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晚膳。
鳳澤宮內，御膳房送來滿滿一桌子的美味佳餚，方晴坐在桌前卻覺得索然無味。
今天在鳳儀宮發生的事，皇帝顯然是真生了氣了。下人們去打探過，下午皇帝去了雲煙閣，陪曲挽寧那個踐人。
她毀了曲挽寧的臉，曲挽寧還會讓皇帝來陪她過生日？
方晴自嘲地笑笑，喚來奶媽，將孩子們從內房帶了出來。
“母妃，父皇怎麼還沒來？”二公主顧皎皎生得像極了方晴，像個粉雕玉琢的小糰子。
可方晴並不算特別喜歡這個女兒，畢竟是女兒，哪有兒子來的金貴？
本就因爲皇帝還沒來，有些不太愉快，自己女兒又問起，俏臉上更顯不耐：“你父皇去陪別的女人了！”
顧皎皎哪裏懂話中的意思，在她的認知裏，父皇每年母妃生日，她和哥哥的生日，都是會來鳳澤宮的。
“母妃，女兒去找父皇好不好？”顧皎皎很想父皇，這段日子後宮來了好多新的姨姨，父皇來得都少了。
方晴眼眸一亮，對啊，她是讓皇帝不高興了，可女兒沒有啊！
顧景行向來是對孩子們極好的，如果顧皎皎去找父皇，那是公主想自己父皇了，也算不上搶人爭寵。
“好啊，母妃的皎皎最聰明瞭，讓芙蓉姑姑帶着皎皎一起去可好？”
母妃對自己說話的語氣一下溫柔了許多，顧皎皎很開心，當即從凳子上跳下來，牽着芙蓉的手就往外走去。
“找父皇去咯！”
而一旁坐着的二皇子顧君恆，雖然如今也不過四歲的年紀，和顧皎皎比起來，卻像個小大人一般。
“母妃，父皇是在新來的姨姨宮裏嗎？”
方晴慈愛地看着自己的兒子，顧君恆已經四歲，雖還未到去上書房的年紀，但已經熟背三字經，甚至會背一百多首唐詩宋詞了。
對這個兒子她寄予厚望，皇帝向來看重學問，他年輕的時候也是衆多皇子中學問最好的。
“君恆，今天的學問怎麼樣了？”
顧君恆一愣，他很討厭母妃總把自己當小孩子，什麼都不願意告訴自己的感覺，可對他學問的要求，又遠遠不止“小孩子”。
剛纔殷切的目光一下子就暗淡下去：“回母妃，今天練的字還有五張沒寫完，古詩已經背完了。”
方晴點點頭，隨即吩咐道：“晚膳後去習字，不可怠慢。”
“是，母妃……”顧君恆忽然想起來什麼一般，匆匆忙忙跑去裏屋，拿出一幅字畫。
上面赫然是母妃最愛的荷花。
“母妃，兒臣祝您青春永駐，幸福安康。”
方晴接過字畫，只是淡淡一瞥，收到兒子的禮物，必然也是欣喜的，可卻覺得畫這字畫，耽誤了不少時間，有這時間不如多背兩首詩。
顧君恆是個敏感的孩子，在母妃臉上沒看到太多的喜悅，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君恆，一會等父皇來了，再拿出來送給母妃，讓父皇也看看你學習的成果。”
顧君恆從方晴手裏接過字畫，臉上的喜意悄然退去，只是淡淡地應下了。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屋外便傳來了顧皎皎盈盈的笑聲。
方晴趕緊看了看身上的穿着打扮，確認無誤便開門迎了出去。
果然，顧皎皎被顧景行抱在懷裏，一雙胖乎乎的小手搭在顧景行脖子上，顧景行逗着女兒，惹得顧皎皎咯咯直笑。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方晴微福身子，今天的她特意穿着皇上最愛她穿的橘紅色宮裝，亮麗的橘紅色，襯得她更是雍容華貴，肌膚似雪。
“兒臣參見父皇。”顧君恆也從屋裏出來，按規矩跪下。
顧景行看着疼愛的妃子，懂事乖巧的兒子，心底的怒火也漸漸消散了。
罷了，也沒鬧出太大的錯事，今天還是她的生日，便依着她些吧。
“平身吧。”
顧景行將懷中的顧皎皎放下，伸手挽過方晴的手腕：“晴兒，今天甚美。”
方晴得到夫君的誇獎，嬌笑着靠在顧景行肩頭，任他帶着往屋裏去。
下人們見皇上來了，總不能讓皇上喫冷掉的飯菜，早已將桌子上的飯菜都換成了皇帝愛喫的。
方晴是川蜀府的姑娘，平日裏更愛麻辣鮮香，而此刻桌子上的菜卻都是按顧景行的口味來的。
顧景行微微蹙眉，喚來福安，小聲叮囑了幾句，便攬着柔貴妃坐下了。一雙兒女乖巧懂事地坐在一旁。
“皇上，今天君恆說親自畫了壽禮要送給臣妾呢。”
“哦？”顧景行向來知道方晴和他這個兒子，早慧懂事，可畫作不比謄抄書法，哪怕是臨摹，對於四周歲的孩子來說，都是極難的事。
顧君恆聽令，從屋子裏拿出了已經給母妃看過的那幅畫。
“兒臣祝母妃青春永駐，幸福安康。”說完，雙手奉上壽禮。
畫還是一樣的畫，話還是一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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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遠遠沒有剛纔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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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顯然也感受到了，也不讓顧景行多想，便從兒子手裏接過畫作，展開。
一副荷花圖赫然紙上，雖筆觸還有些生硬，臨摹多過創作，但能到如此已是不易。
“君恆真聰明，過來讓父皇抱抱。”大手抱起兒子，卻發現自己兒子竟然比女兒還輕一些。
“君恆，往後要多喫一些。”
四歲的孩子，總是期望得到父母的關愛。顧君恆再怎麼懂事，此刻父皇的關心，也溫暖了他小小的心。
“那父皇經常來陪兒臣喫飯好不好，父皇在，兒臣就能喫的多一些。”稚嫩的臉上寫滿了真誠。
顧景行不忍拒絕，便應下了。
方晴大喜過望，不愧是她的好兒子，有這句話，以後顧景行總能常來了。
曲挽寧那個小踐蹄子如今毀了容，將來也不擔心她再搶恩寵。
“福安，去朕的私庫取一套徽州進貢的文房四寶給二皇子送去。君恆如今還小，便請個教畫作的先生，學畫畫吧。”
父皇認可他畫畫了！
比起讀書寫字，顧君恆更愛臨摹繪畫，只是母妃覺得浪費時間。
父皇認可了，他總可以光明正大畫畫了吧！
“謝過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