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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寒清抱着靈兮飄然飛身而起,卻見腳下一隻金色的,像孔雀一般散開着尾巴的巨大鳥兒,正仰着頭朝他們嘶鳴。
那金色的鳥兒眸中似有烈火,仰着頭憤怒的看着懸在半空的他們,口中忽然吐出一口烈火,在靈兮與穆寒清腳下,讓他們彷彿置身於火海之上。
“這是什麼鳥,竟能噴火?”靈兮拽着穆寒清的衣襟,嚇得渾身都在顫抖。
穆寒清擰眉沉聲道:“不過是一隻不會飛的蠢鳥罷了!”
靈兮覺得,那所謂的不會飛的蠢鳥,聽了穆寒清的話之後,好像更生氣了!
它口中的烈火幾乎要燒到靈兮他們的鞋底,靈兮第一次體會到被放在爐火上炙烤的滋味。
熱浪擊打着靈兮,靈兮只覺得自己血氣翻涌,有種暈眩的感覺。
“金烏獸,我們只是誤闖此地,並無心逗留,你何必置我們於死地?”穆寒清能感覺到靈兮已經快撐不住了。
那金烏獸聽了穆寒清的話,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變本加厲的噴火。
靈兮原本身上就有傷,被這樣一折騰,直接便吐了一口鮮血,她的鮮血滴落在金烏獸的頭上,那金烏獸長鳴一聲,翻滾着朝暗處飛奔而去。
“它怎麼跑了?”靈兮不明所以。
穆寒清臉色也有些蒼白,他剜了靈兮一眼道:“怎麼,剛纔的滋味沒享受夠?”
靈兮選擇閉嘴!
“跟着金烏獸,出路一定在那邊!”穆寒清拉着靈兮的手追上去。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靈兮擔憂的問。
穆寒清拉着靈兮飛奔,並未回答靈兮的話。
兩人追到暗處,穆寒清從暗袋中取出一粒銀光閃閃的夜明珠,朝暗處丟去。
夜明珠落地的瞬間,原本黑暗的盡頭,忽然在銀光中炸開,讓他們清楚的看見對面的情況。
那是一條黃沙或是黃鑽鋪就的道路,路上有如同六月最炙熱的太陽炙烤着大地時,地面升騰起來的熱浪。
穆寒清咬了咬牙,微微蹲下身子對靈兮說:“上來,我揹你走!”
“你是不是受傷了?”靈兮欲伸手去抓穆寒清的手腕。
穆寒清冷冷的睨了靈兮一眼道:“趕緊上來,沒時間了!”
說話間,他便強勢的摟住靈兮,讓她伏在他背上,揹着靈兮悶頭朝那熱浪襲人的黃色道路飛奔而去。
熱!
靈兮趴在穆寒清背上,唯一的感覺便是熱!
再看穆寒清,他額頭已經有大顆大顆的汗珠滴落,而他的臉色,蒼白之中帶着一絲黑沉。
靈兮擔憂,伸手去替他擦汗,看着穆寒清隱忍堅毅的側臉,靈兮心頭劃過一絲溫暖。
這時,一股更加炙熱的熱浪襲來,靈兮受不住,又吐了一口鮮血,鮮血滴落在穆寒清側臉上,他一咬牙,身體忽然籠罩在一道白光之中。
再睜開眼時,他與靈兮已經躺在院子裏的合歡樹下。
穆寒清看了靈兮一眼,卻見她嘴角掛着一絲殘留的血絲,額頭那朵含苞的荼蘼花,又隱隱開出了一片花瓣。
穆寒清咬着牙,凝結出一道銀光,覆在靈兮的額頭上,片刻之後,他手放下來時,靈兮額間的花苞依舊還是花苞的模樣,只是花苞的頂端,隱隱透着一絲粉色出來。
“主上,您沒事吧?”千城走過來,用掌力將靈兮從穆寒清懷裏挪開。
穆寒清蹙了蹙眉,卻並未阻止,他沉默了片刻,才沉聲說:“將她在五角星陣中的記憶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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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千城說罷,扶着穆寒清到樹下靠着,這才走過來,將他的手按再靈兮頭上,抽取了靈兮關於星陣的所有記憶。
靈兮醒來時,已經是翌日的清晨。
合歡樹上有鳥兒歡歌,嘰嘰咋咋的煞是好聽,靈兮睜開眼,便被從樹葉中斑駁的陽光刺得睜不開眼。
這是哪裏?
咳咳!
身邊傳來咳嗽聲,打破了靈兮的思緒,她一轉頭,卻看見穆寒清臉色蒼白的靠在樹幹上,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身上蓋着千城的黑色外套。
靈兮一激靈忽然想起昨夜自己被人追殺的事情,可後面發生了什麼?
“難道是穆寒清救了我?”靈兮想着,連忙爬起來朝穆寒清走過去。
“殿下可是又毒發了?”靈兮伸手去探穆寒清的脈,發現他的脈象且亂且弱。
穆寒清捂着胸口,艱難道:“別聲張,我中毒未愈這事,不能傳出去!”
