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兩人進屋後, 秦嫂也吃了一驚:「今天沒加班?怎麽回來這麽早。」
「嗯。」司航直接往臥室走:「我去換件衣服。」
幾分鐘後, 大家在餐桌前坐下。
秦嫂趕緊又張羅加了一個菜:「還好今天多煮了半碗米, 你要回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
司航拿起筷子夾菜,心不在焉地答:「忘了。」
秦嫂:「…….」
飯間, 司航跟莊梓都不怎麽愛說話, 還好有秦嫂在, 餐桌上的氣氛不會太清冷。
秦嫂估計是跟鄭如之相處久了, 性格也有些相似, 也比較話癆。大多她在問, 他們在答。
直到某一刻,司航突然開口:「今天查過了昨天恐嚇你的那個電話號碼, 通過基站代碼在城北矮橋附近找到了手機,被丟進了河裡, 監控顯示是一個高個子男人,跟那晚挾持你的人身形有些像。矮橋路段監控顯示的車輛都已經查過,無人跟踪,應該就是純屬恐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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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梓正吃著飯, 聽到這話, 抬頭看向他,滿臉不敢置信地問:「是個男人?」
「嗯, 應該做過變聲處理。」司航看她一眼, 見她臉色有點白:「另外,我懷疑那晚挾持你的人是趙沅。」
莊梓一怔,調整了兩秒, 再開口時,聲綫有些發直:「不是說趙沅在工地上摔成植物人了?」
「事情有些不對勁。」他說:「之前謝逵打電話問過洛城區片警,後來小孟去調查當年石頭廠的受害人,村民也都證明他的確受傷住在醫院,所以沒過多懷疑。但是有一點解釋不通,兩年前事故案結案後已經賠了他一大筆錢,他還跑去工地做下力的苦活,有點不合常理。」
他說著,看向她:「我已經派人去他所住的醫院調查,明天就會有結果。」
這個消息太突然了,莊梓有些怔忪。
趙沅?
那個石頭廠子的受害人。
司航看一眼她,她神情有些恍惚,好半響了,才重新端起碗,機械的開始吃飯。
只不過,剛剛聊到趙沅,不免又讓他連想到那封匿名信的事情。
那件案子牽連很多重要人員,曾經甚至有人旁敲側擊想從他和局長這邊探聽關於那封匿名舉報信的事情。
若說這件案子功勞最大,其實也當屬當初寫那封舉報信的人。如果不是那個舉報的神秘人收集了證據,不然這件事故案會一直被層層遮掩瞞天過海。那一大批貪官污吏和恃强淩弱的黑商,說不定現在還在逍遙法外。
在他們眼裡,舉報人自然是大義大善。可在對於那些心術不正之人,就是切齒痛恨。萬一泄露出任何有關舉報人的信息,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他倒是有點好奇,如果那個匿名人真的是她,她又是怎麽一點點收集到那些證據的?
這樣想著,他再次抬眸看向她。
莊梓似乎感覺到了他這頭的目光,可是等她擰著眉看過來的時候,人哪裡有看她,眼角都沒抬一下,不過是她的錯覺。
直到飯吃完了,她剛想起身下桌。
司航再次開口:「明天去警局做個筆錄,早上我等你。」
她匆匆看他一眼:「嗯。」
……
第二天,莊梓五點半就醒了,天都還沒亮。
想到他平時上班那麽早,總不能還讓他等她。
結果等她收拾好出來,反倒是對面臥室那邊還沒有半點動靜。
沒想到他也有睡過頭的時候。
她坐在客廳沙發上等,看著窗外天光一點點變亮,直到七點鐘,司航終於出來了。
他今天穿了件短款立領夾克,黑長褲,瀟灑又幹練。手裡拿著鑰匙,精神抖擻地朝門口走過去。
莊梓趕緊起身,兩人站在玄關處換鞋,一起出門上電梯。
正是出門上班的點,電梯裡人比較多。
一個推著嬰兒車的奶奶,站在莊梓旁邊。
司航淡淡瞥一眼,瞧見那小孩兒在推車裡扭來扭去,鞋子幾次差點踢到莊梓腿上。
他忽然間回憶起那次下雨,他撑傘送她回警局對面酒店,路上遇到那個調皮小男孩兒踩水坑的情形。
想起她驚慌之中不小心撞到了他,微微發窘到臉紅,有點好笑。
他從兜裡抽出手握住她的胳膊,把她往自己面前拉了拉。
莊梓始料未及,條件反射回頭,司航垂眸看著她的眼睛,沒有表情。
下一秒,又一言不發地收回手重新裝進褲兜裡,看向了別處。
莊梓眉心無意識地微擰了一下,回過頭,正覺他剛剛行爲古怪,旁邊嬰兒車裡的小孩兒伸手拉了下她大衣外套腰帶。
她一驚,低頭看。
原來是這樣。
…….
今天早上要開會。
到警局後,司航直接把她帶到了自己辦公室,讓她在這兒等一會兒。
「我就在外面坐。」
莊梓站在門口不肯進。
她記得辦公區域無人在場好像是不准閒雜人等隨便進出,那次謝逵讓她在接待室睡了一晚,司航還警告謝逵下不爲例。
現在,他的私人辦公區域,他人不在這裡,她這種閒雜人待在裡面好像不太妥當。
司航剛走到辦公桌後,聞言抬眸看住她,沒說話。
莊梓瞥他一眼,又回頭朝外看,有點想轉身走了。
但是一看他那副喜怒不辨却又分明好像有點不太友好的表情,還是勉强解釋了一句:「你不在,我一個人在這兒可能不太好。」
司航心情的確是有點不太明朗,更覺得莫名其妙。他都不介意讓她進自己辦公室了,她怎麽倒還挑起地方來了?
