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又為張家小子生下了一個又白又胖的大兒子,這便更是讓兩家把她給捧到天上去了。
楊翠翠仗著又有嫁妝,又為張家生了兒子,在張家依舊是一副好吃懶做的德行,再加上娘家人又多又橫,婆婆完全不敢得罪她。
張家小子即便是不喜歡她,也不得不在她面前忍氣吞聲。
自此,楊翠翠可以說是活得椿風得意。
楊翠翠自己開心了,就想讓雲芍藥痛苦,成親一年多以來沒少特意回到雲羅村,在雲芍藥面前肆意炫耀,以獲得心理上的滿足感。
在她看來,雲芍藥越痛苦,她就越開心!
原主在被逼著嫁給那個老鰥夫之前,曾經向回了娘家小住的楊翠翠求救,希望楊翠翠能夠借給她一點錢,幫她逃走。
原主發誓自己以後賺到錢了,一定會回桃源村,將這筆錢還給她。
楊翠翠非但不借錢,還套出了她要逃走的時間和路線,然後通知雲家三房的人在路上攔住了她,將她打了個半死。
她就跟在雲崔氏身後得意地笑,嘴裡還說是為了原主好!
好一個為了原主好,這人蛇蠍心腸、口蜜腹劍,雲芍藥才不願意與她多有來往。
這廂,楊翠翠卻還是如此地不識趣,故意拿話扎她心。
「你和宋家大郎已經有婚約在身了,在沒成親之前便不應該見面,否則的話搞得自己像是踐賣的貨物一樣,眼巴巴地要朝人家身上貼過去,不僅丟你自己的臉,還丟你妹妹雲芙蕖的臉呢,」楊翠翠撇了撇嘴,「芍藥,我可是為了你好,要是作別人,這話我還不會跟人家說呢。」
「那你以後可少為我,操點心吧。」雲芍藥別過頭。
「瞧你這話說的,你是不想跟我做好姐妹了嗎?從小到大,在哪件事情上我不是為了你好?」楊翠翠巧舌如簧,「遠的不說,就說你要嫁人這事兒,之前我是不是勸過你?那個老鰥夫真的是你的良配,他打婆娘怎麼了?他還有幾年好活?你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雲芍藥冷笑了一聲,敢情不是你挨打!
「你別這副表情啊,我說的哪句話不是在情在理?再者說,以前被他逼死的幾個女人也是活該,誰讓她們是不下蛋的母雞呢?天天浪費家裡的糧食,不逼死她們,難道還要留著她們過年啊?」
「敢情在你眼裡,女人就是下蛋的母雞?」雲芍藥一臉譏誚之色。
「難道不是?」楊翠翠扭頭看了一眼自己背著的孩子,一臉得意,「我能在張家繼續舒坦下去,就是因為我給張家生了一個兒子。只要你有了兒子,你還怕降不住那個老鰥夫?不過兒子這種事,也得看緣分……」
楊翠翠掩著嘴巴,笑了起來:「那個老鰥夫明顯是給不了你這個緣分的,村裡人都說,他前幾個婆娘不孕不育,原因都在他身上。你要是偷個漢子,生了個兒子,等那個老鰥夫過世之後,家裡的錢財不都是你們娘倆的嗎?」
「你還真敢說!」雲芍藥不想理她,這女人真是又蠢又壞!
原主要真信了她的鬼話,嫁過去偷了漢子,她馬上就會把這件事情捅出來!
到那時候,等待原主的就是浸豬籠的下場了!
「我跟你說真心話,你怎麼還不領情呢?」楊翠翠一臉不悅之色,「難道我有哪句話說錯了嗎?我還不是為了你好!我昨天下午聽說你又想逃,瘋起來的時候,連村裡那些雲氏宗族的人都攔不住你呢,既然你有這本事,難道還怕那個老鰥夫打你嗎?你要是早聽我的話嫁了過去,還用得著像是一件賠錢貨一樣往宋家大郎身上貼?早就吃香的、喝辣的了!」
「我都說了,我今天不去宋家,你聽不懂人話呢?」雲芍藥蹙了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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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我知道你臉皮薄,跟我撒什麼謊呢?」楊翠翠白了她一眼,「我都知道。」
雲芍藥臉色很冷。
「那你倒是說說,你今天要幹嘛去呢?」楊翠翠仍舊不甘心,想要逼著她承認自己就是一件賠錢貨。
「在這兒賣椿卷。」雲芍藥冷冷地回答道。
「在這兒賣椿卷,你開什麼玩笑?在這兒能賣得出去東西嗎?要是能的話,之前怎麼沒見人這麼做過?」楊翠翠不屑地嗤笑了一聲,「芍藥啊,你聽我一句勸,趕緊回去吧,要是宋家人知道你這麼糟踐糧食,往外賠錢,你以後嫁過去,肯定沒有好日子過。」
當然,一會兒回到了桃源村,她肯定會將這個消息在村裡散播得人盡皆知,好讓她嫁過來之後處境更加艱難。
只要是能讓她過得不好的事,都是她喜歡做的事!
