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自入宮後一直小心翼翼的本分當差，慎刑司她雖沒進去過，但多少也聽宮中的嬤嬤說起過。
反正入了慎刑司，不褪下一層皮，那是斷斷出不來的。
這還是在命好的前提下。
大多數進了慎刑司的都是沒命再出來的。
死她倒是不怕，反正今日她早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但她不想在被萬般折磨之後再死啊！
特別是慎刑司最可怕的地方在於你不說出些什麼他們想知道的，連死也是一種奢望。
……
看着秀兒眼中的驚懼和顫抖着的身子，夏翩檸知道自己的嚇唬起作用了。
她想了想，宮中的奴婢、奴才其實都不傻，他們都知道背主會落個什麼樣的悽慘下場。
所以能打動他們背主搏一搏的無非兩樣東西。
一是潑天的富貴，二是所在意之人的性命。
秀兒當初被送來時，夏翩檸雖不信任她，但也能從她的眼神和行爲舉止中看出是個老實本分的丫頭。
所以錢財應該不是收買她的關鍵。
……
“秀兒，你若老實交代，我可保你家人下半輩子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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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翩檸說這話時，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秀兒。
看見她臉上一瞬間的驚詫和糾結的神情，夏翩檸知道她猜對了。
想來應該是婉妃用她的家人要挾逼迫她做的。
不過不管情況如何，背主之人她不會救。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即便她事出有因。
但夏翩檸恩怨分明，秀兒償還了她自己的債，她也會如她所說，保她家人安穩。
……
“眼下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此局已破，你若還咬死不說，那想來慎刑司也有的是法子讓你開口。
一個跟隨婉妃遠嫁的心腹丫鬟她都能說捨棄就捨棄，她會在意你，真就履行對你的承諾？”
夏翩檸這番話說完，秀兒的眼神明顯一亮。
是啊……
夏主子總歸今日是不會有事了，婉妃娘娘還不知道皇上會如何罰她呢，她事未成，如何還會管她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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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夏主子，接觸的這些時日間不是個苛待下人的主子。
……
心下有了決斷，秀兒便手腳並用，爬行幾步上前朝封慕白猛磕了幾個頭道：“皇上，奴婢有罪，奴婢先前說的都是假話。
是婉妃娘娘，婉妃娘娘抓了奴婢的家人，以他們的性命要挾奴婢去御藥房領了那魚鱗藤。
婉妃娘娘擔憂宮中傳言爲真，她想做皇后，所以才故意設計陷害夏主子的。”
婉妃聞言氣急，指着秀兒怒斥道：“你個踐婢，你敢污衊本宮！”
說完，婉妃又跪行兩步，離的封慕白更近些道：“皇上~臣妾冤枉啊，這踐婢都不是臣妾宮中之人，又如何能得知臣妾的想法？”
封慕白捻着手中的珠串，“哦？那就是說婉妃確實是有想做皇后的想法的？”
意識到自己言語中的疏漏，婉妃忙擺擺手道：“不不不，臣妾知道自己的身份，從不敢妄想皇后之位！
臣妾的意思只是那秀兒不是臣妾宮中之人，臣妾就算真有什麼想法也不可能告知於她，更何況臣妾根本沒這想法。”
……
秀兒知道今日自己的下場不會有多好，最後婉妃想做皇后那些話確實是她胡謅的。
到底在宮中待了好些年，宮中妃子的想法她們這些做奴婢的總能猜到一些。
所以秀兒這番話雖是自己想出來想摁死婉妃但偏也歪打正着的讓她說對了。
秀兒是個奴婢，可她也是個人吶。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她又如何會不恨婉妃？
她本想老老實實的在宮中當差，等到年滿出宮與家人共聚天倫，可偏生被婉妃打破了這個念想。
……
“皇上，奴婢沒有胡說，這些話都是晴雯說的，她說只要奴婢肯乖乖聽話，等婉妃娘娘除了夏主子就放了奴婢的家人，還會將奴婢調去永寧宮當差。
屆時等婉妃娘娘當上了皇后，就也提拔奴婢當皇后娘娘身邊的一等宮女。
當然，奴婢不在乎這些，奴婢只想要家人平安。
奴婢知道奴婢做錯了，奴婢不求皇上赦免奴婢的罪，奴婢只求皇上和夏主子救救奴婢的家人。”
……
秀兒邊說邊磕頭，直到說完，她也沒有停下磕頭的動作。
一下接一下，鵝卵石的地面上沒幾下就沾滿了她磕破的額頭上的血跡。
這時，早前去查看木橋圍欄一事的侍衛也返回了御花園中，一同被帶回來的還有一名小太監。
侍衛先是一腳踹在小太監的膝窩，朝封慕白行禮後回道：“皇上，屬下已查明，木橋圍欄確實是被人動過手腳。
也已查明，正是此人收受了永寧宮晴雯姑娘的好處，纔會在圍欄上動手腳。”
……
人證、物證俱在，婉妃還欲抵賴一切皆是晴雯所爲與自己無關。
封慕白沒理會婉妃，而是看向晴雯道：“朕給你一個機會，是你自己招還是由慎刑司審了再招。”
婉妃聞言一下癱坐在地，她知道晴雯就算現在不招，等進了慎刑司也是忍不過那些刑罰早晚會招的。
晴雯原以爲她頂了罪不過是一死了之，但沒想到皇上會想要送她進慎刑司。
她也清楚自己不可能忍過那些刑罰，所以猛的一個起身就要朝一旁的桌角上撞去。
好在之前來回話的那名侍衛眼疾手快，攔下了晴雯的動作。
至此，晴雯招或不招其實已經並無什麼多大區別了。
但封慕白又問了她一遍招或不招。
晴雯哪裏還有選擇，只得乖乖的全部從實招來。
……
晴雯說完，封慕白看着卓福命人記錄下來的供詞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後命晴雯簽字畫押。
“婉妃，你太讓朕失望了。”
話落，封慕白站起身，“即日起，婉妃禁足永寧宮。”
說完，封慕白一甩衣袖，帶着卓福朝御花園外走去。
“臣妾/嬪妾，恭送皇上，恭送長公主殿下。”
封慕白路過夏翩檸的時候眼角餘光瞥了她一眼，眼底帶着些許滿意之色。
長樂行至夏翩檸身前時拍了拍她的肩膀，“本公主改日來找你玩兒。”
說完，也不待夏翩檸回話，跟在封慕白身後離開了御花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