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我們這樣過一輩子,很好
外面天空烏雲翻湧,狂風肆意吹得樹枝搖拽,殘敗落葉細塵被風卷席而起,一片蒙胧視野,那劃過漆黑天際的金色閃電突然晝亮,随後就是轟隆一聲,雷鳴震耳,這個夜十分可怕。
喬寶兒看向窗外,心緒不安。
“這天氣真惡劣,看起來像台風……”今晚不宜外出。
從早上就已經風起雲動,烏雲密布,沒想到直到傍晚時分這雨還沒下,洶湧積厚雲層像是在醞釀着一場猛烈的大暴雨,蓄勢待發。
她伸手将卧房内的所有窗戶都緊關上,連窗簾都被她拉上了。
剛一轉身,想起另一件事,朝牀那邊喊了一聲,“君之牧。”
安安靜靜地卧房,因爲外面的雷鳴更顯得靜寂,沒回應。
“君之牧!”
她臉色忽然焦慮了起來,急地快步走了過去,看見那依舊坐在牀邊的身影,這才松了一口氣,很怨念,“君之牧,你幹嘛不應我……”
一道身影擋在了他眼前,他這才擡起頭,語氣夾雜着複雜,“什麽事?”
“什麽事?我喊了你三聲了!”
喬寶兒俯下身子,臉蛋湊近打量他,有些疑惑。
“我在想東西。”他像是說得很随意,側頭避開了她的視線,一如既往沉着的聲音快速地又補充了一句,“公司的事情。”
“什麽公司的事情,你根本欲蓋彌彰……”你說慌。
她話沒說下去,直視着他眸子愈發深沉,臉上緊張惶惶,提高了聲音氣惱地吼他,“以前我跟你說過,我喊你三聲,無論發生什麽事你一定要應我的……君之牧你别給我裝大爺啊,你,你不能不理我……”
他聽到她的聲音漸低,喬寶兒就是這樣的女人,她就算膽怯,卻會逞強撂下一句‘不能不理我’。
也就只有她才敢這樣對他說話,甚至連他自己也會下意識地縱容她的任性,人性總是在後天受挫被屈服,他不需要她委屈,她可以嬌縱,肆無忌憚。
“我什麽時候不理你了。”
君之牧伸手一把拉着她,讓她坐在自己雙腿上,目光落在她臉蛋上,看着她由原來氣勢洶洶變得遲疑不安,她的情緒都寫在臉上,她其實很無措。
“最近遇到一件事,有些麻煩。”他看着她眼睛,低低地再說一句,這句是實話。
“那我們早上吃早飯的時候,你也是在想這些事?”
“是。”
這一次,他沒看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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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寶兒半信半疑,側了一下身子,雙手直接環上他的脖頸,看着他,很奇怪情緒一點點地像控制不住似的,傷感了起來。
大概是他最近真的太累了。
“昨晚上我姨下廚給我做了晚飯,我們坐在一起面對面吃飯,很普通的家常菜。”
她聲音平靜了下去,忽然自言自語着一些話,不知道爲什麽要說,她只是突然想告訴他。
“我小姨跟我說了很多,她說你這樣的人我們高攀不起,我嫁給你肯定很卑微……”
君之牧身體有些緊繃,而她的話卻沒有半點卑微情緒,“剛嫁入君家的時候确實有,那時候我可擔心了。”
她幹脆頭埋在他左肩膀,肩膀寬厚讓人很安心,胸膛精壯結實,君之牧身體很好,剛才她用溫度計給他測量體溫也正常。
“你看連A市鼎鼎大名的陸公子也整天被我欺負,我有什麽好卑微呢。”說到這裏,她的話裏有些調笑。
因爲她後面明白了,這偌大的君家對于她來說真的很陌生拘謹,但她知道,君之牧會幫她撐着,無論做錯什麽說錯什麽,都有他在。
因爲有他,那還有什麽卑微。
君之牧沒想過她會對他說這些,也不明白她說這些具體代表什麽,男女複雜的情情愛愛讓他搞不懂,但聽到她說這樣的話,卻很吃驚,還有些高興。
她不擅長說那些矯情的話,臉頰紅了起來,揚起頭裝着一本正經,“君之牧你餓不餓,要不我去讓方大媽把晚飯先送上來……”
“不用。”
“可你只是早飯喝了一些白粥而已。”這君少爺還真的好養。
“不想吃,晚點我再……”
他對自己的身體依舊是這樣敷衍,可話剛說出口,腦殼又傳來一陣劇痛,臉色倏地泛白,咬牙強忍着。
“你是不是頭痛了?”
