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會這麽難受……”
“自不量力。”
“……”
後來什麽時候到醫院的江奈不太記得了，隱隱約約感覺到她躺在病牀上，醫生來檢查，然後她被喂了藥，又扎了針。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手背上還插著一根針，頭部沒入血肉，尾部牽連著透明的軟管，延伸到頂，藥瓶還在持續不斷地往下滴液。
肚子已經不疼了，江奈緩過神來，發現牀邊不遠處的小沙發上，還坐著的一個人。
他單手支在臉側，靠著沙發，閉著眼睛，看樣子是在睡覺。
他沒有走麽？
江奈心裡不敢相信，也不太習慣。
不相信是起於對李清霽的認知，覺得他不會這麽貼心。
不習慣則是因為過往幾年的生活，很少有生病醒來時，還能看到牀邊坐一個人。
江奈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好一會，這才試圖去拿邊上放著的手機。
然而李清霽並沒有睡熟，她這邊一點小動靜就把他弄醒了。
“做什麽？”他的聲音還帶著剛清醒的低啞，在寂靜的病房裡，格外磁性。
“我看下時間。”江奈看著他皺著的眉頭，心裡有點緊張，“把你吵醒了？”
“沒有，沒睡著。”李清霽按了下眉心，起身走過來，把她的手機遞給了她，“還難不難受？”
江奈捏著手機，搖搖頭：“不會了。”
“好，這瓶打完就回家去。”
手機顯示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江奈心裡有些愧疚，因為給他造成了負擔：“今天麻煩你了，其實你不用在這等我，可以去忙你的，”
李清霽本想坐回去，聞言回頭看她。
江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撇開腦袋，說：“我等會自己能回去。”
“我想，在法律上，我還是需要為你負責。”李清霽說。
江奈愣了愣。
李清霽道：“還是你忘了，我和你是夫妻關系？”
江奈：“……沒忘。”
“那就行了。”李清霽在沙發上坐下，淡聲道，“繼續睡會吧，好了送你回去。”
“哦……”
——
江奈是快到家才想起給姚琪回個電話的，一個小時前姚琪回到房間發現江奈不見了，問了前台得知她突然腹痛被送走了。
“你確定你沒事吧？都怪我玩得上頭，手機都沒看。”
“我確定沒事，我現在已經掛好水，準備回家了。”
姚琪：“那就好那就好，對了，前台說，是老板送的你？”
江奈看了眼邊上坐著的李清霽，“嗯……對。”
“老板人這麽好啊，竟然不叫其他同事送你，親自送！”姚琪恰到好處地停頓半秒，“他是不是……”
“他正好有事要走，所以我就被順便送到醫院了！”
江奈突然拔高的聲音吸引了李清霽注意力，他瞥了她一眼，笑了下，也不知道在笑什麽。
江奈立刻往邊上挪了挪，捂住通話口：“總之我沒事了，你放心吧。”
“那你明天還來麽？”
“不來了……反正你們明晚也要回來了。”
“行吧，那你好好養著啊，周一公司見。”
“嗯。”
掛了電話後，小趙正好把車開進車庫。
江奈跟在李清霽後面同他一起坐電梯上樓，就在這時，手機又響起，江奈看了眼，發現是公司同事徐校打來的電話。
叮——
電梯到了樓層，打開。
江奈接了電話：“喂，徐校？”
李清霽走在前，聞聲微微一頓。
江奈無所察覺，繼續跟在他身後。
電話中，徐校聲色有些著急：“江奈，你沒事吧？我聽姚琪說你吃壞肚子，被送到醫院了，你在哪個醫院啊，我……我們去看看你。”
“不用，不用來看我，我沒事，已經出院回家了。”江奈道，“謝謝啊。”
“今天我看你沒來唱歌就有點奇怪了，本來是想給你打個電話問問的，但是又怕打擾你了……”
指紋鎖解鎖，門被打開。
李清霽走了進去，垂眸換鞋。
身後的人亦跟進來，但站在那接著電話，鞋也沒換。
“當時我沒有不舒服，只是單純不想去。嗯……對，我沒事了放心吧，你們好好玩……”江奈有點想終結這個電話了，低頭去找拖鞋換，然而李清霽正正好堵在了她的拖鞋前面。
江奈這會不好跟他說話，伸手拉了下他的衣服。
拉了一下，沒拉動。
疑惑抬眸，只見李清霽也回了頭，垂眸看著她。
玄關燈在他頭頂傾灑下來，他的眼睛逆著光，格外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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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奈愣了下，下一秒，手裡的手機就被他抽了出去，他也沒完全拿走，只是掌握著，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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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奈下意識伸手想拿回來，他卻微微抬高手避開了。
“……？”
掛了。
他的口型清楚說的是這兩個字。
“江奈，江奈？”聽筒裡傳出了徐校疑惑的聲音。
江奈回過神，連忙湊了過去：“……我到家了，先不說了，掛了啊。”
徐校：“這樣，那，那好的，你要是還感覺不舒服，還是要去醫院啊。”
“嗯，我知道的，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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