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眼紅是病,得治【含三月粉紅十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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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樹的工作大家不是第一次配合了,做得有條不紊,中午吃了飯稍事休息,又放倒了四棵碗口粗的小樹,祝永鑫看著是差不多了,便招呼人準備往山下扛木頭。
要說這扛木頭可不單單是個力氣活兒,更是個技術活兒,若是扛的人不齊心,就容易有人受傷,祝永鑫覺得魏老么兒不像是個可靠的,就讓他在山上守著,順便把一些枝椏都砍下去,這樣一會兒上來扛的時候能省下些力氣。
這些人大多都是埋頭乾活兒的老實人,可就是老實過頭了有些不要命了,砍了那麽多樹居然想一天都扛下去,結果第三棵大樹丟在了荷花家院門口的時候,就已經有人覺得腿肚子哆嗦了,方氏忙招呼人趕緊進屋歇著。
魏家老大道:“弟妹,不著急,等都扛完了再歇著。”
方氏聞言氣得推祝永鑫道:“咱家的活兒又不是什麽急茬兒,你幹啥弄得魏大哥這麽著急上火的,你瞧這人一個個都累成啥樣了,再上山還要不要命了?你自個兒蠻牛似的乾活,那是咱自家的活兒,累死了活該,你怎能拖著人家一起陪你發瘋啊?”
“弟妹,你別說他,是我尋思看著不多似的,誰知道這麽累人,這個月雨水下了好幾次,樹都濕沉濕沉的。”魏家老大從荷花手裡接過糖水一飲而盡,“那算了,咱明個兒再去弄吧!”
魏家老二聞言道:“那么兒還在山上看著木頭呢!”
良子聽了這話放下手裡的手鋸道:“那你們歇會兒,告訴我地方,我去找回來就是了,我在山裡腳程快。”
祝永鑫也沒跟良子客氣,而且現在幫忙乾活的人都在家裡,他得招呼大家也走不開,所以就把地方跟良子說清楚了,招呼大家都到西廂房裡歇著,讓方氏趕緊準備飯菜。
魏家老大看良子腳下麻利地走了,就笑著問祝永鑫道:“良子這小子當真不錯,肯乾活也踏實,不過你家茉莉都訂了人家,該不是給荷花準備的上門女婿吧?”
“魏大爺你說啥咧!”荷花這還在一邊兒站著呢,沒想到冷不丁的聽見這麽一句,頓時跺腳道,“這麽胡說我可要惱了的。”
“哈哈,你這小丫頭,我還怕你惱了不成?”魏老大哈哈大笑。
“我若惱了就不給你們打酒喝了。”荷花晃晃手裡的空酒壇子說。
“嘿呦,脾氣還不小,好,那算是大爺說錯話了,你趕緊去打酒好不好?”魏家老大笑著逗荷花說。
荷花也見好就收,嘟嘟嘴道:“我走了之後可不許再說我壞話。”
晚上祝永鑫陪著他們喝了個盡興,一頓飯吃了一個多時辰還沒吃完。
博寧只好搬到荷花屋裡看書,荷花跟良子到後院兒去整理暖房裡的東西,因為如今都春暖花開了,蘑菇也不是什麽稀罕物件兒,孫家那邊已經說不要貨了,正好許多培養基料也該處理掉了,自打最後一次割了蘑菇之後,荷花就沒有再補種菌種,由著它們自己隨便出,能出多少算多少,打算這次一氣兒割了蘑菇之後,就把培養基料也都揚到地裡去做肥料。
白天荷花和良子已經弄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高出的一些,良子吃了晚飯便挑著燈過來打算都割了乾淨,荷花在外頭整理盆盆罐罐的用物,因為這些以後都要陸續的搬到城裡用了。
良子很快就把蘑菇都割好了,用籃子拎著掛在門口屋簷的鉤子上,又出來幫荷花搬東西,忽然聽到腳步聲,兩個人同時抬頭,昏昏暗暗地只瞧著該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隨著晚風吹過來一陣酒氣,但是祝永鑫這會兒應該不會過來,荷花便揚聲問:“誰啊?”
