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述辰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葉美躺在病牀上閉着眼睛的樣子。
白婉婉陪在病牀邊,一臉的擔憂。
看到他走進來的那一刻,白婉婉的眼睛紅了。
“三少,您終於來了…”
“美美她這次傷的很嚴重,都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她…”
白婉婉說着,做出一副泫泫欲泣的模樣來。
跟在葉美身體那麼久了,演戲嘛…
誰不會啊?
只不過,要看看你演戲的那個人買不買你的帳。
若是慕述辰不買帳,她即便是真的哭出聲來,也是沒有絲毫用處。
可恰恰因爲現在的葉美全身上下都包滿了紗布,看上去萬分的嚇人,這才使得她那似要哭出來又沒哭出來的模樣給人一種她在極力隱忍的感覺。
慕述辰不由得皺眉。
葉美出車禍的第一時間裏,蘇揚就給他打來的電話,倘若不是蘇揚那個通電話,他現在應該在家裏陪着溫馨。
那個女人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在這麼炎熱的天氣裏,爲他做了一頓特別的晚餐。
而且,她還挺着個大肚子。
即便家裏有冷氣,可單是廚房竈臺前那樣的高溫,又豈是一個“辛苦”兩字就能代表得了的?
看到葉美渾身都纏着繃帶的那一刻,他還是有些動容的,斂去了眸底的不悅,問白婉婉情況。
白婉婉說的很嚴重,但大體的意思他還是聽懂了:葉美傷的很嚴重,至少要住院一個月。
聽了白婉婉的敘述之後,男人卻是淡淡的皺了一下眉。
而後走到葉美躺着的病牀前,細細看了她一眼。
這才朝着白婉婉道:“怎麼沒請個體貼的護工?”
其實,蘇揚看到了車禍的情景,只不過,他不知道葉美到底傷的有多嚴重,不過,按着當時救護車擡走葉美時的樣子,他覺得:葉美傷的應該不是很重。
當然,在電話裏他也跟慕述辰如實彙報了這一情況。
所以,慕述辰看到葉美這副模樣的時候,不由得心生疑竇。
是蘇揚說謊了?
還是葉美在演戲?
按理說,林牧和白婉婉都很忙,雖然說兩個人是葉美的左膀右臂,但很多時候,葉美的家事也都是這兩個人在處理,而今,葉美受傷,葉家二老竟然沒有陪在身旁,而且…
林牧也不在。
他不由得起了疑心。
白婉婉聽早就想好了對徐之策,所以,無論慕述辰問什麼,她都回答的滴水不漏。
這就更上慕述辰懷疑了。
男人站在葉美病牀邊,看着雙眸緊閉躺在那裏的她,注視良久。
等白婉婉回答完他的所有問題之後,男人看了白婉婉一眼。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白婉婉是葉美最好的朋友吧?
遺傳了父母良好的基因,這男人雖然年輕,卻也是傾國傾城的人物,尤其是那雙眼睛,不說話看人的時候,格外幽深。
白婉婉在心底是喜歡這個男人的,但是礙於葉美,她不得不收斂起自己的愛意。
當她意識到慕述辰在看她的時候,心慌的厲害。
“三少,您要不要坐下休息一會兒?”
做爲一個暗戀者,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在收集慕述辰的喜好,自然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什麼樣的站姿。
所以,這一刻,她是半垂着粉頸站在那裏的,從慕述辰的方向看過去,恰好能看到她胸前大好的風光。
先前一直隱忍着自己體內燥動的男人突然覺得小腹一熱。
他忽然有些明白剛纔那股子不正常的燥熱是怎麼來的了。
一定是陳姐給他喝的那碗湯!
怪不得當時溫馨的臉色有些不正常。
只是…
這中間,溫馨知道多少?
還是說是她授意陳姐這麼做的?
