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的正院裏,王夫人正對月說道:“你好好伺候着寶玉,將來有你的好處。”
麝月高興地忙跪下來表忠心。“太太放心吧,我一定好好伺候寶二爺,讓寶二爺早日康復。”
早知道麝月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熬走了多少人啊!晴雯、襲人、茜雪,現在終於輪到自己了!也該輪到自己了!
王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你想來是個小心的,不過你也要留心,不該見的人也別讓他見了。聽說前兩天林姑娘來了?”
麝月的心一激靈。反正也是,都在這一個院子裏住着,誰能瞞過誰呢?便老實的回道:“回太太,是的,昨天林姑娘來了,不過坐一坐便走了,寶二爺也沒醒。她也沒說什麼。”
“她還敢來?要不是她,我兒子能成這樣嗎?都是狐妹子,沒一個好東西!”王夫人咬着牙罵道:“下次她若還來,你便說寶二爺要休息,把她推走了吧,不許進這個屋!”
“是,太太。”麝月低頭答應。
王夫人品了一口茶,繼續罵道:“大姑娘家家的,聖旨也下了,不守着婦道,還想勾飲我兒子?真是和她那個娘一樣的踐!”
麝月此時恨不得頓時消失,這話自己聽了,真是嫌死來的慢呢。王夫人彷彿也注意到自己說錯話了,對麝月擺了擺手,麝月忙低頭下去。
話說麝月剛走不久,賈政便進來了。
賈政坐在椅子上嘆了兩口氣,斜眼看着王夫人問道:“你給黛玉準備的嫁妝單子,我看了,也太寒酸了些。雖說咱們家現在……可畢竟那是我親外甥女兒啊,再說了,她來的時候,她們林家帶來的那些東西……”
“她們林家帶來的錢都花光了,老爺您不會不知道吧。”王夫人哼了一聲,說話也沒客氣。
賈政正色看着王夫人道:“就算是花光了又如何?你總不能讓我外甥女這麼寒酸的嫁過去吧?她畢竟是嫁過去做王妃的,以後也能幫襯咱們府上一二的。再說了,你這樣,別人看着也不好看啊。”
王夫人冷哼一聲。“那可難說,老爺前幾天您求她的事,她不是也拒絕了麼!您想着她是外甥女,她可不想着您是她舅舅。”
話說前幾天王夫人給賈政出的主意,讓林黛玉幫忙拉扯一下府上。
林黛玉嚇得直接跪下了,根本沒敢應。自己尚且不知嫁過去會過什麼日子呢?哪敢提前做這事兒啊!就是多年的教育,不允許她幹這種事情。
賈政一提這個,心裏也生氣。語氣也生硬了起來,“那你也多少添一些吧,要不然老太太那也說不過去。”
“老太太?老太太!”王夫人砰的一下站了起來。“難不成老太太只管她這外孫女,不管她親孫子了?寶玉現在躺在病牀上,還昏迷不醒呢。也沒看老太太着急呀,怎麼對她這外孫女到急成這樣了?哼!我看老太太是糊塗了!”
“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賈政生氣的道:“老太太怎麼不疼寶玉了,一天來兩趟,請醫用藥的。你不說你那兒子從小就愛往女人堆裏鑽,不知羞恥的,成天想着那些事兒。還敢惦記着王爺的女人?不知輕重!你反倒埋怨起老太太來了?”
“你!你!”王夫人這幾日本就生氣,見賈政還這麼說自己的兒子,更加的氣惱。
也不顧身份了,直接大聲的吵吵起來。“我兒子怎麼了?不過是死心眼子一些,看不得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走。那要我說,還是你那外甥女長了一副勾人的樣子,不好好守着姑娘身子,反倒勾飲起男人來了!不知羞恥!”
賈政陰着臉沒說話,只聽王夫人又罵道:“老爺自從進來,可曾問過寶玉一句?可去看過寶玉一眼?什麼都沒有,進門便和我商量着那裏小踐人嫁妝的事!我今就實話說了,我現在沒心思管她的事,老爺越是感覺我準備嫁妝準備的不好,便換個人吧!”
王夫人說完,便低頭輕輕的擦起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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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的賈政心裏有了一絲自責,放緩了語氣道:“我一會就去看看寶玉。”
“不必了!”王夫人道:“我們寶玉不稀罕,您還是去看那個小踐丫頭去吧。”
“你這說話也太難聽了?還有一點當家主母的樣子嗎?”賈政被王夫人這麼懟,剛有的那點自責也沒了,怒氣衝衝的指責着王夫人。
“我沒有當家主母的樣子?”王夫人大笑的反問道:“我沒有,你就有做父親的樣子嗎?那小踐人就有做姑娘的樣子了?”
王夫人指着後院的方向道:“既然老爺這麼煩我們娘倆,寶玉的死活你也不管了,那就直接把我們攆出去,把後院那趙姨娘扶正吧!她可有一雙好兒女呢,我家寶玉不好,那環兒倒是個好的!”
王夫人是把這段日子的壓力、怨氣以及擔憂都一口氣兒的發泄出來了。
氣的賈政指着王夫人的臉道:“不可理喻,簡直不可理喻!”
王夫人也指着門口大罵道:“對,我是個不可理喻的,外面有都是好的,老爺儘管去啊!誰也沒逼着老爺來我這院子啊!大門在那呢,老爺自便吧!”
“你!”賈政氣的拂袖而去。
王夫人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把手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有種你永遠都別進來!”
嚇的一屋子的丫頭、婆子都跪在地上,不敢吱聲。好半天,王夫人才道:“都滾下去!在這跪着幹什麼?我還沒死呢!以後有你們跪的日子!”
身邊的王守善家的忙示意一衆人退下,自己則壯着膽子勸道:“夫人這又是何必呢?反而把老爺送到那老踐人的身邊了?她豈不是更得意了?”
“我還怕她不成?”王夫人平靜了一下心情,含着淚道:“我的寶玉一直不醒,若真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大不了和寶玉一起走!反正這個家我也呆膩了,到時候誰也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