來人的腳步猛地一頓,但是馬上又幾大步走到荷花面前,嬉皮笑臉地說:“原來是荷花啊,嚇了我一跳,黑咕隆咚的你幹啥呢?”
“沒啥,收拾點兒東西而已。”荷花聽出是魏老么兒的聲音,見他走到暖房門口往裡頭張望,但是黑漆漆的怕是也沒看出什麽名堂來,“老叔你有啥事兒嗎?”
“哦,沒事兒,沒事兒,我就是喝多了出來透透氣,你們忙你們的。”魏老么兒一點兒要離開的意思都沒有,在屋門口晃蕩了幾圈又問,“這屋子是幹啥的啊?瞧著怎不像是住人的呢?”
“當然不是住人的了,是冬天天兒冷的時候放雞籠子的,有時候還在這屋孵小雞兒,老叔別往裡去了,那裡頭味兒不好。”荷花擋在暖房門口沒有讓開的意思。
“哦哦。”魏老么兒一屁股坐在門口的一個木墩子上,咧著嘴對荷花說,“你家這幾年可是越來越紅火了,養了那麽多只雞,賣雞蛋和雞肉得賺不少錢吧?”
荷花低頭把鏟子上的布條扎緊,不鹹不淡地說:“不過是賺幾個辛苦錢,我家如今大哥和博寧都在念書,大姐今年要出嫁得備嫁妝,栓子今年也打算讓他去念書開蒙,年初又添了寶兒,我娘今年閑著沒事兒就念叨,花錢容易賺錢難,再怎麽賺都擋不住花的,更何況我家還沒賺到幾個子兒。”
“瞧這小嘴兒叭叭的多會說話兒……”魏老么兒的眼神兒還一直往暖房裡頭瞟,不過前院兒傳來魏家老大叫他的聲音,他也只好起身兒道,“那你們忙,我先走了。”
把幫忙的人都送走之後,荷花尋思了一下,把大黑脖子上的鏈子解開,把它帶到後院兒去,也沒再拴起來就放開了。大黑雖說很少到後面,但是也不認生,自己到處聞聞就找了個喜歡的地方,蜷著身子趴了下來,荷花拍拍它的頭說:“晚上好生看家,若是有人過來,就狠狠地咬他,記住沒?”
良子站在後門處,有些擔憂地看著,忍不住問道:“怎,你覺得魏老么兒今晚會過來探情況?”
“我也不知道,只不過覺得防備點兒沒壞處,希望是我多心了才好。”荷花站直了身子說,“其實就算他進去看了也看不明白,更何況現在已經都面目全非了,不過若是當真敢來,就得給他點兒厲害嘗嘗。”
把大黑放到後院兒去之後,接連幾個晚上荷花都沒睡好覺,總是支棱著一個耳朵聽後院兒有沒有動靜,但是連著兩三天都有沒有動靜,她當真覺得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這天蔣家讓郭媒婆過來送定日子的喜帖,還打發了兩個家丁抬了兩抬的禮物上門,方氏看帖子上的日子定的是八月十八,瞧著也很是歡喜,準備了回禮讓那兩個家丁帶回去,荷花也把寫好的菜譜放在信封裡,讓那家丁一並帶了回去。
方氏留了郭媒婆在家吃飯,郭媒婆自然是高興得很,哪兒有不答應的道理。飯桌上不住地跟方氏說:“茉莉娘,你是不知道啊,那蔣家的老太太,回去都把你家閨女誇成一朵花兒了,不單單誇了茉莉,還誇你家荷花,說又會做飯做菜,又大方得體的,弄得方莊子那邊兒許多人都恨不得想跟你家結親呢!就這麽短的日子,就有三四家來跟我打聽你家二閨女了!”