「別人沒做過,不代表我不能做成,」雲芍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也休息得夠久了,該走了吧?」
「難怪昨晚雲家三房的人都說你是白眼狼呢,對好姐妹都這樣,也活該你日子過得慘了!」楊翠翠生氣地瞪了她一眼,拎起了地上的雞鴨,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加快步伐回到了桃源村,還來不及將東西放進屋裡,便逢人就說起了雲芍藥在官道上賣椿卷的事兒。
村人們聽了這話之後,和她一副表情,都認為雲芍藥是個不省心的丫頭,這番舉動就是在糟踐糧食,以後要是嫁到了宋家,肯定會把宋家拖累得更慘。
宋家真可憐,這樣的媳婦還不如不娶!
這則消息傳到宋墨之的耳中之後,宋墨之垂下了眼皮,陷入了深思之中。
這個雲芍藥,讓他覺得太古怪了。
她的所有行為,看似都有邏輯可以解釋得通,但這邏輯一旦深究,便顯得有些牽強。
村民們淳樸,自然不會多想,可他卻不是不會多想的人。
午時將近,雲芍藥終於盼到了打馬經過的人。
那人見雲芍藥面前鋪了幾片寬闊的芭蕉樹葉,樹葉上擺著蘸碟、椿卷皮和切好的食材,便好奇地下了馬走到了她面前。
「姑娘,這椿卷賣嗎?」那人咽了口口水,沒興趣去包袱裡面拿乾巴巴的乾糧了。
「全素椿卷一文錢一隻,加臘肉的椿卷兩文錢一隻。」雲芍藥笑著說道。
雲芍藥容顏秀麗,整個人又乾乾淨淨,讓人一眼看過去便心生好感,那人笑呵呵地說道:「我還不知道你這蘸水調得怎麼樣呢,先給我來五隻全素椿卷嘗嘗,要是好吃,我再買幾隻加了臘肉的椿卷。」
「保證好吃!」
「不好吃不給錢嗎?」那人笑著調侃道。
「您說笑了。」雲芍藥莞爾一笑。
那人從錢袋裡掏出五文錢遞給了雲芍藥,雲芍藥拿出一隻乾淨的蘸碟,舀了一勺蘸水放在蘸碟上,然後遞給了他五張椿卷皮,由他任意包。
客人不以為意地接過椿卷皮,包了一些蔬菜之後,蘸了一些蘸水朝嘴裡送去。
他心中暗想,椿卷還不是這麼個味兒,想來就是皇帝賜給臣下吃的椿卷,也不過是因為椿卷中包著的材料有些金貴罷了。
他這些年走南闖北,也吃過不少地方的椿卷,實在沒有哪個地方的椿卷給他留下過深刻的印象。
哪知道,一口咬下去之後,他卻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這椿卷中的蔬菜很新鮮,切得十分均勻,吃起來脆嫩清香,而這蘸水就更是了不得了,蘸水中包含著的各種滋味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刺激著他的味蕾,令他吃了一個,還想吃下一個。
原來,椿卷與椿卷之間,不是沒有區別的,區別就在於蘸水的配方,這姑娘的配方著實獨特。
盤裡的蘸水一眼望去,不是不能分辨出蘸水的成分,只是這其中每種調味料的比例到底是多少,就不能一眼看透了。
這才是這碟蘸水美味的秘訣所在!
「好吃,實在是太好吃了,我這輩子還是頭一回吃到這麼好吃的椿卷呢,你這蘸水調的可真不錯,」張椿雷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邊的蘸料,迫不及待地說道,「再給我來十隻加了臘肉的椿卷!」
張椿雷扯開錢袋,又掏出了二十文錢遞給了雲芍藥。
雲芍藥收好錢之後,數了十張椿卷皮給他。
張椿雷很快又吃完了十隻椿卷,此時他已經有六七分飽了,可他仍嫌不夠,又遞給了雲芍藥二十文錢,買了十隻椿卷。
這十隻椿卷還沒有吃完,便又有旅人打馬從這兒經過,見張椿雷吃得很香,便翻身下了馬,笑著走了過來。
「我說老張,你是三天沒吃飯了嗎?狼吞虎咽對胃不好啊!」
「陳公子,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兒碰到你,一別半年多,近來過得可好?」張椿雷也有些意外。
「我還不是那樣。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昨天在徐州買了你最愛吃的烤鴨,今天就在這兒碰到你了,來,咱們把這隻烤鴨撕了吃吧。」陳公子熱情的說道。
「哎喲,對不住了,我都已經吃飽了。」張椿雷將最後一隻椿卷塞進了嘴裡,伸手摸了摸鼓脹脹的肚子,「陳公子,這位姑娘賣的椿卷可真不錯,你也來嘗嘗吧。」
「這鄉野之中哪有美味?我說老張,你這日子可真是越過越糙了啊,」陳公子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她這鄉野里的椿卷,難道還比得過我從徐州買來的烤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