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插嘴問上一問,但意識到錫兵還在身邊後,她果斷閉嘴,佯裝什麽都沒察覺。
南舟的確是個好學生,大致聽過規則後,低低“唔”了一聲,表示了解。
他轉向錫兵:“出去之後,被吃掉的故事,還會還給我們?”
錫兵:“我們只收全本的書。”
言下之意,就是給了他們觸犯禁製後的容錯率。
只要他們最後能找到棋子的魂魄,下贏了棋,就能帶著完整的記憶和自己走出去。
聞言,江舫衝南舟一挑眉。
他做這個動作時,自帶一股輕松自信的風流意味,莫名就能叫人安下心來。
南舟彷彿是被錫兵的這句話說服了,自語道:“……是的,我可以做到,但你未必可以。”
江舫:“想通了?”
南舟:“想通了。”
南舟看準了江舫:“那,你一定要相信我。”
江舫聳聳肩,笑容燦爛:“一直都是啊。”
聽南舟和江舫兩個人互打啞謎時,李銀航還只是一頭霧水。
等真正進入書架迷宮中,李銀航才明白什麽叫暈頭轉向。
書架上的書籍根本沒有所謂“分門別類”的概念,和人腦一樣,隨心所欲,想放在哪兒放在哪兒。
兩本作者不同、題材更是毫不相乾的書籍,只因為是在同一天看的,就能擺放在一起。
看著把自己叢叢包裹起來的橡木書架,其上書目大大小小、花花綠綠、晃得人目眩,她滿心只剩下一句話:
我操,這能找出來個der。
即使如此,李銀航還是強忍住流虛汗的衝動,把目光集中在眼前的書架上,想努一把力。
剛才的錫兵為他們講解過遊戲規則。
概括說來,棋子,只會去往與他們相關的、情節新鮮的書裡。
所以,那既是和主教、戰車、騎士、禁衛軍相關的書,還要是看起來比較新的書。
她將眼前書架瀏覽一番,舉高手臂,從高處取下一本符合她預設條件的書來,快速翻閱起來。
相較於逼著自己高速思考、竭力展開搜索的李銀航,南舟的樣子,更像是在逛書店。
南舟短暫的一生,迄今為止,都在和各種不可抗力抗爭,早就習慣了。
因此,他的思維模式永遠是簡單、直接且有效的。
——留給他們在【腦親】副本裡探索的時間,只有48小時。
在半小時一巡邏的錫兵的監視下,單就是把這裡的書籍全部翻過一遍,再給他們額外的48小時也未必夠。
倘若在這裡用掉了太多時間,就算能夠勉強過關,誰知道那道腦髓走廊的下一扇門後又藏著什麽遊戲?
所以,這一關卡,需要探索,但一定存在不需要花費那麽多時間的通關辦法。
意識到這一點後,南舟就將重心傾向了副本本身明確規定、卻又極其容易被遊戲規則和緊張氣氛轉移開注意力的關鍵詞。
——【探索】。
他開始了自由的探索和發現。
除了原本就被他握在手中、屬於自己的那本空白書,他還從書架上取下了一本介紹西洋棋基本規則的書籍,在掌中粗略翻閱,收集信息。
這裡如果真是某個人的大腦的話,他應該是很喜歡棋類運動的。
棋譜、棋術技巧之類的書籍,是最有規律的。
它們擺在離書架唯一的出口位置,根本不用花費時間、深入找尋。
副本看來也很照顧不懂西洋棋的玩家。
就算進入的玩家不能理解西洋棋的規則,這裡還有手把手的教程,可供隨時取用。
可惜,這些書都太老了。
裡面沒有棋子魂魄的影蹤。
南舟的指尖沿著書脊一路徐徐劃過,往迷宮深處走去。
他隨手從中抽出一本書。
那是一本和他們手中的空白書籍裝幀一樣精美、厚薄一樣均勻的書籍。
脊縫上烙著燙金的字跡。
潦草的字紋,不像他見過的任何一種人類文明的字體。
南舟翻開扉頁,發現正文內容、文字,和脊縫上的書名一樣,都是無法從中獲取任何信息的奇形文字。
讓他聯想起了【圓月恐懼】副本裡那隻來源不明的、帶有蛙蹼物質的手掌。
但南舟並不感到失望。
他將書翻到後面。
文字隻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匆匆收尾。
後半本書,盡是白紙。
南舟又拿出另一書架上的另一本書。
照例是他看不懂的怪異文字。
但內容比南舟手裡的另一本更加豐富,文字組成各不相同,白頁也比上一本少了不少。
錫兵說過,圖書館裡只會收錄全本的書。
那麽,就可以理解為,這些收錄在同款硬殼精裝書裡的怪異文字,就是以前某些進入該副本、卻不幸遊戲失敗、不得不留下自己一生故事、永久困在圖書館的玩家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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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對他們的故事挺感興趣的,可惜看不懂。
他懷著一點惋惜之情、把書推回原位時,耳畔忽然響起了大頭皮鞋叩擊地面的脆響。
南舟神情一動,輕捷無聲地往書架深處走去。
錫兵的鞋踏在橡木地板上,踢踢踏踏的,辨識度極強,將李銀航背脊上的冷汗都踏了下來。
書架叢林的入口只有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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