荷花坐在一旁聽了這話,差點兒沒被嘴裡的飯噎死,好容易努力咽了下去,就聽那郭媒婆繼續道:“要我說,你家的條件雖說算不得最好,但是在這鄉下地方也算不得差了,所以給孩子找親事,也用不著只盯著那些有錢的人家,要知道,有錢的人家規矩多,女兒嫁過去遭罪呢!說不定以後還要納妾收房的,還不如尋個人品好的,家境什麽的都不是要緊的,你說是不?”
這話把荷花聽得滿頭的黑線,心道茉莉還在一旁坐著呢,當初郭媒婆來把蔣家吹得天花亂墜,其中很重點地就介紹了蔣家家底兒殷實,女兒嫁過去不吃苦,以後做少奶奶有人伺候,結果如今見蔣家這樁婚事算是板兒上釘釘了,又開始反過來說自己。這可真是指著一張嘴吃飯的人,上下嘴唇一碰,說黑是她說白也是她。
方氏也有點兒聽不下去了,尤其是當著兩個沒出門兒的女孩兒的面兒,說什麽納妾收房的話,也實在是太不像話了,這郭媒婆喝了兩杯水酒就開始滿嘴的胡唚,但是又不好明著說不好聽的話,畢竟得罪了媒婆這事兒可小可大,她走家串戶的,若是說幾句什麽模棱兩可的話,到時候說不定壞了自家閨女的名聲。
所以方氏伸筷子夾了個雞腿放在郭媒婆的碗裡道:“嬸子你多吃點兒,我家茉莉的這件事兒讓您來回的跑了這麽多趟,我這心裡都老大的過意不去呢,荷花以後許是也少不得麻煩您,不過她年紀還小,上頭還有個堂姐沒說人家,現在還不好提這事兒,等到時候要說親了,我指定找您幫著給踅摸幾個好人家,就怕您貴人事忙,到時候顧不得我們家了。”
“瞧這話說的,哪兒能啊,顧不得誰也不能顧不得你家!”郭媒婆吃的滿嘴流油,但還是沒忘了荷花這檔子事兒,就問方氏,“荷花的堂姐啥樣的?若是要說親事,如今我這兒手裡有好幾戶哥兒到了說親的年紀,家裡都讓我先給尋訪著呢!”
“哦,那孩子是荷花三叔的孩子,不過如今爹娘都不在身邊兒,是我公婆帶著呢,可不是我能做主的事兒。”方氏岔開話題不想多說,可是郭媒婆卻還是扒著荷花不放。
“我跟你說,我家有個圓房親戚,那家有個兒子,小時候我就瞧見過,聰明得很,今年過年的時候又見著了,如今正在他們村裡的學堂念書,長得一表人才的,說話辦事兒都跟小大人兒似的。”郭媒婆說著忽然一拍大腿道,“不過俗話說,人無完人,這麽好的一個孩子,就是命苦,自小沒了爹娘,也是被爺奶拉扯長大的,家裡是窮了點兒,但是孩子肯上進以後肯定能好起來不是……”郭媒婆扯起來就有要長篇大論的架勢。
方氏只好再次轉移話題說:“不過說起來,我還真有門兒親事想讓您給踅摸踅摸。”
“啥親事,你只管說,我老婆子這輩子沒別的本事,但是這保媒拉纖兒的事兒,找我就絕對沒錯!”
“我家住著的那個良子您見過吧?模樣人品都沒的說,可惜也是命苦,是個孤兒,不過跑山種地啥都能拿得起來,如今跟我家一起做點兒小買賣,也有些許的私房存下了,我眼瞧著他年紀不小了,心裡也是給他著急,所以就得煩勞嬸子給好生看看了。”方氏這倒也不算是胡亂扯出來的借口,本來就說今年該給良子說媳婦了,結果被楊氏和芍藥那事兒弄得一慪氣,倒是拖到現在才拿出來說。
郭媒婆一聽是個孤兒,還借住在荷花家裡,頓時就沒了什麽興致,但是剛才的包票打的太滿,只好勉強地應了下來,不過這下倒是沒了瞎扯的心思,安安生生地吃完了飯,拿了方氏給包的紅包兒,抹抹嘴心滿意足地走了。
荷花被郭媒婆的話嘔得不輕,茉莉又有些擔心什麽納妾的事兒,兩個人都有些心事重重,晚上洗漱完了,本打算放下心事好生兒地睡一覺,誰知道半夜裡就聽見後院兒裡大黑拚命的叫,還有雜亂的聲響,荷花頓時一個骨碌爬起來,心裡就是一個咯噔,難不成還真讓自己猜中了?
