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算是藉口,成可欣是真的想要做這件事的,她想要幫祖臣實現他的價值,而且是用自己的能力。所以,即使是讓尼爾鬆大人介紹的,卻要求不要說出自己是誰。果然,人家的態度是蠻好,也是礙於尼爾鬆大人的面子,對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外國人”寫的東西,還是興趣不大,禮貌地談了一會兒便散了。
成可欣徜徉在斯德哥爾摩新城區繁華的大街上,漫無目的,只是不想那麼早回去。呆呆地站在地鐵站口,也不知道自己想坐哪個方向的車。這裏的人們說的瑞典語她聽不懂,好在英語也是瑞典比較通用的語言,到處可以看到標有英文的指示牌,才讓她不至於迷路。
廣告屏上放映着讓人眼花繚亂的節目和新聞,在她的餘光裏都是破碎的背景。偶然,一個熟悉的大樓影像一晃而過,才讓她不經意放眼看過去,似乎正在播着一條什麼樣的國際新聞,只是播報員的瑞典語讓她不明白說的是什麼,只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畫面上的大樓,不正是晟宇集團大廈嗎?哦,應該是“萬業大廈”了。
緊接着,鏡頭切換,一個黑暗的遠景,什麼都看不清楚,只有一片火光。再一個鏡頭切換,已經是白天,一片海岸之上,一堆燃成灰燼的建築物廢墟,噼叭作響參雜着青煙和星星火光。近景,有已經燒成焦炭的木支架,角落處還有一堆堆黑色的破碎的花盆,所有的,都看不出原貌,但成可欣已經被震驚住了。
這難道不是南靖軒的海邊別墅嗎?那焦炭般的木支架不是院裏的鞦韆嗎?那一堆堆花盆裏,本該種的都是吉賽爾吧!
只是一條新聞簡訊,不消十幾秒的鏡頭切換便一閃而過了,來來往往的人都沒有注意過,唯有成可欣。她完全像是被吸了魂魄,捂着嘴巴呆呆地盯着屏幕,只想要多看到點什麼,可是沒有了。
不,這不一定是在說他的事情,也許、也許只是借了借景,也許只是在講一起火災,更也許,是自己眼花。
成可欣心亂如麻,衝出了地鐵站,跑向街邊的書報亭,根本不等店主人問她,她就自己抓着一疊疊的報紙翻看,慌慌張張地將那些全都翻亂一團。店主人用瑞典語拼命對她招呼,還帶着點不滿的指令,看到她似乎聽不懂,又改了英語,“小姐,你要哪一份報紙?別弄壞了,哦,天哪!”
終於終於,在一份財經類報紙的新聞版面中,看到了和剛剛電視上相同的火災照片,唯一不同的,是竟在這張照片的一角,附上了小小一張南靖軒的肖像。
“我、我要這份。”她看也沒看,隨便塞過去一張大鈔,再把報紙指給店主人面前,“告訴我,這裏寫……什麼?”本就不算熟練的英文,帶着顫抖的聲音說出來,更是晦澀不堪,連着問了兩遍,店主纔有些生氣地拿過報紙瞅了瞅。
“原晟宇集團破產後……總裁遇火災身亡……疑爲自殺。”
成可欣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火災……身亡……自殺……
這怎麼……可能啊!
成可欣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東部住所的,也不知道祖臣和她說話她完全沒看見沒聽見,更不知道自己把自己關在臥室裏,整整一天,任祖臣在外面怎麼敲門叫她也聽不進耳朵裏。
房門口遺落的攥成一團的報紙,祖臣展開來,逐一看着每一塊新聞,通過網上翻譯查找,唯一瞭解到的,就是關於晟宇集團的消息。他知道成可欣一定與此有關,可是……到底是因爲是事,亦或是人?
夜幕降臨,蜷縮在牀上的人兒時睡時醒。睡着時,就夢到那個男人琥珀色的眼眸沉沉看着她,脣角永遠是那一抹魅然的笑,讓她的脣角也跟着上揚……一會兒,他穿着白襯衣站在吉賽爾花叢裏,淅瀝瀝地澆着水,海風吹拂着他的髮絲,美得讓人癡迷……突然,熊熊大火淹沒了這一切,她眼睜睜地看着那讓人神往的畫面發黃、變黑、枯萎、燃成灰燼……從夢中驚醒了無數次,空洞的眼睛要好久好久才能適應眼前的平靜和虛無……成可欣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輕,好像被風吹起,能夠升到天空去。
“嘭嘭嘭”的砸門聲,依舊好像來自外太空,引不起一定迴響,祖臣的叫喊聲也是無用功,直到另一個身影站過去,對着門大聲說:“可欣,開門,是我,嚮明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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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跌跌撞撞的腳步聲,緊接着,房門“啪”的就開了。嚮明哲差點被這長髮凌亂、面容蒼白、眼睛發紅的人兒嚇到,還未待他開口,成可欣已經一把揪住他的胳膊,“告訴我,那不是真的!告訴我。”
“跟我坐下說。”
“不,你先說,告訴我那不是真的!”她努力想要撐着,可是滿滿盡是哀求。
嚮明哲沒有答她,只是冷冷地沉下臉色,鏡片後的目光黯淡着,已經說明一切。成可欣雙腿一軟向後跌去,祖臣一把扶住她,一直將她扶坐在沙發上。
成可欣表情木然,看得人心疼不已。
“可欣……”坐在對面的嚮明哲剛要開口,那輕輕的聲音也讓她驚顫一下,轉過眼輪充滿不相信。
“他不可能自殺……”
“嗯,不是自殺。”
像是看到了一絲希望,成可欣倏然睜大了眼睛,“那是騙人的是不是?”
“是火災,但在那之前,應該有過槍擊。”
“槍擊?”
“晟宇被收購併不是結束,美國智邦集團有着黑社會背景,爲了報復之前被南靖軒擊敗的恥辱,他們要他的命。”
“不……這、這不就是商業戰爭嗎,而且他們得到了整個晟宇……”
“不是整個晟宇。南靖軒在晟宇遇到危機之前,已經做了妥善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