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他這麼多年還是瞭解他的爲人,他不喜撒慌,唐玥從他的神色中不難讀到他在想什麼,不由沉了臉,“凌風,他是我的丈夫,傷害他的人都是我的敵人。”
凌風聞言,面色陡然陰沉了下來,頓時染上了怒意還有嫉妒,“如果我殺了鳳君曜,難道你也要爲了他和我爲敵嗎。”
他在她八歲的時候便認識了,難道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還抵不過她和鳳君曜短短的四個月,他不甘他真的不甘心。
唐玥眸色頓時冷了下來,冷冷地說道:“誰敢殺了他,我會拼盡所有也會爲他報仇!”
她的聲音中早已不復之前的平靜,幽冷如羅剎,令人膽戰心驚。
沒想到她竟如此在意鳳君曜,凌風心頭狠狠地痛了下,眼前紅光閃出,突然,他嘶吼了起來,“爲什麼,你爲什麼會這麼在乎他,你們才認識多久,你竟然爲了他要殺我。”
見他突然發狂,唐玥眉頭不由蹙起,這樣的凌風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現在她才發現他竟如此在乎她,即便他喜歡她又怎樣,她也給不了他什麼,他們這輩子只能做朋友。
唐玥微微抿了下脣瓣,嘆息道:“凌風,我們是不可能,即便沒有鳳君曜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感情這東西不在認識的早晚,雖然我們很早就結識,但你在我心中也只是朋友,緣分這種東西有時候不得不信,我現在已經愛上了他,不想他有事,凌風不要做出讓我失望的事情,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說完,擡腳朝着風雲殿走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守護的人,鳳君曜便是她要守護的人。
凌風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眼裏的紅光緩緩消失不見,緊捏着的拳頭緩緩鬆開,眼底的怒意和嫉妒繼而轉變爲無際的痛苦。
她越在乎鳳君曜,他便越想殺了他,可是殺了鳳君曜她會痛苦,她肯定會傷心,他捨不得她傷心。
可是鳳君曜不死,她就會和鳳君曜在一起,這樣他就會很痛苦……
夜色無際,高掛在夜幕中的彎月折射出一束束幽冷的光芒,給這個冷寂的夜色平添了些光明。
這時,一道人影快速在林中飛奔,由火狐皮毛製成的披風在風中招搖起舞,在他懷裏還抱着一個‘東西’,用一個狐皮披風緊緊包裹着。
“狐狸,你要帶我去哪裏?”
白瞳兒從裹着的貂皮披風裏探出小腦袋,轉過頭看着黑壓壓的林子,有些害怕地問道。
這裏應該是荒山野嶺吧,這風聲跟鬼叫一般,好害怕哦。
“有我在,別害怕。”越流殤將她的腦袋往懷裏按了按,溫聲說道,“我帶你去一個很漂亮的地方,你肯定會喜歡的。”
“真的,那太好了。”白瞳兒頓時歡呼起來。
她本來和族長哥哥回去,在路上和族長哥哥發生了爭執,族長哥哥便將她抱了起來走,誰知這時三長老蹦了出來,將她給搶了去。
她和族長哥哥吵架是因爲族長哥哥不讓她嫁給狐狸,要她回去和他成親。玥姐姐和鳳惡魔兩人互相喜歡,而且還有那種心跳臉熱的感覺,所以他們纔會成了夫妻,她和族長哥哥在一起從來就沒那種感覺,雖然她也想念族長哥哥,但沒有想念狐狸強烈,當時她才走沒多久就想見他了,而且她和狐狸在一起還有心跳加快的感覺,還很幸福很快樂,可是和族長哥哥在一起就沒有。
所以她不要和族長哥哥成親,她要和狐狸成親,還要和狐狸同住一個屋子同睡一張牀,這樣他們就會有一個可愛的小狐狸了,當然後面生小狐狸是三位長老告訴她的。
剛開始她是不想生小狐狸,因爲生了小狐狸後,她害怕狐狸會喜歡上小狐狸就不喜歡她了,後來三位長老說,只要她生了小狐狸,他們就會將小狐狸帶走,這樣就不會和她搶狐狸了。
而且還說她如果懷上小狐狸,狐狸就會更疼愛她,她也和狐狸說過要給他生小狐狸的事情,當時他很興奮,所以爲了讓狐狸高興,她還是會生下小狐狸,再說三位長老已經說過了,他們會幫她帶走小狐狸,不會讓小狐狸和她搶狐狸的。
於是,在烈焰門的時候,她就聽從三位長老的安排上了狐狸的牀,和他同牀共枕了幾天。
他們在同一個屋子裏又是同一張牀上,所以他們已經成爲夫妻,就是不知道小狐狸有沒有鑽進她的肚子裏。
