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挽寧已經不怎麼送嫣然去上學了，一方面現在身子實在是沉，完全走不動。
另一方面，這孩子比來之前乖順懂事了太多，她也不是她媽，也懶得管着了。
甚至有種換了個芯的錯覺。不過想來，這孩子以前也就嘴上討人厭，倒沒做過什麼害人的事。
清芮好幾日沒見過曲挽寧，連帶着連皇帝也沒見過了，真是重色輕妹啊……清芮公主痛心疾首，但又打心眼裏覺得高興，自家哥哥向來不通情愛，以前寵得多的，基本也跟朝政有關。
如今倒是有那麼一個人，可以讓他不看朝政價值，不看出身價值，只是單純地喜歡這麼一個人。
傍晚，清芮在太后娘娘宮裏，母女二人湊在一起嘮家常。提到這裏，太后一向對後宮的男女之情嗤之以鼻，但對顧景行二人，反而是溫和地說：“哀家很慶幸，行兒身邊有這樣一個知冷知熱的人。”
“你整日擔心你皇兄，哀家的清芮，什麼時候纔有心上人，給哀家找個駙馬爺？”太后打趣道。
清芮臉一紅，不過也只是一瞬，馬上恢復了正常：“母后，清芮來到這個世上，並非是爲了嫁於一男子，我有我想要做的事情。”
“聽聞明年，行兒要開恩科了，女子也可通過恩科考試，入朝爲官，與男子無異。你可打算入朝幫你皇兄？”
清芮思索良久，還是搖搖頭：“女兒志不在此。”
太后是清楚自己女兒的，她從小就與旁的女孩子不同，她的聰明甚至不遜色於顧景行，但對朝政完全不感興趣，反而對桃李滿天下懷有更大的抱負。
她成爲了京中的女夫子，成爲了太學府第一個女夫子，如今成爲了皇子公主的夫子，也有可能是將來的帝師。
這個朝代，對女子的束縛實在是太多，唯獨沒希冀女子成就一番事業的，而清芮便是先行者。
是她改變了京中男子對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想法，明白女夫子也可有大局觀，也可把孩子教導得無比優秀。
“母后，清芮答應你，若是將來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一定告訴你。”清芮攬着太后的手臂，親暱地靠在她的肩頭，享受着這一刻母女的溫存。
太后寵溺地笑道：“說起來，還有一個月清淑那丫頭就要大婚了吧。”
清淑是太后年輕時好友的孩子，好友去得早，獨留下了清淑如女兒一樣養在太后的膝下。
在太后雲遊的日子裏，清淑竟是看上了此次科舉裏的一位進士，太后召見過那人，她其實不大喜歡。
粉面油頭，說話文縐縐的。雖是符合這個時代對文人的刻板印象，但卻總覺得這男子配不上自己的清淑。
然，清淑公主愛慘了那男子。非他不嫁。
太后也無奈，自己算是有兩個女兒，清芮對情愛之事無甚興趣，清淑卻是個戀愛腦。觀察了一陣，見那小官對清淑確實不錯，便允了。
置了公主府，定在八月二十大婚。
“女兒見過那人了。讀書讀的不錯，就是長相……女兒不太喜歡。”提起這人，清芮便忍不住皺眉。
“也不是你成婚，還要你喜歡了？”太后無語地推了推她的腦袋。
“也是，清淑姐姐喜歡就好。”清芮也不作多想。
其實宮裏的公主，雖然從小錦衣玉食，但自己的婚姻大事能自己做主的實在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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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的公主並不少，她印象中，有不少年長的姐姐送出去和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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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她和清淑前朝的時候才十歲左右，僥倖沒送出去。
而現在皇兄又十分硬氣，直接斷了和親這條路，她們纔算有機會選擇自己的夫婿。
沒想到清淑這麼快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不過想來，那時候小嫂嫂可能快生了，或者剛生吧。
應該看不到皇姐的婚禮了。
入八月。
清淑公主大婚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京城。
皇帝親自選的日子，八月二十，是大好的日子。
清淑也因此受封了，往後便是和嘉公主了。
宮裏和莊子裏自是也知道了，曲挽寧正靠在顧景行懷裏喫杏仁乳。
和嘉公主她是見過的，但也不過堪堪幾眼，印象中那個公主和清芮實在不大一樣，是那種特別內向乖順地性子。
“夫君，你說駙馬爺是什麼樣的人？能讓和嘉公主看上，定然樣貌不凡吧？”
“怎麼，挽寧還關心駙馬爺？”顧景行掐了一把她腰間的肉，如今他醋意愈發大了，每日喫不着肉，也不想挽寧提別的男子。
曲挽寧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緩緩道：“好奇問問。能當太后娘娘女婿的，要麼青年才俊，定有過人之處。”
沒想到顧景行竟是嘆了口氣：“都不是，不是太后選的，是和嘉自己看上的。”
在他的想法裏，和嘉雖不是他的親生妹妹，卻也是從小養在母后身邊的，和親妹妹其實也無甚區別。總覺得，要給她選一個更好的。
他原先很看好曲晉寧，只想着等曲晉寧建功歸來，加官進爵。這樣的男子才配得上他的妹妹啊。
沒想到，和嘉竟是看上了不過是會試五十三名的祈少歸。
“夫君，科舉名次也不代表他不夠好啊。”曲挽寧有些疑惑顧景行的態度，他絕不是那種看重虛名的人，這次的反應卻格外奇怪。
“話是這麼說，爲夫派人查過那人的家底，是實打實的寒門貴子。父母都是農人。”
雖然顧景行沒有說得太具體，曲挽寧卻是明白了。
祈少歸是寒門貴子，如今入朝爲官，雖算不得什麼大官，家裏卻是實現了階級的跨越。而和公主成婚，成了駙馬，身份更是貴重。
巨大的身份改變，人很難真的維持初心。
就比如暴發戶，爲何會惹人討厭？往往就是因爲巨大的財富身份的改變，整個人會變得心高氣傲，覺得錢就是一切。
這點同樣適用在朝堂。
“那夫君爲何會同意啊？”曲挽寧不解，要知道科舉揭榜到現在，也不過才四個多月啊。
這談場戀愛都不夠呢！怎麼直接快進到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