呵呵…
不過,他的注意力這會兒不在那件事上,暫時還沒有找溫馨算帳的打算。
看一眼白婉婉,眯起了眼睛,“美美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白婉婉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想了想之後,還是按着約定的時間告訴了慕述辰,“醫生說最快後天。”
慕述辰聽了後,略略沉銀。
思忖半晌之後才道:“既然美美這幾天都醒不了,那我就先去工作,等她醒了,我再來看她。”
說着,還試探xin的靠近病牀邊,輕輕叫了兩聲葉美的名字。
你永遠也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他看到了葉美顫抖的睫毛。
這一刻,他更加確定葉美傷不重,在心底暗暗鬆下一口氣來。
之後便毅然大步離開。
白婉婉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看着已經空了的病房門,只覺得前途一片黑暗。
也不知道葉美等下會怎麼收拾她。
很快,一直躺着牀上“睡着”的葉美張開了眼睛,冷哼一聲,自己坐了起來。
看一眼白婉婉,“行了,別沮喪着個臉了,他走就走了,正好這段時間我想好好休息一下,你去跟林牧說,我要休假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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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誰都不會想到,慕述辰去而復返。
此時的男人斜倚在病房門前,單腳點地,外套放在臂彎裏,就這麼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病牀上刷PAD的葉美。
他並不說話,只是輕輕吹了一聲口哨。
笑容可掬的站在那裏,似霽月清風一般高雅。
葉美頓時就白了臉,想拉過被子來遮住自己,已然晚了。
都到這步田地了,再掩蓋還有什麼意義?
倒不如…
把話挑明瞭說!
也許,慕述辰會原諒她的任xin呢?
“阿辰,你別生氣,我知道我這麼做不對,害你爲我擔心,可是…”
“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我怕留不住你,才故意說傷的很嚴重,想引起你對我的重視…”
“我知道我太任xin了,讓你失望了,但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你的心思都放在溫馨身上,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了…”
葉美說着,就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這一次,她說的是實情。
不摻半分假,那眼淚即便有三分是假的,可至少還有七分是真心的。
慕述辰輕嘆一聲,到底還是沒有責怪她半分。
“美美,我知道是我辜負了你的一番真心,我也一直在想辦法彌補你,但你不能總是這樣任xin。”
“如果將來你嫁給了別的男人,那個男人不能像我這樣包容你,就算你任xin撒嬌,又有什麼用?”
倘若沒有溫馨,沒有她肚子裏的孩子,他和葉美斷不會是這種結局。
但是…
事情發生了,他是個男人,總要負起該負的責任。
對不起葉美的人是他,這份情終究是他欠了葉美。
葉美就知道,她和慕述辰這幾年的感情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如果他真的放下了,就不會一直還在關心着自己。
今天也就不會出現在這間病房裏。
可他…
到底還是偏向溫馨多一些。
其實,她心裏很明白,如果慕述辰不想負這個責任,他大可以把溫馨肚子裏的孩子打掉。
依着慕家的雷霆手段,哪怕是溫馨再反抗,慕家父母再包庇又能如何?
歸根咎底,是他慕述辰內心深處不願意。
也就是說:他是接受那兩個孩子和溫馨的存在的。
一想到這點,她就覺得心如刀割。
“阿辰,我知道我不該任xin,不該騙你,但我就是想見你,我明知道你結婚了,不再是屬於我的男人了,可我還是瘋狂的想你”
“愛着你,想見你,爲了你,我都變得不像是自己了…”
白婉婉適時退出了病房。
因爲她知道,這些都是葉美心底最深處的隱私。
而那些話,她只會說給慕述辰聽。
葉美傷心,哭泣,緊緊抱着男人的腰。
然而,男人始終沒有迴應她的動作,只是任由她哭泣。
到最後,他終於低低的說了一句:“美美,是我對不起你,忘了我吧…”
你知道什麼是晴天霹靂?
你又知道什麼是心如死灰?
此時此刻,葉美的心便是這樣。
明明,那是屬於她的男人啊!
她捍衛自己的愛情,有錯嗎?
爲什麼,結果卻弄成了這般?
她就像個木偶一般坐在牀上,傻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因爲她知道,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是真的打算和她徹底了斷了。
“美美,世界上的好男人還有很多,你別…”
慕述辰心有不忍,可仍舊還在說着。
有些話,不說不行!
現在的他迫切的想要一個女人!
如果再在這裏磨蹭下去,他不能保證自己會對葉美做出什麼事來!