想到此,白瞳兒再次鑽出披風仰臉看着盡在眼前的俊臉:“狐狸,我們在一個被窩裏睡了好幾天,你說我肚子裏會不會有一個小狐狸呢,它應該在我的肚子裏了吧。”
越流殤聽到她這話,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從空中栽了下來,連忙運氣穩住身子,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聲,道:“那個瞳兒,誰告訴你在一起睡覺就會有小寶寶。”
簡直是胡說八道,他們只是很純潔地蓋着被子聊天,怎麼會有孩子呢,當然他很想,只是他和瞳兒還未成親,他不想讓她委屈,所以就沒動她,偶爾也只是親親摸摸而已。
“是三位護法說的,他們說只要我和你睡覺就會小寶寶,還說等我生了小寶寶就交給他們,這樣小狐狸就不用和我搶你了。”白瞳兒說道。
越流殤聞言,俊臉不由黑了下來,又是這三個老頭子,難怪那天把瞳兒擄過來後,她就天天吵着要和他睡覺,不但如此還爬他的牀。
他怕自己忍不住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自然是拒絕她和他一起睡覺,只是每次看到她溼漉漉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小模樣,心裏就萬般不忍,只好讓她和自己一起睡,當然,他雖無法和她行夫妻之禮,在這期間自然也佔了不少的好處。
他和瞳兒除了最後一道沒做過,其他的全部都做過了,所以她是他的女人,這輩子都是,任何人都休想從他手中奪走!
低眸看着懷裏的小人兒,耐着xin子解釋道:“我們只是在一起睡覺,什麼都沒幹過,所以你不會懷孕,肚子裏更不會有小寶寶。”
“是嗎?”白瞳兒蹙了蹙小眉頭,眨巴着她那雙無辜的大眼睛,開口問道,“那我們怎麼做纔會有小狐狸呢,我想給你生小狐狸。”
因爲她生了小狐狸狐狸就會很高興,她想讓狐狸高興,所以她要給狐狸生小狐狸。
越流殤再次被她的話給嗆住了,“咳咳,瞳兒,這個事我們日後再議,等我們成親了自然而然就會有小狐狸。”
“我們不是已經成親了,到底怎麼做我才能給你生小狐狸呢。”白瞳兒繼續發揚她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誓要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越流殤俊美如斯的臉上不由顯出尷尬,面對單純的白瞳兒,他只能耐着xin子和她解釋,“瞳兒,我們還沒成親,成親需要你我穿着新娘服和新郎裝,然後再拜堂,這樣我們纔算成親,在一張牀上睡覺不叫成親。”
這次,白瞳兒聽聞他的話沒有立即發起問話,而是弱弱地將自己的腦袋縮了進去,不知道在幹什麼。
少頃,她的身子開始一抽一抽的,好像哭了一樣。
越流殤頓時發現有些不對勁,連忙落到地上,抱着她鑽進一個山洞中,這纔將她的腦袋從披風中弄出來。
見她臉上掛着晶瑩的淚竹,大眼睛紅彤彤的顯然是在哭,越流殤頓時慌了起來,“瞳兒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啊嗚,嗚嗚嗚……”他不問還好,一問哭的更加傷心了。
“瞳兒,你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越流殤急得不得了,說着就要爲白瞳兒檢查。
白瞳兒將他的手給打掉,蓄滿淚水的大眼看着越流殤,撅着小嘴說道:“我沒有不舒服啦,嗚嗚,我就是想哭,嗚嗚……”
“……爲何想哭。”越流殤將她抱在懷裏,幫她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心疼地說道,“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估計是他哪一句戳中了她的淚點,這才惹得她傷心的哭了起來。
白瞳兒趴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鼻涕眼淚,一抽一抽地說道:“我都和你睡過了你還不承認我們是夫妻關係,我很傷心所以我就哭了。”
說話間,眼淚不停地往下掉着,一雙銅鈴大的眼睛也哭紅了眼。
越流殤無奈又心疼地拿出手帕替她擦眼淚,好生安慰道:“我沒有不承認,因爲我們還沒有拜堂成親,所以……”
“嗚嗚,你還說,我難過,哇嗚嗚……”沒等越流殤說完,白瞳兒再次痛哭了起來。
越流殤徹底傻眼了,連忙將她摟在懷裏輕輕拍着,“我們是夫妻,瞳兒不要傷心了,我們是夫妻還不行嗎。”
