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徐檀兮,別踩我的底線

發佈時間: 2024-07-29 10:31:52
A+ A- 關燈 聽書

客人在後背紋了一只鷹,結束後,戎黎拿了手電筒,關燈下樓。樓梯的扶手上掛了一把傘、一盒包裝精緻的蛋糕,他只瞥了一眼,就目不斜視地路過了。

門一打開——

「你你你你好!」

是鎮長家的小閨女宋島島,她慌慌張張,結結巴巴:「我我我我買糖。」

鎮長家有四個閨女,就數這個小閨女最出息,名牌大學畢業,自己創業開公司,名頭都傳遍整個鎮了。

可她這面紅耳赤、眼神閃躲的樣子,怎麼瞧都像地主家的傻閨女。

戎黎說:「打烊了,明天再來。」

她放下一袋蘋果,然後拔腿跑了。那速度,百米衝刺似的,一溜煙地,人影就沒了。

地上擱的那袋蘋果各個又大又紅。

戎黎看了一眼,拎起那袋子,扔在了門口不遠處的垃圾桶上。扔完後他折回去,關燈,鎖上店門,回家。

走了幾步,他停下腳,抬頭看夜幕。

又下雨了。

他掉頭回去,開門進店,也不開燈,提著手電筒,去拿了掛在樓梯扶手上的雨傘,「順帶」拎走了那盒提拉米蘇。

小鎮的晚上很安靜,沒什麼路人,雨滴淅淅瀝瀝,路燈昏黃朦朧。南方雨多,尤其是小雨,風一吹就散成了雨霧,籠著整個小鎮,遠處是蔥綠的玉驄雪山,近處是霧茫茫的白滇河,山水之間天然雕飾,自有一股人間仙境的飄渺感。

突然,有人驚叫。

「小偷!」

是位女士,在求助。

「抓小偷!」

戎黎回頭,看了一眼,把衛衣的帽子扣上,收回目光,繼續走他的道,視而不見。

耳邊吵吵嚷嚷,他置身事外,眼皮都沒抬一下。

為什麼不幫?

為什麼要幫呢?跟他有什麼關係?

這就是他,毫無同理心。心理醫生診斷:他趨近於零度負面P型人格,醫生還取了個別稱,不主動犯罪但隨時可能犯罪的潛在犯罪分子。

他可比小偷危險多了。

叩、叩、叩。

秋花老太太聽見了敲門聲,從堂屋出來:「來了來了。」

老太太打開院門。

戎黎站在外面,手裡撐著一把黑色的傘,下雨天水汽重,他眼眸潮濕,衛衣帽子下的臉透白。

唇紅臉白,乍一看,像從畫裡走出來的吸血鬼。

秋花老太太說:「關關已經吃完飯了,在看電視呢。」

戎黎提著手電筒,進了屋。

「剛剛關關他二姑來過了。」老太太感慨地說,「人走了之後,關關就擱那掉金豆子呢,怪可憐的。」

戎黎腳步停下,眼眸低垂,看著地上晃動的光束:「他可不可憐,跟我有什麼關係?」

一個共情能力幾乎為零的人,還能指著他設身處地嗎?他沒有同情心,完全沒有。

戎關關跟著他,就算不被他教壞,也不會安全。

秋花老太太愣在了原地,難以置信,戎黎雖然平時性子淡,但隨性話少,不與人為善,也不與人為惡。

「戎關關,」戎黎沒有進屋,「出來。」

掉了金豆子的戎關關眼睛是腫的:「哥哥。」

「拿好東西,回去了。」

「哦。」

戎關關去拿書包,跟著戎黎回家。

一把傘,一大一小,一個走著,一個跑著。

徐檀兮還在猶豫要不要敲門。

戎關關從秋花老太太家出來就看見她了:「徐姐姐。」

她撐一把紅傘,站在戎黎屋下,大衣很長,過了膝蓋,身上系著黑色緞面、紅色綉線的兜帽鬥篷。

她說:「湯燉多了,我給關關盛了一點。」

戎黎沒接話。

戎關關看了看他的臉色,才伸手去接保溫飯盒:「謝謝。」

「不用謝。」

地上有水窪,徐檀兮提著裙子走下石階。

戎黎:「等等。」

她停下,紅傘往後傾,露出回首的眉眼。

戎黎把那塊拎了一路的提拉米蘇放在了保溫盒上面,對戎關關說:「你先進去。」

戎關關哦了一聲,抱著湯和蛋糕進屋去了。

戎黎帶上院門,把手電筒放在門口,收了傘,遞給徐檀兮:「還你。」

雨下得不大,但沒停。

徐檀兮接過他遞來的傘,踮起腳,舉高了自己那把傘,向他那邊傾斜:「一定要送走關關嗎?」

「嗯。」

這個事兒,他不想談,還完了傘,扭頭就回。

「先生。」

他停下:「還有什麼事?」

她其實沒有立場,只是理智壓不住盤踞在心頭的不忍:「深秋天涼,先生小心身體。」

不要穿那麼少,不要冷到腿。

她只是很短暫地看了一眼他的腿,他就猜到了,眼神陡然就變了,不再懶懶散散,變得咄咄逼人:「戎關關跟你說什麼了?」

她只是安靜地看著他,他就像只刺蝟,敏感、尖銳,而且毫無安全感,不肯讓任何人靠近他的領地。

小美言情 www.mei8888.com/

他走上前,站在雨霧裡,用調侃又嘲弄的口吻問她:「你同情我啊?」

「不是。」徐檀兮目光不躲,「只是明白了你為什麼要送走關關。」

「為什麼?」

「你怕他變成第二個戎黎。」

他突然笑了,目光很冷:「徐檀兮,不要揣測我。」他走上前,俯身,貼近她耳邊,「我有太多樣子你沒見過,別踩我的底線,我不想嚇你。」

徐檀兮僵硬地站在傘下,任由雨滴打濕裙擺。

戎黎說完就進屋了。

她是很不一樣,是唯一一個他能在夜裡看清楚的人,她多多少少會左右他,可那又怎樣呢?不管是誰,都不會是他的變數,一個已經墮入地獄的人,對這個世界最後的善意是臨死前不抓住任何人的手。

「哥哥。」

戎黎一進來,偷聽的戎關關立馬往後退。

他掃了一眼那個提拉米蘇,命令:「把蛋糕給我吃掉。」

「現在就吃嗎?」他好飽。

「嗯。」

戎關關愣愣地:「哦。」

戎黎去了廚房,洗了把臉,出來的時候,外面的狗突然吠起來,可能因為晚上看不大清楚,他聽力格外的好。

「真巧啊,小姐。」

是白天在紋身店被他砸的那個人。

戎關關:「哥哥。」

戎黎臉上的水沒擦,水滴順著輪廓往脖子裡滾:「回你房間,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