大黑叫的聲音太過凶猛,而且接連不斷的,家裡幾個屋子的燈陸續都亮了起來,荷花套上衣服一邊往外跑一邊系扣子,她不敢自己直接出去,若是當真有人偷摸的半夜過來,她可是打不過人家的,所以順手拎了把柴刀去拍東屋的門,祝永鑫很快就出來了,拎了根棍子就打開後門出去。狗的狂吠忽然戛然而止,隱約傳來一聲呼痛,大黑就只剩下低沉的嗚嗚聲。
荷花心裡大喜,也舉著燈跟出去,果然見大黑死死地咬住了一個人的褲子,黑色的褲子上已經浸濕了一片,不知是大黑的口水還是那人受傷的血。
祝永鑫上前跟那人撕扯了幾下,良子也跑過來幫忙,很快就把那人製住了,荷花舉著燈過去一看,果然是魏家老么兒,不由得鄙夷地朝他啐了一口道:“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你還真是沒讓人失望。”
魏老么兒沒想到會這麽容易就被抓住了,慌不擇言地說:“祝二哥,我是出去玩兒回來晚了,結果就翻錯了院子,我……”說了半截就覺得不對勁兒,不用人說自己就訕訕地住口了。
“呸!”祝永鑫鄙夷地說,“你當是以前呢,我家跟你家挨著,你說翻錯了我可能還信你,如今咱們兩家離得八丈遠,你還這麽扒瞎,你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啊?”
荷花扯著大黑松了口,打了盆兒水給黑子喝,又從屋裡拿了塊兒餑餑拜碎了泡上肉湯,看著大黑吃得香甜,摸著它的腦袋誇道:“大黑真是好狗,以後有這樣不要臉半夜翻別人家院子的,就得往死裡咬!”
魏老么兒哎呦一聲,衝著荷花嚷道:“荷花侄女兒,用不用這麽毒啊?”
“我說的是爬我家院子的人,難道你還打算以後再爬?”荷花揚聲問道。
祝永鑫用力扯了魏老么兒一把問:“你老老實實地說了,到底是來幹啥的?咱們兩家這麽多年的交情了,我可不想因為你敗壞了。”
“祝二哥,我不騙你,我真沒什麽壞心,我、我其實是想來借錢的……”魏老么兒眼睛一轉就又編出個新說辭。
“借錢不白天來走正門,大半夜的過來借的哪門子的錢啊?”祝永鑫明顯的不信。
荷花直接給他揭穿了道:“你若是來借錢應該翻前院兒,那邊杖子矮還好翻,再說就算你翻的是後院兒,翻進來不直接去敲窗戶叫人,又爬到裡面這倒杖子裡幹啥?我家大黑可是被圈在裡面這道杖子裡的,難不成你就是故意進來等著被狗咬啊?”
