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那些事都是真的嗎?”
“真的。”越思南垂下眼眸,抬手摸著桌上杯子的邊緣,緩聲道,“比你們看到的,還要慘烈些。當年沒有你們的幫忙,所以每一次都是血戰,藺塵姐姐當年一個人上鴻蒙天宮要人,被他們一路追殺,傅玉殊抱著孩子偷偷逃跑,被傅家人帶走。藺塵姐姐一路被追殺到太平鎮,她躲進太平鎮裡,因為她的威懾和傅玉殊的陣法,追上來的修士不敢入鎮,於是他們就想了那個下作法子,讓太平鎮的人給藺姐姐下毒,然後生吃了她。”
“傅玉殊清醒得很,”越思南笑起來,“他被抓住,就知道自己沒了指望,是他主動將你獻祭給傅家的。”
“傅家原本的陣法,是受鴻蒙天宮的委托,將你和雲澤相關聯,日後讓你的靈力和氣運飼養雲澤。但是在傅玉殊說服之下,你單獨和傅家簽訂了契約,你的一生用來供養傅家。這樣一來,傅家可就昌盛了,瞧瞧你們傅家這些年,元嬰修士不知凡幾,化神期修士都有五位。整個雲澤誰有你們家這樣昌盛的氣運?”
“他將你獻給了傅家,這還不夠,”越思南眼睛開始越來越紅,周邊塵埃被風卷著緩緩升起,她語調逐漸激動,“他主動趕往了太平鎮,將藺塵姐姐抓了出來,把她送到鴻蒙天宮受人羞辱,最後為自證清白,還要親手斬了她!不僅如此,他為了權勢,還迎娶了越思華,他忘了當年許諾過姐姐什麽,忘了答應過我什麽,他當死!”
“所以,”秦衍看著似乎是要瘋狂起來的越思南,平靜道,“你在他成婚當日,送了藺前輩的鳳冠過去給他。”
“對,”越思南聽著秦衍的聲音,又稍稍平複了些,她舉起茶杯,低頭茗茶,“我要提醒他,總有人記得,過去發生過什麽。”
“其實,你或許有些誤會,”傅長陵斟酌著用詞,“我父親他……”
“你閉嘴!”越思南猛喝出聲,“你果然是傅家的血脈,你要維護他們是不是?”
“越前輩,”秦衍見越思南似乎有些失控,提醒她道,“他是藺前輩的孩子,唯一的血脈,他也很愛他的母親。”
“他必須愛她!”越思南扭頭看著秦衍,怒喝道,“他、傅玉殊、傅家、太平鎮、萬骨崖、鴻蒙天宮,乃至整個雲澤——”越思南湊近秦衍,一字一句,咬牙道,“他們都欠她。”
“所以呢?”秦衍抬眼,“您打算怎麽辦?”
越思南聽到這話,她沒說話,她靜靜看著秦衍的眼睛,秦衍平靜看著她:“當年藺前輩死的時候,你在哪裡?”
越思南沉默著,她看著面前的年輕人,有一瞬間,她覺得這個人似乎什麽都知道。
接著她聽秦衍沉穩道:“你就在太平鎮。你和藺塵一起逃到這裡,她讓你躲在人群裡,你就看著她遇難,你不敢出聲,不敢救她,你就在人群裡看著她,對不對?”
越思南沒說話,她盯著秦衍,眼淚落下來:“你就在她身邊,所以她被傅玉殊帶走之前,才能把金丹給你。”
“傅玉殊帶走了她,你留在了這裡,你的恨意被業獄所感知,於是受他們召喚,你開啟了業獄氣脈。”
業獄第一個開啟的氣脈不是璿璣密境,而是太平鎮。
所以在他們來到太平鎮時,這裡的氣脈早已經開啟了。
因為這是四個氣脈中最弱小的一個氣脈,所以封印也最為薄弱,哪怕是當時的越思南,也能在業獄之人的指導下,打開這個封印。
“你殺萬人建立的血池,其實是為了開這個封印,”傅長陵聽著秦衍的話,跟著秦衍梳理起來,“當年你得了我母親的金丹,便開始在業獄的人的指導下開始修煉業獄魔修的功法,所以修為精進極快,然後你按照業獄的要求,建立了血池,血池下面其實是一個通道,鏈接到太平鎮這個封印來,你用修士的精血作為祭祀,開啟了這個封印。”
越思南不說話,她不應答,也不否認,她回到自己位置上,看著兩個年輕人,抬手道:“說,繼續說。”
“你打開了業獄第一個氣脈封印,業獄裡的強者,可以突破那個微弱的封印來到雲澤。你和那些來到雲澤的業獄魔修結盟,開始布置打開第二個氣脈封印。於是你們在雲澤安排人手,潛入金光寺,暗中偷換了璿璣密境的主神,將璿璣密境控制在手裡。但這個封印,無論你或者業獄都無法打開,你們需要我。”傅長陵分析著,他一面說,一面觀察越思南。
越思南笑而不語,秦衍繼續道:“於是你們決定想一個辦法,讓傅長陵自願獻祭。剛好你來到上官家,你發現了上官月華和上官月敏的關系,這讓你想到你自己,於是你衝進上官家,毀掉了上官家的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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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那些業獄魔修再裝成好人,將業獄功法給上官鴻,作為交換的是,上官家需要允許你們暗中布下一個巨大的傳送陣在特定的時間強行開啟璿璣密境。上官家以為那只是個傳送陣,但實際上,那個傳送陣應當還有另一個用途,開啟業獄那個陣法,需要很多的靈氣,你們為了給予我開啟業獄充足的靈氣,所以那個陣法也是一個獻祭的陣法。”
於是上一世,傅長陵在上官家遇險,逃跑時掉入璿璣密境,僅僅只有築基期的他,就可以倚靠聚靈塔吸取璿璣密境內的靈氣打開業獄封印,等他出來後,上官家的人一個都沒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