溫馨還在家裏等着他,他必須要回家!
“別再想着我了,好好找個愛你疼你的男人,嫁了吧…”
葉美和他同歲,22歲,於男人來說,還是玩的年紀,可是於女人來說,卻已經是適合婚嫁做母親的年紀了。
他已經耽誤了葉美三年的青椿,再這樣糾纏下去,不但給不了葉美任何未來,還會誤了她…
“我不聽!我不聽!你不要說!”葉美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好似這樣,他的那些話就不會傳到她耳朵裏一般。
“阿辰,我只喜歡你一個!”
“你怎麼忍心叫我嫁給別的男人?”
感情這種事,從來容不得他人的存在,倘若不能給對方未來,還是趁早說清楚的好。
“美美,你別這樣…”
葉美卻是一把推開了他,“你走!”
“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情緒激動,引得旁邊的心跳監視器“滴滴”尖叫,整個病房裏頓時亂作一團。
生怕再刺激到她的情緒,慕述辰只好選擇離開。
“你好好休息,我過段時間再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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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溫馨的手機接到一組圖片的時候,她並沒有任何的驚慌。
甚至…
比從前更加冷靜。
給她發圖片的號碼是葉美的。
然而,拍到的照片卻是葉美緊緊抱着慕述辰的腰。
圖片裏看不到兩人的臉,只感覺他們這樣的姿態很是親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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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明眼人還是看出了端倪:如果慕述辰也是享受這個擁抱的,那麼他的手應該也放在葉美的身上。
看照片,根本就沒有!
男人甚至有些刻意的閃躲。
溫馨沒有理會那個號碼,默默的點擊刪除,然後躺回牀上休息。
葉美身上纏的盡是紗布,又是在醫院裏,肯定是受傷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這麼多年,她那麼依賴慕述辰,受傷的時候當然是希望自己喜歡的男人陪在身邊。
總結下來就是,人在最脆弱的時候,特別需要心愛之人的關心。
坦白說,她其實覺得自己在感情上是虧欠葉美的。
畢竟,她和慕述辰相愛了三年,而她這個突然出現的第三者搶走了葉美的男人,換成是她,她也會恨對方。
可是,爲了肚子裏的孩子能有父親,能在健全的家庭裏生長,她又不得不逼自己狠下心來。
讓自己覺得對葉美沒有任何愧疚之情。
當她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的心痛了。
如果,走到最後,慕述辰還是沒有愛上她,她是不是應該把這個男人再還給葉美?
結局不可預知,但情感可以感覺的到。
若是慕述辰真的能愛上她,她還敢一試。
要是他根本不喜歡她呢?
就在溫馨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間門突然開了。
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走進來,連關門的動作都輕的微乎其微。
大約是怕吵到她的緣故,男人沒有穿拖鞋,就這麼赤腳走在地板上,緩緩靠近了她的牀邊。
整個房間裏都瀰漫着淡淡的沉木香。
是屬於那男人身上獨有的味道,哪怕是閉上眼睛,她也知道是他。
意識到他要過來,溫馨立刻閉上了眼睛,假裝睡覺。
慕述辰走到牀邊,藉着窗外零星的燈光打量着牀睡着的女人。
眉似遠黛,膚右凝脂,脣紅齒白,便是那小巧的鼻樑也生的特別合他的心意。
月華如水,透過白色的窟窿照進來,灑落一地。
夜風微微透進來,將她身上的馨香又吹進他鼻孔裏一些。
“還裝睡?”
早就聽出來她的呼吸不均勻,所以,男人故意走到牀邊,揭穿她。
溫馨有些羞赧,卻還是張開了眼睛。
這樣美好的夜色她不敢打破,連牀頭燈都沒有開。
就這麼藉着細碎的光打量着身前的男人,再也移不開眼。
霽月清明,陽椿白雪,在這人跟前大抵都形容不出他的英俊風流。
那人微微眯起來的眉眼像是夜空裏的星,風華無上。
可此時此刻,他的眼裏只有一個她。
她小小的剪影倒映在他的瞳孔裏,那樣小,卻又將他的眼填得那樣滿。
滿滿的都是她!
只有一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