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爸回來了”回去的路上,裴瑾年告訴我,裴智遠又回到雲海。
“嗯,桂元也是剛剛得到消息,看來他還不想讓我們知道,可能是怕擾了他的清靜吧。”原來裴瑾年是擔心洛君柔聽到有關裴智遠的消息後,又要吵着回寧城,才躲去客廳接電話的。
“所以下午在悅溪山莊看到的suv確定是全叔的。”我腦海裏又浮現出那個尾號是799的車牌,印象中副駕駛位置上還彷彿坐了一個女人。
怪不得全叔現在還留在雲海,他應該是早就接到裴智遠很快就會回來的消息,所以纔在這裏等待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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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瑾年打了個轉向,“周全不在車裏。”
也對,裴智遠來了雲海,周全一定相隨左右,怎麼會有時間去外面玩呢。
而他的車,自然也會閒下來,借給別人了也說不定。
“不過,今天是聖誕節,歐洲都在休假呢,爸怎麼會突然來了雲海”我還沒聽過誰大年初一只身從家裏跑出來,如果沒有什麼急事的話。
“你說,媽還會不會原諒他了”半晌,裴瑾年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我反應了半天,終於明白他問的是,洛君柔是否能夠原諒裴智遠。
說實話,據我觀察,懸
裴智遠欠洛君柔的,不是一座房子,一聲對不起,就可以抵消的。
一個女人永不復返的青春年華,要到哪裏去尋找又該怎麼彌補
“媽已經找到了你,或許心裏就不那麼怨了吧”車停穩後,我解下安全帶,準備下車。
裴瑾年毫無徵兆地將我拉到他懷裏,我被嚇了一跳,還沒叫出來,嘴脣就碰觸到他微涼的手指。
他的眼眸無比漆黑,有如墨染,深深凝望着我。
“你幹嘛”他這樣子讓我感到有點緊張,雖然他就在我的眼前,我卻看不透他的內心。
他眼眸裏的濃重慢慢盪開,脣角微微上揚,“沒事,就是想看看你。”
我不解地眨了眨眼,“你看人的方式好特別,我還以爲你要在這裏耍流氓呢。”
裴瑾年輕嘆了一聲,滿臉無奈,“老婆這麼色,我快招架不住了,怎麼辦”
噗,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別謙虛了,我知道你深藏不露,快說,剛纔突發什麼感慨了,我急着呢。”
“還挺懂我的嘛”裴瑾年用手指點了下我的眉心。
我怎麼會不懂他呢,即便他再內斂,再深奧,但他是我愛的人,我時刻把他放在心上。
用心去感受一個人,就會順着他的心去感知一切悲喜,因他憂,因他悅。
我抓住他的手指,捏在手心,只有我和他的時光,這樣安靜,這樣美好。
“我只想說,人最無法擺脫的是,辜負了別人後,自己內心的愧疚感。別以爲時間是萬能的,可以忘卻一切,有時候,時間越久,悔恨就越深刻。”
他的語氣滄桑而感慨,像一個曾經歷經世事的人。
我從他懷裏坐起,“那你千萬不要辜負我呦,免得到時候買不到後悔藥痛苦難耐。”
“好啊,如果我說話不算數,就讓我骨斷筋折,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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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輕飄飄的笑着,笑的極好看,如果從車窗外向裏看,大概誰也想象不到,他說的是這樣一句極其惡毒的誓言。
我連忙捂住他的嘴,“呸呸呸幹嘛這樣咒自己”
雖然我不希望他離開我,但就算有一天他真的辜負了我,我會痛苦,可能也會恨他,卻不忍讓他難過。
即便自己不能在他身邊守候,但還是希望遠遠的看着他好。
就算他有一天不再愛我了,我也永遠是他的信徒。
當時,我還不懂他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慨,後來才知道,原來我們剛拐進洛君柔家的那條路上時迅速開走的那輛車,正是裴智遠的勞斯萊斯。
不用問,他說來看洛君柔的。
但他不敢讓她發現,也知道她如果看見了自己,就會影響她的心情,所以他不想打擾她。
他就這樣悄悄的,看着她,懷念着她,而心裏對她的那份愧疚,彷彿卻越來越清晰了。
他不指望她的原諒,他也沒有資格祈求她的原諒。
他多麼希望自己能爲她做些什麼,可是,他實在想不出了。
歐洲沉浸在一片節日的氛圍中,而他卻異常孤獨。
於是,他搭乘了平安夜當天的飛機,飛到雲海來看她。
在過去的二十六年裏,他自私地享受着恣意的人生,接受着世人的膜拜。
然而,這些都是建立在一個女人的孤獨與痛苦之上,而他卻從未真正的懺悔過。
他親手掐滅了他們的愛情,奪走了他們的兒子,他有完美的家庭,成功的事業,可她呢
她有什麼呢除了他給她的傷痛之外,一無所有。
雖然他知道自己當年的選擇足夠殘忍,但他一直覺得,當時自己別無選擇。
而當終身未嫁的洛君柔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冷硬如鐵的心瞬間凌亂了。
他以爲,她難免會痛苦一時,卻未曾想過她執着一世。
他後悔了。
後悔放棄她。
他雖然高高在上,萬人矚目,可是,這又有什麼好
如果當初,他選擇和她在一起算了,哪裏還尋得到當初
車的後視鏡,映出了他鬢邊斑白的銀絲,現在除了此情可待成追憶之外,還能做什麼呢
“董事長,您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坐了那麼久的飛機,時差都沒有倒,就直接來了這裏,身體會受不了的。”周全在一旁勸道。
“她已經苦了二十六年,我在這裏守幾個小時又算得了什麼呢”裴智遠又點燃一支雪茄。
周全急得皺眉,“董事長,您的心臟不好,不能繼續吸菸了。”
“無妨。”裴智遠一下一下吐着菸圈,望着那扇窗子裏來回走動的身影,內心一片絞痛。
均柔,你讓我怎麼辦呢我們已經錯過了那麼多年,那麼這已經有些墜日西斜的後半生,也要這樣恨下去嗎
“那好像是少爺的車子。”周全忽然發現有輛金色的奔馳朝這個方向開過來。
“走。”裴智遠掐滅了菸蒂,對司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