魏老么兒這下無話可說了,祝永鑫扯著他進屋,把他褲子剪開衝洗了傷口又上藥包好,這才道:“大半夜的你也別回家了,在我家對付到天亮,明早我跟你一起上你家去,問問這到底是怎回事兒。”
聽著開始的話魏老么兒還挺高興,以為祝永鑫要放過自己了,但是聽到後面他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哭喪著臉道:“二哥,你饒了我這次吧,我說實話,其實我就是沒錢了,想來你家偷兩只雞,你千萬別告訴我爹,不然我肯定被老頭子打死……”
荷花聽了這話越發覺得事情不對勁兒,如果魏老么兒沒有什麽別的企圖,肯定不會費這麽大力氣來夜談自家後院兒,可他這會兒這麽痛快地承認了要偷雞,卻讓人覺得其中似乎有更大的陰謀。
“行了,哪兒那麽多好說的,你就在灶間這兒坐著眯會兒吧,我陪著你一起,你也別給我耍什麽心眼子,咱們兩家都是一個村兒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你若是不想讓我給你鬧個徹底的沒臉,你就好好地在這兒呆著吧!”祝永鑫說著也搬了個椅子在灶間坐下,孤島著煙袋鍋準備抽一袋,對荷花和良子道:“都回屋睡覺去,有啥事兒明早再說。”
荷花先去告訴方氏和小秀出了什麽事兒,免得她們在屋裡擔心,自己回屋之後,茉莉趕緊問:“這外頭是怎回事兒啊?”
把經過大致說了一遍,荷花搖搖頭道:“我覺得不是那麽簡單的事兒,可能是惦記著咱家的蘑菇來的。”
“不至於吧?”茉莉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想想那蘑菇賣得那樣貴,說是被人惦記上也不足為奇,不由得皺眉說:“那可怎麽辦好?弄個不好就容易傷了兩家的和氣。”
“讓爹去處置就得了。”荷花鑽進被窩裡,“咱們都是小輩兒,在這事兒上沒法說話,不然爺那邊肯定會不樂意的。”
第二天一大早,祝永鑫就拖著魏老么兒去了魏家,荷花說是自己不攙和,但是又想去看看到底會怎麽解決,便也跟著去了,打算只在一旁看著不支聲就是了。
魏家似乎正在做早飯,煙囪冒出白煙,屋裡還隱隱傳出來熬番薯粥的香味兒。老魏頭許是剛起來,正蹲在門檻子上抽煙,魏林氏在院兒裡喂雞。
兩個人見祝永鑫把自家老么兒捆著手就扯進來了,都十分奇怪,老魏頭起身兒問:“你們哥倆這是鬧的哪兒出啊?”
“魏二叔,咱兩家多年的交情了,我腆著臉說一句,你家么兒差不多也是我眼看著長大的,可是他如今是越發出息了,昨晚半夜我翻我家的院子,進去也不知道幹了啥,被我家狗咬了一口,全家都讓他折騰起來了,問他是怎回事兒,他開始說是要回家爬錯了院子,然後又說來借錢,最後又說要偷雞,我是實在想不通這事兒了,不管是借錢還是饞雞肉了,就咱們的交情,你說一句我能不伸手幫你?用得著這樣?”祝永鑫越說越覺得滿肚子的氣。
魏林氏一聽借錢就毛了,嗷地一聲,丟開畚箕抄起了個笤帚疙瘩就往魏老么兒身上抽:“你還去借錢,你還敢去借錢,家裡上次為你三哥賠了錢之後,都窮的叮當響了,你爹和我都恨不得一個子兒掰做兩個花,你倒好,出去吃喝嫖賭的,到處跟親戚朋友借錢,你拿什麽還啊?你打算讓你爹娘拿命去給你還啊?”
魏老么兒一邊躲著魏林氏的笤帚,一邊討饒道:“娘,沒,我沒借錢,我這幾天都沒借錢,那錢我指定能還上,你別打了……”他腿上被黑子咬了一口行動不便利,手又被祝永鑫在身後用繩子捆了起來,只能狼狽地躲著,還是被狠狠地抽了幾下。
老魏頭看不下去了,把煙袋鍋子在地上敲打敲打道:“別鬧了,雖說老二不是外人,但是你們也不嫌丟人啊?”然後回頭對祝永鑫道,“老二,我這個兒子我是管不住了,你家若是丟了啥我砸鍋賣鐵的也賠給你,你是想打他一頓,還是讓他去給你家乾活,要不讓他給你磕頭賠罪,叔都依你行不?”