“去流螢小築,我給你先扎幾針緩解一下!”常人若是有這樣的脈象,只怕堅持不了幾天便會死亡,可穆寒清卻太奇怪了,脈象時好時壞,與他這個人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只要你在我身邊,很快就能好起來。”穆寒清的話,如綿綿的細雨,輕輕的落在臉頰上,輕柔卻無處不在。
即便知道他的話沒有半分璦昧,可靈兮的心,還是沒來由的亂撞了一下。
見靈兮似嬌似嗔,穆寒清心裏一動,伸手欲將她散落在眼前的秀髮撥開。
“主上,屬下有事稟告。”千城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暗涌的璦昧情緒,穆寒清頗有些不自在的放下手,別開眼,看別處。
靈兮羞赧不已的後退一步,語調不穩的說:“那個,我去看看王府建到何種程度了?”
“說吧!”看着靈兮快步離去的清瘦背影,穆寒清眼神幽暗了幾分,沉聲開口道。
“主上,昨夜重創宇馨的是冰凝針,看來那人很清楚宇馨的身份,可是後面追殺王妃的,卻是葉景均的人!”千城將自己的調查結果告訴穆寒清。
穆寒清將千城的外套還給他,挑眉道:“葉景均?”
“對,他私下養了一批武林人,很少有人知道,調查時屬下還發現一件事情,葉景均明裏是太子派系,可暗地卻沒少替二皇子做事。”
呵!
穆寒清眸色一凜,脣角勾起一抹譏笑,他倒是小瞧了這葉景均!
兩人剛說完,靈兮忽然衝過來,抓着穆寒清的手臂問:“宇馨與昨夜救我那位姑娘,沒事吧?”
聽了靈兮的話,千城身體顫了一下,看向穆寒清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
“沒事,宇馨我放在宮裏,讓太醫給她療傷,待她傷好之後,便送還給你。”穆寒清倒是神色如常,將靈兮的手拉下來說:“我送你回去!”
“昨夜傷我的人,是葉家人吧?”馬車上,靈兮悶聲問。
穆寒清斜睨了靈兮一眼問:“你怎麼肯定是葉家人?”
“除了他們,還有誰知道,要想傷我,必須先傷宇馨,除了他們,還有誰那般迫切想讓我死?”這些年,雖不曾感受親情,可靈兮卻從未如此刻這般絕望過。
咳咳!
穆寒清輕咳了幾聲,看靈兮的眼神充滿讚許。
“你怎麼樣?”聽見穆寒清咳嗽,靈兮連忙收起悲傷的情緒,去他身邊查看他的傷勢。
“無妨,休息休息便好!”說罷,抓着靈兮的手,不讓她去探脈。
馬車很快便到了葉府,靈兮扶着穆寒清進門時,正好與葉景均撞了正着,看到靈兮,葉景均擰眉,眼中殺氣一閃而過。
同時,穆寒清眼裏的殺氣也一閃而過。
兩人的殺氣碰撞在一起,葉景均略遜一籌,只覺得偏體生寒。
“殿下屢次與舍妹夜不歸宿,只怕不大好吧?”葉景均笑了笑,掩飾了自己的不安,可語氣卻桀驁不馴。
穆寒清漠然道:“葉大少爺更應該操心的,是你那位蛇蠍心腸卻愛本王如命的舍妹的名節!”
穆寒清將“舍妹”二字咬得極重,表情更是極盡諷刺之能事。
你!
葉景均敢怒不敢言,只冷冷的剜了靈兮一眼。
靈兮早已從葉景均的眼神中看出,昨夜的事情,多半與他有關,她沒理會葉景均,只柔聲道:“殿下,我們走吧!”
“好!”穆寒清伸手掐住靈兮的纖腰,在葉景均噴火的眼神中,朝流螢小築走去。
兩人回到流螢小築,卻見整個流螢小築亂七八糟,香芹跌坐在院中,哭得好不傷心。
“香芹,你怎麼了?”靈兮問。
哇!
“小姐,您總算是回來了,昨夜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香芹撲上來,正好抓住靈兮受傷的手臂。
靈兮疼得呲牙,穆寒清提着香芹的衣領,將她提到一邊,涼聲道:“再掐下去,她就真有事了!”
“小姐受傷了?”
可不麼,被香芹一捏,好不容易止住血的手臂,又開始浸血了!
“你去將藥箱拿來,我包紮一下便好了!”靈兮倒是不在意,輕輕的拍了一下香芹的肩膀,讓她取藥箱。
香芹連忙跑去取了藥箱,又打了熱水,正要替靈兮更衣,穆寒清卻走了進來,對香芹說:“你去門口等着,葉文山回來,讓他速來見本王,這院子裏所有的東西,皆不能動!”
“諾!”香芹一聽,便知道穆寒清是要找葉文山的晦氣,自然什麼都不會動,屁顛顛的跑去守門去了。
靈兮拿着換洗衣服,可憐巴巴的叫:“香芹……”
可香芹早跑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