唉,他本想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讓她風光嫁給他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卻沒想到在她的腦子裏成爲夫妻也只是同住一個屋子一張牀那麼簡單。
白瞳兒聽到他肯承認,這才破涕而笑,拿着越流殤的衣服胡亂擦着,“這還差不多,我們都睡在一個屋裏了你還不承認我是你的妻子,那我豈不是族中那些沒地位的侍姬了嗎。”
她雖然在這方面不懂,但是白巫族有些規矩她還是知道的,白巫族的男子一生只能娶一個妻子,不過,可以招很多侍姬,在白巫族可以見到很多這種侍姬,她們沒身份沒地位,是白巫族踐民的女子。
在白巫族一共分爲兩個階層,一個是貴族一個便是踐民,貴族裏的男子看上了踐民的未婚女子就可以拉她們進府成爲他們的侍姬,而且她們不能爲主人生孩子,日後老了下場也十分慘,遇到好一點的主人會給她們房子住管她們衣食住宿,還有的成爲主人的婢女,如果遇到很差勁的主人要麼被虐待而死要麼被趕出府,再次迴歸到踐民的生活。
所以她不要當侍姬,她要做狐狸的妻子,要爲他生小狐狸。
越流殤聽到她這話才知道她爲何哭了,有關白巫族侍姬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在白巫族侍姬的地位還不如靈鳳王朝最底層的通房丫鬟地位高。
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溫柔說道:“我怎麼捨得讓瞳兒當侍姬呢,我今生的妻子只能是你,不但如此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要別的女子,你是我的唯一。”
“真的?”白瞳兒眼睛不由一亮,瞪着圓溜溜的大眼,“侍姬也不能有對嗎?”
越流殤哭笑不得地點點頭,然後,很鄭重地道:“嗯,不要侍姬,除了你我別的女人都不會碰。”
“耶,太好了。”白瞳兒頓時興奮了,立即抱住越流殤的頭在他的臉上親了好幾下,“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會很傷心的。”
越流殤見她主動親他,頓時心情大好,在她的脣上吻了吻,輕聲說道:“我只和瞳兒一個女人在一起,瞳兒就不要傷心了。”
“那我是你的妻子嘍。”白瞳兒翹着眉頭,大眼睛裏閃爍着晶瑩的淚光,很顯然她現在心情十分的好。
越流殤心裏很無奈,不過,還是重重地點頭,“嗯,從今以後你白瞳兒就是我越流殤的妻子。”
反正他早晚都會娶她爲妻,之前也是礙於她的名節,現在他也不希望她傷心,所以他就提前收了這個小妻子。
“太好了。”白瞳兒一把摟住他的脖子,興奮地道,“那我們生小狐狸吧。”
越流殤:“……”
這丫頭這種表現他是挺喜歡的,但她知不知道生小狐狸要做什麼。
唐玥萬萬沒想到凌風對她的執念會如此深,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肯定和穆狼等人有合作。
如果再加上個凌風只怕他們的勝算就會減少很多,凌家堡的勢力也是不容小覷,一旦他加入其中厲王府還真的會變成一個屠宰場。
希望凌風能將她的話聽進去,不要被那些人給利用了。
因爲凌風的事情,唐玥心情到了極差的地步,從沒想過會和凌風成爲敵人的一天,她一直當他爲朋友,卻沒想到這個朋友會因爲自己要傷害她的愛人。
唐玥到風雲殿看了下鳳君曜,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側殿休息,而是再次出去,很快便出了厲王府,消失在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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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深夜街道上已經沒了行人,唐玥沒有用輕功,而是獨自走在無人的街道上,遠遠看去還以爲是一縷幽魂在行走。
這裏很安靜,她只想靜靜,讓自己有些煩亂的心冷靜下來,只有頭腦冷靜了她才能想出解決的辦法。
就在這時,一道打更聲響起,更夫的身影也緩緩的出現在街道上。
唐玥沒有躲起來,而是迎而上去,和更夫的距離越來越近,最後更夫停了下來,她依舊在緩緩的往前走。
