“柳如煙派人在若雪每日必經的地方撒珍珠,令挺着大肚子的若雪摔倒大出血。
這是預謀。
在若雪大出血急需大夫救治,柳如煙派人堵住門,不給大夫進來救治。
耽誤最佳救治時間,這是謀殺。
就這種惡毒的女人,你們竟然還說她善良,柔弱不能自理。
這是我聽到最大的笑話。”韓相宜看着顧景年,質問着。
在證據面前,顧景年還能替柳如煙,替顧懷川開脫。
說明,在顧景年潛意識裏,默認這事是對的。
意識到這點,心口那位置越來越冷。
她扔下這句話,轉頭離開。
握緊手中帕子。
走到。
若雪靈堂前。
看向棺槨裏冷冰冰的若雪。
她想起剛剛在前院,顧懷川當着衆人面前護着柳如煙的模樣。
明明證據確鑿,顧懷川卻還能偏袒柳如煙。
柳如煙性格愛挑事,一看不是好相處的人,在她面前挑事生非,蠻橫霸道不講理。
在顧懷川那裏,柳如煙就是一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
韓相宜能想象的出來,若雪平時過得是什麼日子。
夫君偏袒妾室,妾室恃寵而驕,下人又是見風使舵。
她越想,心就越疼。
“顧懷川簡直不是個東西。”
“若雪,你可以安心的離開,你哥哥一定會替你報仇雪恨。”
這是,她唯一能爲若雪能做的事。
她回到堂屋。
劉仁家的劉婆子過來彙報賬目,還有領物資一事。
“大夫人,出殯的棺材還沒有定好,府上留的衫木棺材被蛀蟲蛀壞了。
現在臨時不知道去哪找棺材。”劉婆子攪着帕子,有些不確定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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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福,我記得韓家有一塊香樟木所制的棺材,你拿着我的對牌帶人去取過來。”
“是,夫人。”
劉婆子一聽是香樟木,震驚道:“香樟木可遇不可求,這可是好東西。有錢難買,韓夫人出手闊綽。”
“嗯,身外之物。這是我最後一次送若雪的東西。”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
顧懷川因爲沒有參與謀害沈若雪,被放回來。
沈家將顧懷川參一個治家不嚴謹的罪名,連降三級,從一個正四品官戶部侍郎降級到外放的六品官。
級別待遇,一個天一個地。
柳如煙因爲謀殺沈若雪,被關進大牢。
由沈家參與進去,柳如煙被判死刑,也只是時間問題。
就連顧懷川降職,跟沈家也脫離不了關係。
顧老太太因爲顧懷川降職一事,在沈若雪下葬之日大鬧。
扶着柺杖,走到送葬隊伍指着罵:“若雪死相不祥,不能入顧家祖墳。”
顧懷川因爲自己的原因縱着妾室間接害死若雪,他心情難受。
如果,他若是早日看穿柳如煙真面目。
是不是,若雪就不會死了。
一屍兩命。
是他的錯。
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
“娘,今天是若雪下葬日,你別在這裏搗亂行不行。”顧懷川聲音哽咽。
他現在前途算是毀了。
倘若能重來,他一定不會擡柳如煙進門。
可是。
無論他說的再多,若雪跟她肚子裏的孩子都不會活過來。
“懷川,娘也是爲了你好。若雪挺着大肚子不能進咱們顧家祖墳,這會給咱們家帶來黴運。”
韓相宜站在一旁,聽着顧老太太的話,瞬間覺得整個人都在發寒。
冷漠,無情至極。
顧老太太生病那幾年,若雪也算用心伺候,她就算人不在場,也讓丫鬟每日送些喫食過來。
若雪,你看,你對顧家人。
付出了所有。
你得到了什麼。
就連死去,連下葬的位置都沒有。
顧景年站出來,呵斥着:“祖母,你還嫌咱們家事不夠多嗎?你們幾個人,將祖母送回去。”他在瞭解事情經過後,很後悔昨天在韓相宜面前說那段話。
柳如煙這個女人,死一百次也不夠。
他弟被降職,也是是他受的。
幾個下人在顧景年命令下,扶着顧老太太離開。
顧老太太卻不肯罷休。
邊離開時,邊喊着:“大肚婆葬在顧家墳地會害咱們家的,懷川,景年,你們還小不懂這個厲害關係……”
“走。”顧景年領着發喪的隊伍向前走。
發喪隊伍往京城裏東街而過。
茶樓裏。
謝長卿品着茶,單手輕叩在桌面上。
眼睛不禁看向發喪隊伍穿着喪服一抹嬌弱的身影。
“王爺,沈太傅之女喪事是韓夫人一手操辦。奴才聽說,這位韓夫人管家手段了得。
剛進府,用顏色帶子區分丫鬟工作內容。專人專事專管,而且賞罰分明。”長柏忍不住誇讚道。
謝長卿摩挲着手中的玉石扳指,點頭稱讚道:“倒是個好辦法。”是個有才的人。
“顧懷川寵妾滅妻被沈家捅到皇上面前,連降三級。妾室也落到沈之州手裏,我猜測,這裏面有韓夫人的手筆。”長柏將自己猜測說出來。
“此話怎麼講?”
“因爲,沈之州一直在調查他妹妹的死因,找不出證據。
韓夫人將沈若雪跌倒的路邊撿到珍珠,交給沈之州。這些隱祕消息,奴才也是聽沈之州說。”長柏沒想到一個只在家宅後院的女子,心思這般細膩。
不由,再次感嘆着。
“本王,還聽說,沈之州那日想當衆殺了那妾室替他妹妹報仇。
也是被韓夫人攔住。
若是那日沈之州一氣之下殺了那妾室,現在被關進大牢的人,應該是沈之州。”謝長卿不由嘆息着。
是有才的人,只是可惜了,是個女子。
“是啊,真精彩。可惜嫁給顧將軍,這男人還不懂得珍惜她,擡一個妾室成平妻,這不是糟蹋人嗎?
韓夫人,她就不反擊嗎?”長柏一想到這個,就替她感到惋惜。
“她,是個聰明人,你別瞎操心。”謝長卿認爲,能想出大多數想不到的辦法管理下人。
可見,這女人,是個聰明人。
抿了一口茶,茶香濃郁。
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那抹影子。
……
將軍府。
瓊玉院。
韓相宜回到院裏,心口位置一直堵得慌。
很難受。
她替若雪找到兇手,現在兇手也被關進大牢,可是她心裏還是很難受。
在這個時代,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屬品。
女人以男人爲天,爲男人而轉。
男人指東不能往西。
能找到一個,尊重自己的男人,就算是女人命好。
她冷然自嘲。
這是什麼世道。
她不認爲,人的一生就該那麼過。
爹爹一生就孃親一個夫人,沒有妾室,疼愛孃親,心疼孃親。
每次出門行商遇到好玩,好喫的,第一時間會寫信捎回來給孃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