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立刻下跪磕頭。
“奴婢一時失言，還請娘娘降罪。”
見清竹誠惶誠恐地看着自己，雲芷寧也心有不忍。
“行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起來吧。”
“奴婢不敢。”
“怎麼，還要本宮親自扶你起來嗎？”
見雲芷寧又怒了，清竹趕緊起來。
雲芷寧搖頭輕嘆一聲。
“清竹，我知道你替我委屈，覺得我除了身世以外，處處都比周貴妃好，皇上又十分寵愛我，所以就算要立後，也應該立我爲後。”
“可你別忘了，要不是張婉茹橫插一槓，這個皇后之位本就應該是她的。”
“她現在只不過是拿回本應該屬於她的東西而已。”
“再說了，你以爲這個皇后之位是好拿的嗎？”
周氏做貴妃的時候，其他人還能容忍她囂張跋扈，可她一旦做了皇后，大皇子就要成爲嫡長子，就要被冊封爲太子了，那些有皇子的人會眼睜睜地看着她坐穩這個皇后之位，將大皇子撫養長大，然後登基爲帝，成爲太后嗎？
就算她們忍得了，張氏忍得了嗎？
她和周氏是宿敵，從前她仗着身份一直欺壓周氏，可如今風水輪流轉，她成了廢人，她的孩子還沒有出生就跟皇位無緣了，而周氏卻從貴妃一躍爲皇后，周氏的兒子馬上就要成爲太子了，她怎麼甘心？
她一定會搗亂的。
周氏岌岌可危。
冷月宮，得知周貴妃成了周皇后，張婉茹果然發瘋了，砸了很多碎片，地上都站不住腳了。
張嬪進來看到滿室狼藉，眼神更加不屑了。
張婉茹本來就因爲宿敵成爲皇后的事情而發怒，見她這樣看自己，更怒了，抄起手邊的茶盞就朝她砸過去。
這裏沒有祁夜景，張嬪也不遮遮掩掩了，側身躲過茶盞，嘲諷聲就出來了。
“周氏不過是成了皇后，你就沉不住氣了，那她要是做了太后，你豈不是要當場氣死？”
“我不是讓你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嗎，你不好好做事，跑到冷月宮做什麼？”
一提起這事，張嬪就火冒三丈。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讓我做這事，我就不會得罪懿妃，皇上也不會爲了幫懿妃出氣，冊立周氏爲後。”
“是你，親手將你的敵人捧上了皇后之位。”
“你現在滿意了嗎？”
張婉如身子一軟，直接跌落在地，嘴脣不住地顫抖。
“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不對，這就是真的。”
張嬪面目猙獰，一字一句地說道，一刀一刀地劃在張婉如身上。
看到她的心鮮血淋漓，血肉模糊，這才露出一抹痛快之色。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忘記告訴你了。”
“我因爲你得罪了周氏，從婕妤降到了嬪位，而且，周氏還讓我遷居冷月宮，跟你住在一起，從此以後，不得踏出冷月宮半步。”
“看來，我們姐妹兩個人要一起死了。”
“不，我不會死的，我絕對不會就這麼死的。”
“我還有辦法，我還有辦法。”
見張婉茹不肯認命，還想掙扎，張嬪這才露出一抹笑。
“要是周氏在封后大典上出個什麼意外，宮裏的人就無暇顧及你了，你說不定就能逃過一劫。”
意外？
張婉如陰冷一笑。
從前是她仁善，只想壓制周氏，這才讓她有機會成爲皇后。
這次既然要出手，就要一擊即中，只有周氏死了，纔不會搶奪她的皇后之位。
祁夜銘也不會搶奪本應該屬於她兒子的太子之位。
大鄴的皇后，是她張婉茹。
大鄴的太后，也必須是她。
誰敢阻攔她，只有死路一條。
封后大典緊鑼密鼓準備着，六局二十四司忙得不可開交，天天往鳳儀宮跑，周氏不但要操持宮中的事務，還要看她封后的服飾頭飾符不符合規制，好不好看，哪裏需要修改，也忙得腦袋疼，都沒有時間照顧大皇子了，林夫人也被拉過去幫忙了，所以照顧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事情就交給雲芷寧了。
這天，雲芷寧在清寧宮待夠了，就帶着三個孩子出去放風，孩子們在御花園撒歡跑，她坐在涼亭裏喫水果嗑瓜子，好不愜意。
正坐着，周氏突然間派琳兒來，說鳳儀宮忙不過來了，讓雲芷寧過去幫忙看一下賬本。
雲芷寧叮囑清竹看好三個孩子，就帶着小葵去了鳳儀宮。
後宮裏的女人很多，賬目也紛繁複雜，雲芷寧還是第一次接觸，很多事情都不懂，只能一邊看一邊問。
好在她天生聰慧，周氏給她指點了幾下，她就明白了，很快就上手了。
剛剛看完一本賬本，她將賬本交給負責看管的宮女，準備歇口氣，緩一緩，就看到一個宮女匆匆忙忙進來，大喊道。
“懿妃娘娘，懿妃娘娘在哪兒，我要見懿妃娘娘，我要見懿妃娘娘。”
手中的茶盞突然間掉到地上，摔得粉碎，雲芷寧心頭也浮現出一抹不祥之感。
“本宮在此，何事如此驚慌？”
“奴婢是御書房的宮女，奉皇上之命，請懿妃娘娘去御書房伴君，誰知道剛到御花園，就看到一片慌亂，一問才知，原來是長樂公主落水了。”
“奴婢見有人跳下湖去救長樂公主，便自作主張來鳳儀宮稟告懿妃娘娘，懿妃娘娘，你趕緊過去看看吧，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聽說小葡萄出事了，雲芷寧立刻放下手頭上的事情趕去御花園。
剛去就看到平地上躺着兩個人，一大一小，那個小小的身影，分明就是，……
“小葡萄！”
她尖叫一聲，撲了上去。
清竹“砰”地一聲跪在她面前，淚流滿面。
“奴婢該死，奴婢一時疏忽，沒有照顧好公主，還請娘娘降罪。”
“行了，處罰的事情待會兒再說，太醫來了沒，小葡萄現在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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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嗆了幾口水，沒什麼大礙，不過，戚貴妃娘娘的情況就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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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戚貴妃？”
“這件事跟她有什麼關係？”
清竹默默地挪開身子，亮出身後的戚貴妃。
戚貴妃靜靜地躺在地上，臉部十分浮腫，就像是被水泡發了。
清竹咬了咬脣，聲音又低沉了一些。
“戚貴妃本來是找公主玩的，見公主落水了，立刻跳下去救她。”
“可她最近身體不舒服，體力不支，剛剛抱住公主，小腿開始抽筋。”
“她拼盡全力將公主送上岸，自己卻沉進水裏了。”
“太醫救了好長時間都沒有救醒，怕是要，……”
“命不久矣了！”
雲芷寧的臉瞬間失去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