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燼一時間心情相當複雜。
他曾經覺得非常不公，憑什麼戰神和女魔頭毫無理由直接離開，神帝都不給他們任何懲罰，而他和嶽聞軒只是接觸頻繁了一點，關係好了一點，什麼都沒做錯，嶽聞軒卻要被貶下界十生十世才能回來。
但現在這份特殊待遇居然落到了自己頭上，讓他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了。
見九燼的臉色有些不對，濯塵輕聲開口：“仙君，當初是其他神故意構陷，此事已經查清楚了，他們已經受罰，神帝會給被冤枉的善德金仙補償，而對你從輕處罰，除去小瑾與你們關係不錯之外，也有爲了補償你的意思。”
“查清楚了，那爲什麼還是讓他在下界十生十世才能回來？其實之前根本就沒人去查過吧。”
濯塵沒有回答，只是安靜的看着不遠處靜謐陰森，與天界格格不入的宮殿。
九燼自嘲般的笑了笑，“我知道應該是你重新把那件事翻出來查清的，我該謝謝你和顧瑾。”
只是他對這看人下菜碟的天界已經失望透了，如果沒有顧瑾，沒有濯塵，那大概回來之後，他和嶽聞軒連見面都不被允許。
濯塵輕輕嘆息一聲，“天界這樣的情況不是一朝一夕了，神帝早就想做出改變，但從前自然神的數量遠超于飛升上來的神，觀念根深蒂固，想改變幾乎不可能，但現在局勢不同，今時不同往日，改變已經是大勢所趨。”
祁芥拍了拍九燼的肩膀，道：“放心吧，以後沒人會阻攔你和善德金仙見面，更沒有人能對你們的私事指手畫腳，不是因爲我小師妹，是這個天界真的不一樣了。”
“是嗎。”
九燼沒對此發表意見，從前那些神仙對他避如蛇蠍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這時候，宮殿裏忽然傳出急促的腳步聲。
從裏面跑出來一個鬍子花白的神仙，他渾濁的目光在看到九燼的時候驟然變亮，“仙君？！”
他猛地撲上來，抱着九燼大腿就開始嚎啕大哭：“九燼啊，你總算是回來了啊，我想死你了嗚嗚嗚嗚！”
後者：“……”
“你誰啊。”
老神仙指着自己，“我是七應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九燼皺着眉，眼前的老頭和記憶裏那個留着鬍鬚的壯年男子重合在一起，居然找不到任何相似之處。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七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感覺隨時要兩眼一翻抽過去的樣子，“還不是因爲我一個人打兩份工，我不僅要管功名利祿，還要管你這兒的罪孽，加班使神憔悴嗚嗚嗚……”
“……”
好恐怖，不想上班了。
大概哭累了，七應抹了把眼淚，重新站起身來，“不過好在你回來了，我現在可以專心處理我自己的工作了，痛苦的日子一去不復返，我覺得我的神生又有希望了。”
說着，他自顧自的跟九燼握了握手，“下次有空來聚餐啊，我先走啦。”
九燼看着七應歡脫的離開自己的地盤，在踏出去的一瞬間，他那頭白髮重新變回了烏黑靚麗的青絲。
他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有些沒反應過來。
剛纔七應是握了他的手嗎？
從前這人可是對他最避之不及的，生怕會沾上一點罪孽，現在居然會主動和他握手？
如果七應只是因爲終於可以解放了纔會有這麼大改變，那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九燼更加茫然了。
神仙們三五結隊的跑過來跟他打招呼寒暄，一個個臉上笑容都真誠無比。
“九燼仙君好久不見，之前見你神殿裏那些花草還挺好看，我殿裏也養了幾株，但狀態一直不好，有空能不能來幫我看看啊？”
“仙君回來啦，我給你帶了點我殿裏釀的酒。”
“仙君，神帝讓我過來看看你，順便給你帶了只他養的雞，膘肥體壯，味道絕對好。”
從未被這些神仙和顏悅色對待過，九燼良久都沒有反應。
但其他人似乎並不介意他的冷淡，識趣的將東西放下就走了。
等人全部離開，九燼才張了張嘴：“他們是瘋了嗎？”
祁芥好笑的搖搖頭，“沒瘋，這是在跟你道歉呢。”
仔細回想，剛纔過來送禮的那些神似乎的確都是老熟人，沒有新面孔。
九燼嘴角輕扯，被冷眼相待了這麼久，如今得來他們的行動上的道歉，還真是有些心情複雜，不知如何面對。
濯塵給祁芥使了個眼色，拱手道：“好了，仙君這麼久沒回來，應該也需要時間好好平復一下心情，我們就不多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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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們轉身離開，九燼抿了抿脣，走進已經許久沒有回來的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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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的裝潢溫馨活潑，和外面截然不同，一如當初他滿心期待和希冀，準備跟善德告白的時候。
*
洗浴會所。
顧瑾和霍晏若無其事的走到前臺結賬，兩人脖子上的紅痕異常顯眼。
前臺小姐小心翼翼的瞟了又瞟，心裏有些炸裂。
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話說他們之前不是四個人一起來的嗎？那包房原先還有兩人啊，怎麼只有兩個人出來？
前臺小姐皺着眉回想了半天，確實沒見過另外幾人出來，想着或許是其他幾人還要再泡一會兒，眉心又舒展開來。
他們這裏包房是買斷的，有些顧客結伴過來經常會有先離開的人把單買了的情況，也不奇怪。
顧瑾看了眼賬單，眉梢微挑：“哦喲。”
“怎麼了？”霍晏問道。
她指着賬單上的一行消費，笑得揶揄，“他倆還整了精油呢。”
“……”
這還真不是一點點的會玩。
“走吧，回家了，順便訂一下機票，說好了要出去旅行的。”
看着顧瑾心情明顯見好，霍晏也不禁面露笑意，“好。”
他們走後，前臺小姐一直照常工作着。
直到包房的時間到了，她纔拿起對講機讓工作人員去告知一下客人，接下來需要加收費用了。
結果工作人員說包房裏沒人。
前臺不可置信的查看了監控，結果更加迷茫了。
畫面中明明顯示房間裏陸陸續續進去了六個人，但出來的只有剛剛那一男一女啊！
“？？？”
鬧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