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予音這樣，容姬再次笑出了聲。
“我學蠱學了幾十年，回到北華後，更是謀劃了整整六年。
你覺得，我不會給自己留後路麼？”
她話音方落。
黑乎乎的蠱蟲包抄而來，從地縫、牆角、門外等地方緩慢爬來。
隨便挪一步，都會踩到幾十只蠱蟲身上。
他們站在暗室，像被一大片蛆蟲、蒼蠅包圍。
看着就噁心。
蟲子越圍越多。
“我這些年來養的東西，全部都在附近了。”
容姬霍然擡頭，目光熠熠：“既然註定要死在這裏，不如殊死一搏，咱們一塊上黃泉路！”
謝予音微微凝眉，風絃歌拉住她：“音音，你……”
“我在。”
謝予音笑了笑，讓給他一條胳膊，“小絃歌，我現在很害怕，你可以再抓緊點麼？”
“……”
他是想保護她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就差打情罵俏了。
他們也不想，可他們忍不住。
容姬忍無可忍，黑着臉吹了聲長哨，蠱蟲稍作停頓，更加瘋狂地蠕動爬來！
寒氣越來越重，謝予音終於擡頭看了她一眼，語氣真誠而敷衍。
“真嚇人。”
“只是容姬，你確定你能控制幾萬只蠱蟲麼？”
容姬皺皺眉，不明白她爲什麼說這種蠢話。
“我養了它們六年，就是爲了今天！跟我鬥？我玩蠱蟲時，你們兩個還沒出生呢！”
容姬全身顫抖，身上的血流得愈發洶涌：“今天，全部母蠱聽我號令，不惜一切代價，殺了那兩個踐人！”
“去！”
聽起來，還挺像一回事的。
風絃歌默默移開目光，謝予音則笑意盈盈，注視着容姬發瘋。
簌簌簌……蠱蟲成羣結隊，
風絃歌一驚，養了這麼多，那每天要耗費多少人血啊！
見到他的表情，容姬終於得意了些，她提着口氣，陰惻惻道：“全都給我——”
蠱蟲們很有靈性，十分配合。
在主人一聲令下前，就爭先恐後地奔向目標。
只是……
謝予音嘴角，揚起絲惡劣的弧度。
“來啊，它們怎麼不來我這呢？”
容姬也愣住了。
她沒有胳膊，擦不了口中的黑血，只能無比狼狽地看着這一幕。
“它們，它們爲什麼……”
那些肥碩的蠱蟲，沒有去咬謝予音。
而是成羣結隊，朝容姬爬去。
密密麻麻的好幾團，看着就反胃。
一只又一只蟲子鑽進縫隙，扒開容姬的皮肉。
有的去爬她嘴巴，有的去爬她眼睛……
“啊……”
女子大驚失色，一瞪眼睛，又有四五只黑蟲爬進她眼眶！
“滾開……滾開！”
她學蠱數十年，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謝予音站在一旁，戲謔道：“繼續啊，我等着你多召點呢，我就站在這等着它們。”
“你——”
容姬一喫痛，又是幾只蟲子爬過，她嘶聲慘叫，本能地去抓。
可蟲子死死叮着她皮膚，她一摳，竟摳下塊柔軟的嫩肉來。
本就猙獰的傷口，被連皮帶肉地二次撕裂。
“啊！！”
幾息時間，蠱蟲在容姬全身都紮了根，黑芝麻一般佈滿各處。
謝予音拿出暗鏢，嘴角勾起絲悠然的笑意。
何必呢，何必垂死掙扎，把自己弄得這麼慘呢。
失血過多而死，總比被自己的寶貝咬死要好受些吧？
順便，她回敬容姬一句：
“上路？容姬，你還是那麼自負啊。”
“……”
容姬瞪大眼珠，全身血流如注。
“你做了什麼？你對我做了什麼？”
明明到剛纔爲止，她的蠱蟲都沒有問題！
謝予音聲音輕飄飄的。
“下藥吧。”
她慢條斯理地擦拭起暗鏢：“我改良了暗霄門的藥方，加強了藥粉的效果。剛纔，又順便撒了點在你身上。”
“藥撒到哪裏，蠱蟲就會追蹤到哪裏，就算你死，它們也絕不停下。”
謝予音興致不錯：“要不然你猜一下，我把藥下到哪裏了？”
容姬：“……”
誰稀罕猜這個？
而且，除了一開始的斷腸散，她一直沒看到謝予音下藥……
等等！
容姬的神情驀地一震。
她掙扎時，身體扯動鎖鏈，鏈子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每掙扎一下，四周就飛起不顯眼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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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姬渾身一顫，心頭陡然生出陣陣寒意。
“難道是，難道是……”
“別難道了。”
謝予音把玩着暗鏢，啪地一聲，射到了她的胸口。
這一擊，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容姬的七竅，慢慢滲出血來。
謝予音看着她猙獰的臉，若有所思道：“對，就是鎖鏈。”
“咱們‘促膝長談’了這麼久，你身上，應該全是藥味了吧？”
和她比下毒，還早了幾百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