這話說的看似大義滅親,其實倒是將了祝永鑫一軍,就算是當真丟了東西,難道還真讓老魏頭砸鍋賣盤的還?或是當著魏家人的面兒打魏老么兒?至於跪下磕頭什麽的,更是毫無意義的東西。可是祝永鑫還得擺出一副領情的模樣,訕笑著說:“魏二叔,瞧你說的這是啥話啊,我哪兒有這個意思啊!”
荷花在一旁看得心急,想跟祝永鑫耳語幾句又覺得太過顯眼,自己又不想插言,最後猶豫片刻假借了方氏的名字道:“二爺爺,我過來的時候我娘囑咐我說,讓我看著點兒我爹,別讓他一著急就動手啥的,到時候壞了咱們兩家的交情不說,我爺也得生氣。不過我娘還說了,這件事兒已經出了,我家也不能連個說法都討不來,那也太憋屈了不是?我爹把老叔叫到你和二奶奶面前,其實主要就是為了問個說法,我爹昨晚怎問老叔都不說實話,我娘說,讓二爺爺和二奶奶問指定能問出來,老叔肯定不敢騙你們的。”
老魏頭心道,被這小子騙的最多的就是我了,不過又不好意思說出來,畢竟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住實在太過丟人,便問荷花道:“你娘要問啥話啊?”
“我娘說就問兩句,一是問老叔去我家到底是為了啥去的?二是問老叔,是誰指使他去的!”荷花清清楚楚地把這兩個問題說了出來。
老魏頭和魏林氏一聽這話都覺得似乎是有轉機,如果說是有人指使的,那自家的小子身上的過錯就小了不少,便催著他趕緊實話實說。
但是魏老么兒一聽這話卻是臉色慘白,險些沒一頭栽歪過去,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連否認道:“沒有,沒人指使我,我就是去偷雞的,真的沒人指使我!”
不過他這謊話說得太過拙劣,基本在場的人包括魏林氏都瞧出來他說得口不對心,老魏頭氣得從魏林氏手裡搶過笤帚疙瘩,照著魏老么兒就劈頭蓋臉地抽上去,罵道:“有人讓你幹啥了你就趕緊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你幫著別人去坑你祝二哥?你小子還是不是人啊?這回萬幸是沒出事兒,若是出事兒了,你讓我怎有臉去見你祝大爺?”
如說魏林氏打人只是有些疼的話,那麽老魏頭這會兒在氣頭上,又原本就手重,十幾下沒什麽間歇地抽打下去,把魏老么兒打得鬼哭狼嚎的,最後還是祝永鑫伸手拉住了老魏頭道:“魏二叔,你就是打死老么兒也沒用,讓他把事兒說明白了,別讓我家被人算計了還不明不白的,我就這點兒要求。”
老魏頭揚起手裡的笤帚疙瘩,一跺腳喝道:“你這王八犢子,還不趕緊說!”
