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武卻緩緩放下手臂淡淡道:“那你們聊,我先回去了。”
晴也的心沉了下,幾個意思?她剛坐下來他就要走?
大黑玩笑道:“現在跟你見一面是真心難,又要回去看書啊?”
邢武的頭微微朝晴也轉了下,晴也有些尷尬地低著頭,他沒說話,站起身走到路邊,晴也沒敢回頭,卻聽見摩托車發動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巷子裡顯得有些突兀,那“噠噠”的聲音仿若晴也的心跳,她突然很怕他就這麽走了,不是怕他把她一個人留下來,而是這種生疏的感覺讓晴也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可身後的摩托車並沒有騎走,晴也聽見他對自己喊了聲:“走不走?”
大黑他們看向晴也,晴也局促地回了下頭,邢武長腿踏在摩托車兩邊,雙手搭著漫不經心地睨著她,那樣深邃黝黑的眼神讓晴也的心跳在猛然之間漏了半拍。
她的行動根本不受控制地站起身朝他走去,可走到他面前時,她卻嘀咕了一句:“我雪糕還沒吃完。”
邢武的眼神移向她手裡的雪糕上,下一秒直接奪了過去塞進自己嘴裡對她說:“上來。”
其實晴也咬第一口的時候就後悔了,如果邢武不奪過去,她大概率會撐著吃完,雖然嘴裡冰冰的,可他就在身前的緣故,晴也忽然覺得心口像熾熱的火焰,有很多複雜的情愫在瞬間迸發。
邢武騎得很快,直奔她住的酒店,晴也只是拘謹地抓著摩托車兩邊,她終於知道邢武騎車的技術了,他可以把車子騎得如此快而穩,所以原來的他,大概就是故意蛇形走位的。
可她突然很懷念他們之前的時光,沒那麽多顧慮,兩顆心只是單純地互相吸引,不像現在,明明靠得如此近,卻隔著最遙遠的距離,她甚至連想抱他一下都變得如此艱難。
十分鍾不到邢武就把她又送回了酒店,雪糕已經被邢武快速咬掉了,此時含著個棒子漫不經心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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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也下了車後,對他說:“明天早晨我去看看你媽。”
“不用帶東西。”
晴也雙手放進大衣口袋扭過頭:“那是我的事。”
邢武也轉過頭,但沒有立馬離開。
直到晴也再次開口:“那天,是你嗎?”
邢武才又轉回頭沉靜地望著她,晴也清澈的眸子裡閃著盈盈的光,有些渴望,有些緊張,也有些期待,如果邢武再遲一步收回目光,她差點就要哭了出來,可最終他還是發動車子對她說了句:“早點睡吧。”
他沒有再停頓片刻,轉瞬之間車子一個調頭便消失在這條馬路的盡頭,晴也就這樣望著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
那天晚上她一整晚都沒有睡好,做了很多夢,夢到剛來扎扎亭時邢武下面條給她吃,兩人就窩在麻將桌上,他散漫地玩著手機,她挑三揀四地吃著面,夢中的他們陌生卻安逸,可再看見那一幕,彷彿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晴也就出門了,她走的時候田助理還沒醒,雖然邢武讓她別帶東西,但一年到頭回去一次,她到底不好意思空著手。
跑去縣城的大超市拎了點禮盒打了個車到扎扎亭,讓晴也意外的是,她這麽早來邢武居然已經出門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跟他說今早會來看李嵐芳,他刻意躲著她?
李嵐芳看見晴也倒是很熱情,房子如今已經全部弄好了,李嵐芳拉著她到處參觀,不過二樓依然很空,除了邢武住的那間,其他兩間房暫時都是空著的。
李嵐芳讓晴也自己看看,她出去買個菜,晴也推開了邢武的房門,房間寬敞明亮,中間放的卻是一張雙人牀,晴也看著這張牀心裡五味雜陳。
去年過年的時候,他們窩在破旅館,晴也對他說過等房子弄好了,他們就換張大的雙人牀,牀在,她卻走了。
陽台上放著一張很安逸的吊椅,是她喜歡的樣子,她以前總是跟邢武說,坐在陽台看書吹著小風是人生中最愜意的事,她隨口說的話,他卻記住了。
晴也坐在那張吊椅上輕輕晃了晃,目光落在邢武的寫字台上,上面整整齊齊放滿了各類複習材料,堆得老高,這熟悉的場景讓晴也仿若感覺回到了自己高考前的狀態。
她站起身走到那堆資料面前,隨手翻開,然後抽出椅子坐下,感受著他平時奮戰的樣子,還有屬於邢武那張牙舞爪的字體,晴也默不作聲地笑了,她從包裡拿出一本習字帖放在他的學習資料上面,卻看見最上面的本子皮都快爛了,使用率很高的樣子。
於是晴也把那本子拿下來,才知道那是一本錯題本,裡面密密麻麻記錄著待解決和已解決的問題。
日期更新到昨天,幾乎每天邢武都會堅持記錄自己的複習進程,自律到可怕的地步。
晴也怔怔地看著那一整本密密麻麻的字,鼻尖發酸,她不禁拿起筆,耐心地在他的這些問題旁邊仔細地做著標注,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過去了。
直到江博打電話給她,說他和田助理已經跟邢武匯合了,馬上準備去工商局,現在已經到邢武家門口了。
晴也才從這個本子中回過神來,她快速合上本子,放回原位,又站起身匆忙地套上筆,剛準備轉身之際,她看見書架上面夾著一個相框,像是臨時插進去的,在一堆書中間有些突兀的樣子。
晴也鬼使神差地抽了出來,赫然看見的便是去年冬季馬拉松,黃毛幫她和邢武拍的那張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