他收回目光,從兜裡抽出手在桌上的文件夾裡取出一份筆錄:「沒讓你在這裡休息喝茶。」
他將手裡的表往桌上一丟,又從筆筒裡抽了支鋼筆:「把前天的事情詳細經過寫下來,我開完會回來看。」
他拿了會議薄直接往外走,出門時與她擦身而過,又看她一眼,不容反駁的交代:「在這等我,還有問題要問。」
莊梓當是公事,便不再覺得有异,取消顧慮。
等他走後,她走到他辦公桌對面坐下,低頭看了眼筆錄表,拿起筆開始填寫。
寫到一半,外邊有人來敲門。
手裡的筆一頓,她望著前方猶豫了一瞬,起身過去開門。
謝逵站在門口,兩人一見面,懼是一楞。
謝逵是沒料到,來開門的是她。
不過略略一琢磨,就她現在跟司航的關係,她會出現在老大的私人辦公區域也挺正常。
而莊梓怔楞的是因爲周五晚上那通尷尬到令人頭皮發麻的電話。
她現在一想到眼前這個人,腦補過她跟司航之間有不可描述的關係,就覺得臉上有點挂不住。
其實謝逵倒沒多想,戀愛中的情侶,同居那不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所以一切表現自然如常。
只是偏頭越過她往裡面瞧了一眼,笑問她:「老大不在?」
「他不是開會去了?」她以爲他知道。
「哦是啊。」謝逵猛然反應過來:「今天局裡領導層有內部會議。」
他笑笑,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便直接往裡走:「應該快下來了,我就在這等他會兒。」
兩人在辦公室裡重新坐下。
謝逵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見莊梓坐在那邊只顧安靜的寫什麽,就拉著她閒聊:「聽老大說你前天出了點車禍?對方人現在沒事了吧?」
「小腿骨折。」她昨天去醫院看過了。
對方是個二十五歲的年輕男人,在中介賣二手房。年輕人,大多還是是很講道理。見莊梓買了東西親自來探望他,又承諾該賠償的絕對不會賴帳,也沒過分爲難責怪她。
「還好,問題應該不大。」
問題不大也是因爲她惹得禍,莊梓心裡終究是不好受。
謝逵見她明顯不太願意討論這個話題,又話題一轉,邀請她:「下周有空,莊小姐跟老大賞臉來我家坐坐吧?」
莊梓沒太懂,茫然看向他。
「我兒子周歲,你跟老大一塊兒來唄。老大是我兒子乾爹,正好,你這乾媽也來看看乾兒子。」
「…….」莊梓一窘,處理過來他的意思之後,强勢撇清:「你誤會了。」
謝逵笑問:「誤會什麽?」
莊梓臉上有點辣:「我跟他沒關係。」
謝逵一楞,顯然有些不相信:「你開什麽玩笑啊?」
「沒開玩笑。」莊梓神態認真:「要是你想的那樣,你覺得我有必要否認?」
她不是扭扭捏捏的人,要真跟誰戀愛同居了,不會不好意思承認。
謝逵目光審視著她,遲鈍了好幾秒,才不可思議追問:「老大不是在追你麽?」
「怎麽可能。」她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又帶點無奈,語氣却是肯定的:「一想他就不可能追我。」
「爲什麽不可能?」謝逵篤定笑道:「我們都覺得你倆挺配的。」
「……..」莊梓一頭黑綫。
且不說他倆現在沒什麽,就她對他這人的直觀感覺,肯定是個很挑剔的人。
誠如鄭如之阿姨所說,這麽多追他的漂亮女孩他都看不上眼,一定是因爲眼光很毒,幷且吹毛求疵。
她跟他?
想起前晚的事,就算是她心思敏感誤會他輕視了她,但他應該對她印象也好不到哪裡去。
無稽之談。
她無所謂的笑了下:「我跟他不可能,你就別瞎猜了。」
…..
司航開完會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
剛下樓,接到小孟的電話。
這次去調查趙沅住院情况,司航安排給了他。
小孟昨晚連夜趕了過去,今天一大早就去醫院查明了情况。
司航接通後直接問他:「怎麽樣?」
小孟的聲音有些不穩:「老大,這事果然有詐!」
司航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什麽情况?」
「趙沅去年年底的確是在洛省一醫院住了一個多月的院,不過是因爲肺結核幷不是摔傷癱瘓。」
肺結核?
他想起來,莊梓說被挾持那晚那人咳嗽。
看來這事八九不離十。
「你先別回來,馬上去趙沅家鄉問清楚當地派出所,務必搞清楚所有來龍去脉。」
挂了電話,司航大步走向刑偵大辦公室。到了門口,剛要推門,却聽見裡面傳來謝逵的笑聲,和莊梓那句:「我跟他不可能,你就別瞎猜了。」
他握著門把手的動作條件反射的一頓,定在了門口
謝逵還在追問:「怎麽不可能?老大又沒女朋友,難不成你有喜歡的人了,比咱們老大還優秀?」
莊梓長久的沒有吭聲。
大辦公室裡人來人往,他站在自己辦公室前面久久不進去,難免讓人生疑。
最終,他壓下了辦公室的門鎖走了進去。
與此同時,莊梓回答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