突然,更夫慘叫一聲,“鬼啊,救命,有鬼——”
慘叫聲在這個寂靜的夜空中久久迴盪着,可見對方是多麼的害怕。
再看那更夫一溜煙的跑走,只留下地上打更的工具。
唐玥好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從沒想過她竟會被誤認爲女鬼。
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裝扮,不由笑出聲來,她還的確挺像的。
由於要睡覺,所以她的頭髮披散在身後,又是穿了一身寬鬆的白衣,遠遠看去的確挺嚇人的。
唐玥撿起地上的打更工具縱身朝着更夫消失的方向飛去,很快便追上了更夫。
她沒有打擾他,而是悄無聲息的跟在更夫的身後,一直到他跑回到家中,關上了門。
將手裏的打更工具放在屋門前,又從身上拿出一定十兩的銀子放在銅鑼上,這才轉身離去。
有了這場鬧劇後,唐玥心裏輕鬆了不少,找了一家比較高的酒樓坐到上面,仰面躺在屋頂上,看着滿天的星辰,還有那一彎月牙。
在古代唯一的好處就是空氣新鮮,可以看到通透乾淨的天空,呼吸到的味道也是乾淨的氣息。
唐玥緩緩閉上眸子,感受着這一份寂靜,讓大自然來清洗她有些亂的心。
就在這時,她身上一暖,睜開眼看了下身上的披風,隨即坐了起來,扭頭看着身邊坐着的人,沒有開口說話。
凌風喉結滑動了下,清冷的眸子裏現出些許血絲,還有心疼,“阿玥,你這樣很容易生病,出來也不穿一件披風。”
從她出了王府他便一直在後面跟着,還以爲她要去天涯閣或者去辦事,卻沒想到她竟在大街上行走,最後跑到酒樓頂上吹冷風。
現在可是寒冬臘月,她雖然武功高但也擋不住寒風,更何況她連一件披風都沒穿,很容易就會凍出病來。
這樣的唐玥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從他遇到她,她都是淡然穩重,聰慧理智,從來不做沒頭腦的事情,這次她獨自走在大街上,又跑到酒樓頂上吹冷風是因爲他要殺鳳君曜吧。
唐玥抱着雙膝,仰頭看着天空中的彎月,緩聲說道:“我的心亂了,躺在這裏清淨下。”
看着面無表情的唐玥,凌風心頭痛了下,他緊抿着薄脣凝視着她久久不語,過了許久纔開口說道:“阿玥,我答應你不插手此事,不過,鳳君曜一旦負你,我不會放過他!”
他不想讓她不開心,更不想看到這樣失魂落魄的唐玥,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都是個自信的女子,這樣的她從未見過,所以他害怕了。
唐玥聞言捲翹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下,用略沙啞的聲音說道:“凌風,謝謝你。”
“你和我不用這麼客氣,這裏很冷,趕快回去吧,我先走了。”凌風說完,縱身飛走,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唐玥看着他遠去的方向,清幽的眸子裏現出歉意的光芒。
對不起凌風,因爲利用了你對我的那份感情。
回了風雲殿後,便猜到凌風沒有走,所以就獨自出去,知道他會一路尾隨而來,就故意在街道上行走,隨後躺在酒樓頂上吹冷風,引他出來。
她知道凌風的人品並不差,只是被那些有心人抓住他的弱點給利用了,利用感情來達到目的她知道很可恥,可是如果凌風也加入其中他們的勝算就會少了幾分,所以她纔會想出這麼一個主意來,讓他主動放棄。
現在她做到了,凌風主動放棄了和穆狼他們合作。
爲了達到目的,她利用凌風的感情,還算計一直視她爲姐姐的白瞳兒,她真不是個好人,可是她不後悔,壞女人就壞女人吧,只要能救鳳君曜,即便讓她背上萬年的臭名又何妨。
唐玥隱下心中的痛楚,站起身來,縱身朝着王府飛去。
第二天,唐玥和鳳君曜起牀洗漱後,正在吃早飯。
突然,一聲爽朗如洪鐘的聲音響起,“哈哈哈,玥丫頭你們在吃什麼好吃的,老頭子我餓了,快快給我拿副碗筷來。”
接着一名身着素衣,花白頭髮的老者推門跳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厲王府的護衛。
來人正是無名老者,他一掌將那些護衛給打了出去,嫌棄地道:“厲王府的護衛就這麼不堪一擊,曜小子你是怎麼管理的啊,太不中用了,老頭子我輕而易舉的都跑了進來,日後有機會都將你們弄進旋鳳裏好好訓練下,別弄出去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