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昭，盛京。
謝予音身披一襲墨色長袍，半靠在榻上，闔眸小憩。
“他真的決定用邪術？”
“是。”孤光沉聲道，“但前門主也說了，成功的可能性不到一成。”
謝予音眸中平靜似水。
謝聞舟這麼倔，倒是她沒想到的。
“隨他去。”少女聲音淡淡，“我早就和他們沒關係了。”
謝聞舟成功與否，花多少年才能成功，都不是她能說了算的。
“下去吧。”
謝予音倚在椅上，閉目小憩。
今後，她和太傅府的恩怨，徹底了斷。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多。
有關“七星閣閣主轉世”的流言，在掀起軒然大波後，最近也逐漸平息。
一開始，大家只是傳御王用禁術，結果越傳越離譜，現在的版本已經是謝雋寒、雲斷煙兩個人一塊用，外加東昭一羣人裏應外合，幫她重生了。
謝予音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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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的確有很多人忌憚這個。
可南陵皇室、東昭皇室和七星閣全都出面保人，還有她以前救過的那些百姓，也個個出來擔保……軟硬兼施下，誰會有意見？誰敢有意見？
偶爾有幾個人舞到她面前，也迅速被解決。
現在，滅北華只剩個尾巴，還差容姬，等殺了容姬就……
不知想到什麼，謝予音閉着眼，脣角揚起小小的弧度。
下一瞬，少女臉上拂過清爽的涼風，書房的門被推開。
風絃歌神采奕奕地走進門。
“音音，找到容姬的行蹤了！”
這就來了？
“不急。”謝予音拿起茶杯，遞到少年嘴邊。
風絃歌鳳眼更亮，他握住她的手，任由她喂自己。
一口茶，硬生生被喝了幾息時間。
等茶水都幹了，謝予音才徐徐問道：
“她在哪裏？”
現在，北華滅國是板上釘釘的事。投降送情報的人越來越多。
但，容姬還是沒線索。
北華皇帝頭髮都急沒了，號令一大半手下去抓人，結果……
全是易容後的替身。
皇后似乎人間蒸發，誰都不知道她的去向。謝予音也在找。
風絃歌坐在她身邊，穩住呼吸。
“和你說的一樣，在邊境的亂墳崗附近！”
謝予音眼神亮了些。
風絃歌認真道：“一開始，我們也以爲她扮成了普通百姓，一直派人在民間找。但七星閣、暗霄門的人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有她的蹤影。”
謝予音點頭：“她很狡猾，不會藏在一般的地方的。”
風絃歌：“自從藍清顏那事後，東昭抓易容抓得更狠。所以，她也不太可能會混進東昭。我們只能換角度想。”
“最近，北華戰死的將士很多，受了重傷的人也是直接拖亂葬崗，容姬又是殺人如麻的性子，說不定會藏在亂葬崗找人，拿他們……”
風絃歌語調一頓。
旋即，他微微凝眉：“做實驗。”
現在，容姬已經沒必要再做藥了。更可能用人皮易容，餵養蠱蟲什麼的。
很噁心。
他這個暗霄門門主都嫌惡心。
少年又道：“前幾天手下傳信，在邊境發現了用蠱蟲的痕跡！還有幾具屍體的臉，也都爛的不成樣子……這些都能和藍清顏說得對上。”
風絃歌又說了一刻鐘，包括暗霄門有哪些蠱或許能剋制容姬，還有，亂葬崗的容姬是真人的一些證據……
謝予音微微垂眸，時不時點頭，用肯定的目光看他。
“小絃歌，辛苦了。”
謝予音邊聽邊思索。
她手指無意識勾起少年的衣帶，而後者，完全沒察覺到這一點。
只要稍一用力，風絃歌就會因慣性倒在她懷裏。
“過幾天，我想去殺了那個皇后。”
風絃歌怔了怔：“音音，不怕危險麼？半年前你……”
“有。”謝予音答非所問，“再這麼查下去，我們的人一定會有危險。”
“容姬不是藍清顏，要是她發現了咱們的手下，可沒有清顏那麼仁慈。”
謝予音淡淡道：“七星閣能找到這些消息，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剩下的，我自己來就是。”
何況。
她還要報仇。
親手報自己和清顏的仇。
風絃歌還要說什麼，卻見謝予音側眸，語調柔和幾分：“還有，咱們都很厲害，誰也不會讓對方陷入危險的，對吧？”
“……”風絃歌一愣，眉眼間流露出些喜悅，“嗯！”
“這次，還是我們一起去。”
謝予音擡起手，指尖在少年臉頰上蹭了蹭：“你要是還怕蠱蟲，可以不走。只是，你願意在家當個望夫石麼？”
“自然不願意。”
風絃歌輕哼一聲：“我不會怕。這些天父親訓練過我，他說我再對着蠱蟲哭一次，就耽誤兩個月婚期，殺一池蠱蟲，就能提前十天成親。過了三次，我就沒什麼反應了。”
謝予音：……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就算風絃歌沒克服恐懼，她照樣會如期娶人，到時候，父親還能阻止得了麼？
關鍵是，小絃歌還真的敢信。
這兩人半斤八兩。
“軍營那邊的事情，我也會安排好。”像是想要證明自己，風絃歌溫和道，“你放心，這裏有不少暗霄門的人守着，不怕容姬下蠱。”
他安排得真周全。
謝予音嘴角再次上揚。
“小絃歌，這些日子，你幫大忙了。”
“沒有你，東昭至少要遲上半年才能滅掉北華，還要搭上幾萬條人命。”
自始至終，她都不擔心東昭會輸。
只擔心將士的性命。
風絃歌笑了笑，臉頰染上抹緋色：“我很厲害的，一定能幫上你的忙！”
謝予音眸光更加柔和。
她伸手，開玩笑似的，按了按風絃歌臉上微熱的紅暈。
“算起來，我有幾個月沒關照你了。”
緊接着，指尖下滑到他的脣瓣。
嗯，有點幹。
是時候滋潤一下。
謝予音黑眸劃過絲異色，微微起身，真誠地注視着他。
“小絃歌，這幾天我有點累，再幫我個忙可以麼？”
風絃歌目光清透：“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