魏老么兒見連自己老子都不站在自己這邊兒了,這會兒也沒了轍,蹲在地上歎了好幾口氣,最後一咬牙說:“我、我在城裡欠了好幾十兩銀子的賭債,我……我哪兒有錢還啊,最近到處借錢也只能還上個利錢,就這還沒啥地方能再借了,我、我真是想死的心都快有了……我……”
老魏頭抬腳就把他踹倒在地上,用力啐了一口罵道:“呸,你這個敗家玩意兒,你敢去沾賭?我從你們小時候就跟你們說,碰什麽都不能碰賭,那是毀人的地兒啊,別說是你這樣德行的,就是那些個官宦人家的,大家大戶的有錢人,進了那地方都有多少家破人亡的,你還敢去賭?”說著忽然轉身衝進屋裡抄著菜刀就衝出來了,嚷道,“我讓你賭,我、我把你的手剁了看你怎賭,我……”
祝永鑫一把將老魏頭攔腰抱住,大聲道:“叔兒,魏二叔,你別著急,聽老么兒把話說完的。”
魏老么兒自己挪蹭著起來,垂頭喪氣地說:“我……我還不起錢就到處躲著,結果還是被他們抓到了,把我帶去見了個似乎是管事兒的人,那人說,只、只要我從二哥家……去二哥家看清楚那土坯房裡都有啥……然後偷出來些給他們,那、那筆錢就給我一筆勾銷,我……我這不是覺得,咱們這樣的人家兒,肯定也沒啥值錢的東西,若是能現把我欠的債勾了,那以後我……我再補償給二哥就是了。前幾天一起去砍樹的時候我就問了,可是二哥也不肯透個口風,我就更覺得、覺得似乎挺神神秘秘的,後來、晚上在二哥家喝酒的時候,我、我想摸過去看看的,但是荷花一直攔著我……我就越來越肯定那屋裡有啥秘密了……然後……我隔了幾天就摸進去想瞅瞅到底是啥金貴東西,誰知道就……就這樣了……”
魏老么兒說完忽然撲通一下跪倒在祝永鑫面前,拚命給他磕頭道:“二哥,你跟我親二哥差不離兒,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那些人說如果我還不上錢還弄不到東西,就……就要了我的命啊!”
魏林氏一聽說是能要了兒子的命,頓時也慌了神兒,忙問祝永鑫道:“老二啊,你家那土坯房裡是啥啊?能金貴得過你兄弟的命不成?你這次幫了我家的忙,有啥的我家以後加倍還給你們還不成嗎?”
祝永鑫的臉色有些難看,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看荷花,他覺得把東西給魏老么兒是不合適的,但是又不忍看著魏老么兒為了這樣的事兒送了命,而且他也知道暖房布袋子裡的東西不過就是牛糞和鋸末,壓根兒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又覺得就算是給了他也沒啥大事兒,所以頓時心裡就猶豫了起來。
荷花心裡想的卻是更遠了些,結合前段時間孫建羽的奇怪舉動,她覺得這些人肯定不會是衝著自家來的,而是衝著孫家或者說是孫家的生意去的。之前孫建羽到處亂跑也沒見他帶什麽隨從,但是過年的時候去廟會他身後卻帶了好幾個人,還都是暗中護著,遇到人和事兒也都是一副很警惕的樣子,那時候想必就已經發生過什麽事情讓他有所警覺了,後來還突然建議自己把暖房挪到城裡他家去,也許就是為了能方便照顧,這麽一想許多不理解的地方似乎也都能串聯起來了。
她看著祝永鑫似乎想要開口答應的樣子,頓時搶先開口嚷道:“爹,這可怎辦好啊?”然後對老魏頭道,“二爺爺,那些東西若是我家的,別說是拿一點兒去,就是整個房子和東西都給人家,那也沒有老叔的命金貴啊!可是……”
老魏頭和魏林氏剛露出喜色,就被荷花一個但是又弄個皺起了眉頭。
“可是啥?”
“可是那東西都不是我家的,是城裡孫家的東西,我家只是幫著做工,今年擱在我們這兒也是暫時的,明年人家就要都搬回到城裡去了。”荷花也皺著眉頭說,“老叔那天去不是看見我和良子哥在收拾東西,就是為了等孫家來搬……哦,對了,你們知道孫家是誰不?我聽我哥說,他家在京裡有人做官兒,而且孫家少爺的爹跟咱們的縣太爺是同窗的情誼,那些城裡的差役都對他恭恭敬敬的……咱……咱得罪不起啊……”
聽了荷花說的話,魏林氏就幾乎要翻白眼兒背過氣去,跌坐在地上,半晌兒才順過氣哭出聲兒來,拍著地嚎啕大哭道:“我苦命的兒啊,咱家這是做了什麽孽啊,那邊兒都是得罪不起的人,咱家平頭百姓土裡刨食兒的,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老魏頭的臉色也黑了下來,皺眉喃喃自語道:“這、這可怎麽是好,這可怎麽是好啊……”
祝永鑫看向荷花的眼神兒裡帶著責備和懷疑,他想不通荷花為什麽會撒這樣的謊話,但是他還是忍著沒有直接質問,只是看著荷花像是自言自語地說:“如今怎辦才好?”
