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以讓他知道!
她不能把他拉進如此不堪的境地裡,讓他被這個貪婪的男人敲詐,更不能讓他知道…她有這樣不堪的父親。
遲鷹走出便利店, 卻發現女孩大步流星地朝著街道另一邊走去。
一邊走, 一邊揚手招攬出租車。
他拎著口袋三兩步追上了她, 略微不解——
“去哪兒?”
“我、我要回家了。”
“走錯路了。”遲鷹拉住了她, “不記得家的方向?”
蘇渺眼底盛滿了淚水,她是真的快要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哪裡才是她的家啊。
見女孩神情不對勁, 遲鷹臉色沉了沉, 仍舊耐心道:“我買了你喜歡的梅子酒,等會兒在去夜宵店買些鹵味,我們晚上喝一杯,聊聊天,把你心裡的事情告訴我。”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之間有了這麽多秘密,但遲鷹不想這樣。
他和他的小鷹不該有任何隔膜。
“有什麽委屈不開心,全都告訴老公。”
他用手背輕撫了撫女孩蒼白的臉頰。
然而,蘇渺卻用力推開了他。
當然,她的力量不可能把面前這結實的男人推倒,反而自己往後趔趄著…退了兩步。
遲鷹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沉聲喚道:“蘇渺。”
蘇渺急促地呼吸著,胸口起伏不定,轉身就跑。
遲鷹追上來,伸手攥住她:“你他媽有病?”
“我…我就是有病!你別管我了。”
男人嗓音冰冷:“有病我帶你去看醫生,總對著老子撒瘋算怎麽回事。”
蘇渺又用余光掃了那黑斑男人一眼,他正穿過馬路,朝他們走過來。
她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瞥見遲鷹似乎也順著她的視線,轉頭望了過去。
她全身血ye都凝固了,情急之下,一巴掌扇在了遲鷹的臉上。
“啪”的一聲,在寂靜的黑夜裡,格外刺耳。
遲鷹驀地松開了她,難以置信:“小鷹,你…打我?”
左邊臉頰有針刺般麻麻的疼意。
蘇渺無言以對,眼底滲出了眼淚。
她從來舍不得傷害他,一星半點都舍不得,他學做飯的時候不小心讓刀子割了手,蘇渺都要抱著他的手臂、心疼好久好久。
她對他的疼愛,超過了世間萬物,甚至超過了她對自己的愛。
而現在她卻兩次三番地傷害他,蘇渺的心都快枯萎了。
但好在…徐堯沒有再過來了,他遠遠地望著他們,似有些摸不著頭腦。
正好叫的網約車到了,蘇渺不敢再看這男人低沉的臉色,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遲鷹用力地按住了車門,眼底多了幾分決絕,嗓音壓著怒意:“蘇渺,我的心不是讓你這樣翻來覆去糟踐的。這次走了,你就再不是我的小鷹了。”
蘇渺被他最後這句話弄哭了,死死咬住了下唇,關上了車門,用顫抖的嗓音道——
“師傅,開車。”
網約車駛了出去,她望著後視鏡裡那個頎長而蕭條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濃鬱的夜色裡。
再也繃不住情緒,嚎啕大哭了起來。
……
她用了一個周末的時間平複心緒,周日晚上,遲鷹回了京城。
臨走前,他在機場給她發了辭別的消息——
C:“小鷹,我回去了,這次之後…不會回來了。”
蘇渺看到那條信息的時候,愣了好幾秒,心像是被擲向深淵的鉛球,除了下墜…沒有別的感覺。
就在她眼淚奪眶而出的瞬間,遲鷹消息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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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騙你的。”
“……”
周一,蘇渺去北溪一中,找到了湯玥的班主任徐仲強,將之前在菜市場遇見她、看到她臉上仍舊有傷痕的事情告訴了他。
徐仲強是個微微禿頭的中年男人,身型偏瘦,臉上有黃褐色的瘢痕,喜歡穿一件紅色polo衫,衣角總扎在皮帶裡面。
他聽了蘇渺的描述之後,沒有說什麽,拿著杯子去飲水機旁接了一杯熱水,泡了一杯清香的普洱茶,從容地坐回了辦公桌邊,拿起了一個同學的地理作業翻閱了起來——
“上次請家長之後,我也狠狠批評過周怡璐他們了,他們也保證不再犯了,還向湯玥同學道了歉。”
“但這顯然沒什麽用。”蘇渺固執地說,“她們又去找她了。”
“是湯玥同學告訴你的嗎?點名道姓告訴你,是周怡璐做的?”
“這倒沒有,她被嚇壞了,根本不敢說出這些人的名字,但十有七八就是之前欺負她的那幫人。”
徐仲強放下一份作業,又緩緩地拿起了另一份,眯著眼睛道:“既然湯玥同學沒有向老師打報告,蘇老師,你又何必去多管閑事嘞?”
蘇渺撐著辦公桌,語氣有些急,質問道:“這怎麽能是多管閑事?徐老師,我們班的同學被欺負了啊!”
“什麽欺負。”徐仲強不肯承認這個詞,他自有一套理論,“學校就是一個小社會,同學也需要學會好好地處理周圍的人際關系,學會和人相處,這些都是他們出身社會之前的必修課。蘇老師,你就不要再多管閑事了,讓湯玥同學自己去學會和人相處吧,這些都是在課堂上學不到的東西。”
“徐老師,這是以多欺少的霸凌!”
蘇渺語氣和腔調都變得強硬了起來,“如果您作為班主任都不管的話,我不知道還有誰能幫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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