喬寶兒注意他皺了皺眉頭,立即從他腿上站了起身,聲音也多了些嚴肅。
可能是因爲她的目光太灼熱,很簡單的情緒,她很擔心,君之牧心裏有些觸動,沉聲應了一聲,“嗯。”這次他沒有隐瞞。
“躺牀上,我去拿一瓶藥油給你揉揉……”
她家男人的偏頭痛,她也不足以奇,醫生也說他熬夜加班太累了才會發作,平時對生活影響不大,她倒不太緊張,畢竟偏頭痛也不是什麽大病,後來她慢慢學會了掌握力道加上藥油能讓他痛楚減緩一些。
“覺得怎麽樣?”
她不是什麽溫柔可人,但也很努力去學。
柔軟的手指輕輕地按壓着他的太陽穴,加上藥油清涼和藥性,君之牧感覺好受了一些,尤其是他妻子沒像以前那麽差點掐爆他腦門,實在可喜可賀。
“你要是累了,你就先睡一會兒,等你睡醒了,我再叫方大媽送晚飯上來。”
“嗯。”
好久沒有兩人靜下來相處了,可能是房子外狂風呼嘯,雷鳴閃電,而此時在卧房裏的他們都有一種難得溫馨。
“君之牧,你以前答應過我要帶我去拳擊俱樂部玩的,對了,還有射擊和騎馬啊,我生了孩子,我就要去。”
“要坐月子。”一口拒絕了,這種常識他也是知道的。
“那坐完月子再去總行了吧,那個俱樂部年會這麽貴,我好歹是老闆娘,我要去親自體驗一下……”
喬寶兒給他解開了襯衫上的一排扭扣,露出他結實精壯的胸膛,一雙柔軟的手觸摸着他肌膚,躺牀上的男人眸底有些迷離,沒說話,直直地看得她好暧昧,喬寶兒瞪他一眼,這男人想哪去了,搓了些藥油給他揉了揉肩膀和胸口。
繼續好心情地跟他商量,“對了,還有我兒子,我的兒子不能太娘炮了,我要他們從小多學學技能,我外公也說過,一個人只有能保護好自己,才有能力去保護自己喜歡的人。”
不知道是哪個字讓他緊張了起來,喬寶兒感覺他的身體微微一振,側頭看去,“怎麽了,我揉得太用力了?”
“不是,”他的聲音有些幹啞,否認地太快。
像是轉移了話題,“你外公顧老将軍跟爺爺的脾性有些相似。”
“是挺像的,都臭脾氣,”喬寶兒想了想,她問得也随意,“按理說,我外公跟你爺爺年紀差不多,他們就算不是深交應該也認識,爲什麽顧家跟君家沒有任何來往?”
“是不是他們一個從政,一個從商所以話不投機,還是說你們君家太傲慢了,所以我外公也懶得搭理你們……”
“喂,君之牧你給我說說……”
他的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聽不清她說什麽,只感覺她在耳邊念叨,有她的聲音,很好。
“喬寶兒,我,我們這樣過輩子,很好。”
他可能真的累了,阖上眼睛,很輕很輕地說了一句。
“這樣?這樣是怎樣?”她有些跟不上他的回路了。
他沒再開口去解釋,腦子很沉,沒了力氣,很想休息,最後的一點想法殘留而過,他突然覺得,他和她就這樣簡簡單單,有她陪着,就這樣一起度過一輩子,很好。
“君之牧。”
“君之牧。”
“君之牧!”
喬寶兒僵硬站在牀邊,突然臉色刷白,驚恐地大喊,喊了他三聲。
他不再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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