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陸斯年一來一回的說着話,也不知道最後是誰先睡着了,就這樣沒了聲音,相擁而眠着。
靜寂的夜晚,昏暗的房間,牀上模糊的人影,一切都是這麼安靜又祥和。
但是這一切被一束微弱的燈光打破,燈光來自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有一封信息進入,屏幕一閃一閃亮了兩次。
原本已經睡着了的男人,像是察覺到了這一切,慢慢的擡起手臂去拿了手機。
在指紋解鎖之後,男人點開了新信息,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陸庭風已經抵達美國,正準備跟她見面。
手機清冷的光線落在男人的臉上,姣好的五官在明亮和黑暗的映襯下,多了一絲恐怖的氣氛。
男人在看完手機之後,將它放回了原來的位置上,手機燈光也隨着時間熄滅,一切又恢復成了最初的樣子,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繼續跟絲毫麼有察覺的女人陷入沉睡中。
陸斯年的一句“解鈴還須繫鈴人”令我茅塞頓開,雖然現在不清楚傅佳人的態度,可是的確是一個希望。
我計劃着去見傅佳人,等到了醫院之後才發現傅佳人竟然出院了,原本的病房空着,暫時還未有其他的新病人。
“那沈行遠醫生呢他在嗎”我再次詢問護士小姐。
我在這家醫院裏住過,還鬧出過事情,護士小姐應該是認出了我的身份,所以沒有隱瞞的跟我說,“沈醫生辦理了停職,半年內都不會回來上班。“
半年
傅佳人最後的時間也只剩下半年了,他是想時時刻刻都陪着傅佳人嗎
我跟護士小姐說了聲謝謝,然後離開醫院,心中充斥着一股唏噓的情緒。
沈行遠固然偏執,他意圖傷害宋佳玉的行爲也不可取,可是他對傅佳人的感情卻是貨真價實的。
愛了這麼多年,爲了傅佳人的幸福和願望,他甚至親眼看着她嫁給陸斯年的,這一份成全,是多少人都做不到的。
可是他們之間一樣無法跨越的阻礙,不是不能兩情相願,而是生命。
換了一個方式,我還是聯繫上了傅佳人,她在聽到我想見她之後,電話裏的聲音並沒有多少意外,就跟一個朋友簡單來探病一樣。
可是她並沒有直接告訴我住處,而是說了一個地方,讓我直接過去等她。
那個地方位於城西,在二十多年前也是繁華的地方,可是那些年江城的城市建設一直在往東移動,那個地方逐漸遠離了市中心,而且周圍也沒有其他大型發展建設,也就慢慢的脫離了衆人的視線,成了偏僻的地方。
老張按照導航找到了那個地方,是一片別墅區,如今被歲月爬滿了痕跡,有種歷史陳舊的歐洲古堡的感覺。
“太太,真的是這裏嗎要不要重新再確認一遍地址”老張停下了車,轉過頭來問我。
他雖然沒有之說,可是表情上寫滿了憂慮,眼前的這一切看起來透着一股陰冷之氣,有些讓人望而卻步。
 
我也看着窗外,傅佳人給我的地址還在我手機裏,我確信沒錯就是這裏。
一整排的別墅裏,只有其中一棟是乾淨整潔,有被清理維護的樣子,而老張的車就是停在這一棟之前。
就在我和老張猶豫要不要下車的時候,另一輛黑色的車子正緩緩地靠近過來,在超過我們之後停在別墅的黑色鐵門之前。
我眯了眯眼,認真的望過去,看到坐在駕駛座上的人正是沈行遠。
他很快下車來,繞道車尾打開後備箱,從裏面拿了一輛輪椅下來,然後才繞回副駕駛座旁邊,將傅佳人小心翼翼的抱下來,放在輪椅上。
“行遠哥,我沒有那麼脆弱,你不用把我當成玻璃娃娃一樣,好像一碰就會碎似的。”
我在靠近他們的時,恰好聽到傅家人撒嬌一般的埋怨,雖然還沒看到臉,可是光是聽聲音,就比以前脆弱了很多。
沈行遠已經用餘光掃到了我,卻什麼都沒說,而是專心在照顧傅佳人上。
他又從車裏拿出厚厚的毛毯,蓋在傅佳人的雙膝之上,還仔仔細細的將每個角落都整理好,確保傅佳人不會受到一點兒的涼意。
一邊整理,一邊叮囑着,“不要逞強,你答應過凡事都聽我的,不然我現在立刻帶你回去。”
“好了好了,我不會逞強的,你也不要生氣,就給我一個小時時間,讓我跟江一月說說話。我保證,我一定好好的。”
“哼,你得保證有哪次做到了嗎昨天晚上被我抓到你半夜還在吹風,今天真不應該再讓你出來了。”
“行遠哥,你答應過不生氣的,怎麼又提起這件事了。”
我看着他們兩人,一個嬌柔喃喃,一個嚴肅寵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話。我明明跟他們站的這麼近,去覺得跟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他們身上有種我無法靠近的氣息。
“一月呢她到了嗎”跟沈行遠說了一會兒後,傅佳人開始尋找我的存在。
“我在這裏。”我開口應了聲。
傅佳人聽着聲音轉過頭來,這也是我今天第一次見到她的正臉,距離上次見面不過短短几天,傅佳人的樣子卻有着天差地別。
她蒼白着臉,臉頰凹陷,清瘦了很多,渾身上下瀰漫着一股生病的氣息。
“嚇到了”傅佳人揚眉問我,自嘲道,“我前幾天突然發病了,睡了一覺醒來就成了這副鬼樣子。”
“對不起。”我連忙道歉,並不是無法接受她現在的模樣,只是在我心目中的傅佳人驕傲自信,初遇時像是綻放的玫瑰,再褪去豔麗的妝容之後,也是漂亮的薔薇,怎麼也沒想到短短的時間裏,竟然
小美言情 www.mei8888.com/
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傅佳人病情的威力,瞬間剝奪着一個人的生命力,令原本的豔麗玫瑰凋零。
“哼,我可不想聽到你的道歉。”傅佳人哼笑了聲,她的氣色變了,可是眼尾眉梢的倔強和高傲沒有變,她骨子裏依舊還是之前的傅佳人。
她面對我的樣子,跟之前和沈行遠說話時,也完全不一樣。
我沉默的掃視着他們兩人,看着沈行遠又幫傅佳人帶上帽子和披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