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老太太!不好了,不好了!”話說這天,賈母叫來王夫人一起商量林黛玉嫁妝的事兒。
“你可好好準備,這七珀八彩的可萬萬不能少,要不然你外甥女嫁過去,是要讓婆家笑話的。”賈母帶着眼睛,看着單子說道。
王夫人陪着笑臉道:“這不會少的,只不過……”
這說着,忽然門外一丫鬟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嘴裏還大聲喊着。
王夫人一看是自己房裏的丫鬟,感覺沒臉。便陰着臉訓斥道:“發生什麼火上房的事了,竟然這樣?知道這是哪嗎?居然敢大呼小叫的,若是驚了老太太,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嚇的那丫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聲都不敢出了。要知道當年攆走金釧,可一點舊情都不念的。
最後還是賈母擺了擺手。“可憐見的,說吧,什麼事兒急成這樣?”
那丫鬟看了看王夫人,纔敢帶着哭腔回道:“回老太太,太太,是寶二爺,寶二爺昏過去了。”
“什麼?”賈母和王夫人同時站起來,異口同聲地喊道。
“到底怎麼回事?快說!”
那丫頭抹着眼淚道:“也不知寶二爺是從哪聽到林姑娘要嫁人的事。當時就急了,就要去園子找林姑娘,沒成想還沒到園子口呢,便吐了一口血暈了過去。”
“怎麼還吐血了?”賈母着急的道:“這纔多大歲數,吐血了還了得?那現在怎麼樣啊?你快說啊!”
“剛纔擡進屋裏,玉釧姐姐讓我趕緊來找太太,快回去看看吧。”那丫頭抹着眼淚的。“府裏的大夫也去了,怎麼叫寶二爺都不醒。”
王夫人身子一軟,便癱坐在了椅子上。嘴裏一個勁兒的嘟囔道:“我的兒,我的兒!”
賈母也嚇壞了,哆哆嗦嗦的指着鴛鴦。“快拿着我的牌子,去請太醫來!”
“是!”
一時間,賈府亂作一團。請太醫的請大醫,喊大夫的喊大夫。
話說衆人扶着賈母和王夫人,趕到了賈寶玉處時。
只見賈寶玉雙眼緊閉,面色蒼白,口吐白沫。倒在牀上一聲不吱,彷彿已經……
“我的傻孩子呀!我的寶玉呀!”賈母邊哭邊喊。“太醫呢?太醫怎麼還沒來?”
這時賈政已經趕了過來。看着寶玉的樣子,皺着眉頭問道:“好端端的,怎麼暈過去了?聽說還吐血了?”
身旁的下人便把事情來龍去脈學了一遍。沒成想晚賈政聽完更生氣了。“五尺高的男子竟然爲一個女子……我看長大也成不了什麼器!”
王夫人哭着道:“寶玉都這樣了,老爺何必又說這樣的話!我這麼大歲數了,統共就這麼一個兒子,你說這樣的話,是逼着我們娘倆一起去死啊!”
賈政見賈母也怒氣衝衝地看着自己。生生的把要說的話嚥了下去。只好大:“太醫還沒有來呢,說什麼死不死的!好好醫治就是了!別弄的家宅不寧的!”
“滾,你給我滾出去!”賈母指着門外,衝賈政高聲的喊道:“看你是壓根就煩我們娘幾個了,寶玉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也不跟你過了!我帶着你媳婦,我們回南京去!”
“母親這話,是讓賈政無立足之地呀!”
“你無立足之地?分明是你想要了我家寶玉的命!”賈母正罵着,這時太醫急匆匆的趕來了。
賈母暫時放過了賈政,忙拉着太醫讓給寶玉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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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只是突然收到刺激,昏厥過去了,帶我給他施針,便會醒來。”說完一針下去,那寶玉咳嗦了兩聲,還真就眼睛轉了轉,醒過來了。
高興的賈母和王夫人忙喊道:“我的兒,你醒了?”
“寶玉!你怎麼樣了?寶玉!”
只見賈寶玉張開眼睛,第一句話便是。“了不得了,了不得了,林妹妹要走了,林妹妹要走了!”
賈母皺着眉頭嘆氣道:“這怎麼和那年鬧病說的一樣一樣的呢!”
王夫人着急的呼喊着賈寶玉,“寶玉,我的兒!你看看我,我是娘啊,我是你娘!”
可賈寶玉就跟沒聽見一樣,雙眼直直的抓着手裏的被。嘴裏一個勁兒的嚷嚷着。“完了!林姑娘要走了,活不得了,活不得了!”
“這可如何是好啊!上回是紫鵑那丫頭胡說,尚且有一個解鈴人。可這回,可這回事聖旨啊!那是開玩笑的嗎?”王夫人急得團團轉。
賈寶玉躺在牀上可不管這事。一個勁的哭鬧着。“林姑娘不能嫁人,林姑娘不能嫁人!”
賈母沒法子,只能先哄騙着。“放心吧,林姑娘不嫁人,林姑娘就在咱們家呆着好不好?”
“纔不是呢,她要嫁人了!大家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呢!”賈寶玉手、腳蹬着,在牀上使勁的鬧着。
嘴上不自主的說出那句話。“我早都說了,我心裏只有她,讓她等着我。可她現在不等了,等不了了,她要被人搶走了,怎麼辦?”
正說着,這時端藥的丫鬟開門走了進來。那賈寶玉見門開了,聲音更大的喊道:“快把門關上!來接林妹妹走的人來了,都打出去,打出去!”
“好,寶玉放心啊,祖母都給他打出去!”賈母邊流淚邊安撫着。
那賈政可沒耐心了,越聽這話越沒邊兒。氣的衝上來對着賈寶玉直接甩了一巴掌。
大聲的罵道:“你個不知廉恥的東西!平時胡鬧一些也就罷了,沒想到居然還敢說這樣的話!那林姑娘和你有什麼關係?你要是再敢胡說,看我直接打死你!省着咱們全府上下,有朝一日受你的連累!”
這一巴掌打的狠,賈寶玉的臉直接被甩了出去,血從嘴角慢慢的流了出來。
王夫人和賈母都愣住了,沒敢說話。
只見賈寶玉摸着自己的左臉,看着手邊蹭上的血。慢悠悠的笑道:“我要死了,太好了,我要死了。林姑娘的病也越來越重了,我們兩個正好一起走,嘻嘻,一起走。”
說完便一頭扎到牀上,生死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