荷花不想看到祝永鑫眼裡的不信任,所以垂下眼簾道:“如今那些人也沒說今天就要老叔的命,肯定給了他一段時間讓他動手,咱們趕緊帶著老叔去城裡找孫公子,他家財大勢大的,肯定比咱們在這兒抓瞎來的有用。”
“對對,去求那孫公子……”魏林氏一個翻身爬起來,伸手抓住荷花道,“帶我一起去,我就是跪著不起來求他也得讓他救救你叔。”
荷花被魏林氏抓得手腕子生疼,趕緊掰開她的手說:“二奶奶,你先別著急,去了一大堆人未必就有用,我們先帶著老叔去問問,這個還得先找我大哥,畢竟我大哥跟孫公子一起念書,應該比咱們好說話。”
老魏頭道:“對,對,你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髒樣兒,讓人家城裡的公子哥看見還不夠鬧心的,老實兒地在家呆著。”然後抓著祝永鑫的手說,“大侄子,叔兒可就全靠你了!”
祝永鑫連連點頭,說一定會盡力幫忙的,他對孫建羽的印象一直還不錯,覺得既然蘑菇是賣給他家的,估計他應該會幫忙才是,再說孫家在城裡的確是地位不一般,人脈也廣,肯定比自家有辦法得多,所以有些歉意地朝女兒看去,但是荷花低頭揉著手腕子壓根兒就沒瞧見。
“魏二叔,我回家套車去,等會兒過來接上老么兒進城。”祝永鑫扭頭就要回家。
“回啥家啊,我家沒車啊?”老魏頭用手裡的刀把魏老么兒手上的繩子割斷,踹了他一腳罵道,“兔崽子,還不趕緊去套車,還等老二伺候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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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么兒不敢多說話,趕緊一瘸一拐地跑去套車,然後祝永鑫和荷花一起,直奔城裡就去了,到了學堂以後還沒下學,幾個人就在院兒裡等著,好不容易等到中午,秀才們都三三兩兩的出來了,魏老么兒剛想往前衝去找人,被祝永鑫一把拉住道:“你急個啥!”
荷花老遠兒看見了博榮和孫建羽,便上前兩步踮著腳尖兒招手喊道:“大哥,建羽哥!”
“嘿,小丫頭來了!”孫建羽跑過來問,“我還以為錦棠走了以後你就不能再進城看我們了呢!”
“瞎說八道!”荷花聽他說齊錦棠,頓時臉上一紅,然後白了他一眼說,“今個兒找你是有正事兒的。”
“什麽正事兒?”孫建羽沒怎麽在意地問,“給我帶苞谷面餅子沒?”
“我的大少爺啊,你在家就這麽吃不飽飯啊?”荷花無語道,“有人哄著我們村兒的人借了印子錢,然後讓他去我家偷種蘑菇的東西,說如果偷不到就要了他的命,昨晚被我家抓了個正著兒,我覺得應該不是衝著我家來的,估計是想對你家下手的。”
孫建羽吊兒郎當的表情頓時消失不見,臉色陰沉地道:“這幫兔崽子,還真敢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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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油燈童鞋的完本書《名門正妻》——婚約一波三折,終順利舉行,可太后禦賜的貴妾,青梅竹馬的表妹,仰慕英雄的才女接踵而來,環伺夫君身側;面對挑釁、挑撥和陰謀詭計,她綻顏淡笑:我是正室,自會讓你們明白什麽是正室的氣度,更會讓你們清楚什麽是正室的威嚴。
油燈的新書《重生唐婉》已經上傳,未來的路該怎麽走,她將何去何從,唐婉不知道,她只想改變自己,不讓自己再重蹈上一世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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