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銘擡頭,滿眼疲憊的看着她。
他眯着眼,打量了好久,再看了看殷鈴身邊的蕭山,他知道她必然就是外界傳言中的蕭太太,但是總覺得她的長相帶着幾分莫名的熟悉。
這點,在他那一次從薄家別墅後,見到她開始就發現了。
只不過,當時沒來得及多想。
殷鈴冷笑,似乎早就料到了會是眼前的結果。
她攥緊了掌心,咬牙切齒的說道:“看來,你對我真是有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只是這個世道未免太不公平了,我在活着的二十多年裏時時刻刻都想着怎麼避開你,安安穩穩的生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着你最後的下場,你卻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說着,她又笑出了聲。
眼裏,都涌出了淚花。
她不曾忘記過當初因爲葉銘所遭受到的悲慘經歷,可到頭來,人家卻對自己一點影響都不存在。
這種一切都只能自己忍受的心情,是旁人所無法理解的。
她恨了這麼多年的人,再面對自己這張臉的時候,竟然用一副從來沒見過的樣子來打量着她?
反觀她這麼多年的不曾忘記,以及憎恨,不過是笑話一場。
葉銘望着她,努力回憶起腦海裏的印象。
他不是作假,是真的忘記了。
葉邵津和林曉曉看着這一幕,心裏大致猜到了。
林曉曉望着殷鈴,再看了看承歡的長相。
關於承歡找到親生媽媽的事情,她是清楚的,如今面前的女人對葉銘露出這樣憎恨厭惡的神情,多半就是蕭明軒的繼母,也就是承歡的親生媽媽了。
雖然場面十分沉重,但是林曉曉心裏,難免還是涌起了一點八卦因子。
鄭蓉抱着葉思涵,等葉思涵發瘋的昏昏欲睡了,這才擡眸打量起突然出現在這裏的蕭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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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看毫無頭緒的葉銘,隨口說了一句:“呵呵,葉銘,你對不起的女人那麼多,說不定這位蕭董事長的妻子,還曾經跟你有過一段露水情緣呢。”
她的話,倒是提醒了葉銘。
葉銘眼眸一亮,看着殷鈴的眼裏充滿了震驚。
隨即,他又看了眼站在薄瑾司身邊的葉承歡。
有些答案,從兩人的長相間,頓時呼之欲出。
難道……
殷鈴面色有點難堪,對於鄭蓉譏諷的話,她反駁道:“葉夫人想錯了,我跟葉董事長,從來沒有過任何感情,怎麼算得上是一段露水情緣呢?我們,不過是仇人罷了!”
葉銘想起來了。
對於身邊的女人,他的確是沒什麼印象,但是聽到殷鈴這麼說,他當即想起來了一雙恨意十足的雙眼。
而那一雙眼睛的主人,與此刻盯着他的殷鈴沒什麼兩樣。
他轉而看向葉承歡,大概是這兩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他的語氣僅僅只是略顯驚訝:“你是承歡的親生媽媽吧?如果你是來看我今天下場的,那麼恭喜你,你的目的達到了。”
“沒錯,我就是想來看一看,我的仇人如今落到了什麼樣的地步!”殷鈴的笑容冷絕,言辭間更是充滿了快意。
見狀,葉銘沒有生氣。
半晌,只聽他語氣真摯誠懇的開口:“……對不起。”
有了葉思涵的事情,再加上連着的打擊,也讓葉銘對以往的過去有了悔過之心。
他在大廳裏坐了整整一夜,腦海裏所浮現的,都是他這些年所做的一些事情。
奇怪的是,他除了想起一些葉氏集團,以及外面幾張記得的面孔之外,竟是找不到什麼能夠抓住流連的回憶。
甚至乎,他連對家裏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他甚至都沒有親眼見證過葉邵津或者葉思涵等人的童年,想想葉箐箐的指責和埋怨,她對葉家的憎恨和厭惡,以及鄭蓉母女對待葉承歡的態度,他對待承歡的態度。
如今想來,只剩下了滿滿的後悔。
事實上,他如果能夠早日悔悟,早日收斂起自己風流成性的性子,肯定也能夠跟家裏人和睦相處。
只可惜,他太過荒唐,把人生當中這些原本應該能夠享受的,全部都浪費掉了。
今時今日所遭遇的下場,說白了,也是他應該得到的。
殷鈴笑出了聲。
她拿出手絹,擦乾眼角的淚。
這些淚,都只是她爲了自己而流的。
她穩定好情緒,冷冷道:“對不起?你的一句對不起,就能夠彌補我當年的所遭遇的事情嗎?”
“對不起。”
除了這一句,葉銘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殷鈴更加覺得好笑:“對不起?你知不知道,我當年就因爲你,害的我只能夠退學,還要自己躲在一間暗不見天日的房子裏,懷胎十月把承歡生下來!”
“可是生下來以後呢?”
“我看
着她的臉,就想起了你是多麼的可惡,若不是因爲你,我那時還能夠跟其他人一樣的好好生活。當我遇到我喜歡的人時,我還可以完完整整的把自己交給他,就因爲你的所作所爲,害苦了我!”
“而今,你竟然就用一句‘對不起’來打發我?”
“葉銘,你難道不覺得,這也太不公平了嗎?”
蕭山看到這裏,走上前扶住殷鈴。
寬厚的手掌,在她肩上安慰性的輕輕拍着。
葉承歡看的也有所觸動,試想一下,若是當初經歷着一切的事情變成她,她會不會做出跟殷鈴同樣的選擇?
可,她終究不是殷鈴,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選擇跟殷鈴同樣的道路。
她看到了葉思涵和鄭蓉如今的下場,再看了看低垂着頭,滿臉歉意的葉銘,覺得已經沒有了留在這裏的必要。
當下,她拉了拉薄瑾司的手:“我們走吧。”
薄瑾司看着她:“你不是想要回來看看?”
她一笑,眼裏卻並沒有笑意:“我們留在這裏,什麼都幫不上忙,甚至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頓了頓,她長長的嘆了口氣,充滿了無可奈何:“反正看到葉家的事情都這樣了,剩下的,就看他們自己怎麼處理了。即便我是葉家的其中一員,也不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我站在這裏,幫不了他們,也無法幫助誰減輕痛苦,不如早點離開。”
薄瑾司勾脣,低聲說道:“也好。”
他拉着葉承歡,離開了現場。
葉邵津坐在沙發上,葉家目前的狀況,不能夠沒有一個主持大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