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可被林子浩陰沉的語氣說得有些懵,她一直在想林子浩害韓家的原因,她知道肯定有一個理由。
只是沒想到,理由會是這樣。
在精神病院待的十個月,她除了想報仇之外,就是在報仇之後,問一問林子浩爲什麼。
現在仇還沒來得及報,林子浩就開始對她主動坦白。
突然之間,韓可很害怕,真相或許不是她想要知道的。
看到韓可低頭不語,林子浩的質問聲更重了幾分,“呵呵,沒話可說了吧,我知道你爸沒把他做過的惡事告訴過你,可是,你身爲韓家的一員,就應當爲他的罪惡負責!”
“所以,從跟我在一起的第一天起,你就很厭惡我對嗎?”韓可流着淚,擡眼看向林子浩,聲音悲慼。
林子浩愣了愣,微光中,韓可的模樣,着實悲傷欲絕,令人憐惜。
“是,我白天牽你的手,回去就得洗上十遍!跟你說一句親熱話,心下里得咒罵你十句!我每天巴望着復仇成功,可以永遠不用靠近你!”林子浩瞪着眼珠子說。
“難怪,難怪有時候我情到濃時,想把自己交給你,你也從來不碰我……”韓可苦澀一笑,“我還真以爲,你是憐惜我,顧及我父母對我的教育,讓我等到結婚那夜,原來,是你心裏,對我只有恨,從來沒有過一絲絲的愛……”
林子浩瞳孔裏閃過絲光芒,但隨即又黯淡下去,堅定的說,“是,從來沒有過!”
韓可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兩人都是良久的沉默,在這靜謐的墓園裏,只聽得到附近的松濤和彼此的呼吸聲。
“很辛苦吧。”韓可語氣顫抖的問林子浩。
因爲她知道向人復仇的痛苦,仇恨能淹沒一切,讓她每天受盡折磨,甚至……
不惜拿自己當武器。
當初的林子浩,靠近她,假裝愛上她,又何嘗不是跟現在的她一樣呢。
爲了離開精神病院,與一個風流紈絝的薛家二少虛與委蛇,交付了自己的身體。
不同的是,林子浩報仇成功了,而她,卻成了一個笑話。
被薛洗墨喫幹抹淨,到頭來還是兩手空空。
“恩?”林子浩沒想到韓可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我說,這麼多年,你過得很辛苦吧。特別是跟我在一起的那幾年,明明想殺死我,卻不得不陪着我。”韓可長嘆,望着灰黑色的天空,用手指摸掉了臉龐上的淚珠。
家庭雖然和睦,可父親常年忙於工作,在家的日子少,母親……其實也是個把愛給弟弟多一些的女人,對她的關愛自然要少些。
她上的是藝術類的私立大學,同學們家裏非富即貴,性格張揚,她性格偏內向,跟她們玩不到一塊。
所以,跟林子浩在一起的那幾年,其實是她最開心的幾年。
有陪伴,也有歡笑。林子浩那時候溫文爾雅,什麼都站在她這邊考慮,縱容她的小脾氣。
現在她總算明白,原來她的開心,是建立在林子浩的無盡痛苦之上。
林子浩激動的情緒,被韓可如此靜默的態度給緩和了下來,他雙手插兜,嘴脣蠕動,最終沒有說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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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我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你平息憤怒。”韓可又接着說道,“可能真的只有我死了,你才能滿意,但是我不會死的,我有母親和弟弟要照顧……我回去調查清楚,我父親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如果真是他的錯,我會帶着母親和弟弟離開吳城,從此再不出現在你面前。”
林子浩捏了捏拳頭,晚風拂動,他竟是身子一顫。
“不過……”韓可直視林子浩,話語變得陰冷幾分,“如果我爸爸沒做錯什麼,韓家的大仇,我總有一天會向你討還。”
“不會有那一天的。”林子浩終於開口,語氣裏帶着幾分惆悵的意味,“別去調查你的父親,你知道得越多,只會越傷心。”
韓可以前很信任林子浩,除了林子浩暴露出狼子野心的那天之後。
這一刻,韓可竟是又有些相信林子浩說的這話了。
“這個不用你提醒,我自有判斷。”韓可還是反駁了,父親是怎樣的人,輪不到林子浩來評說。
歸途,林子浩帶上了韓可下山,兩人再也沒有任何對白。
到了山腳有車流的地方,韓可說了句下車,林子浩便放了她下來。
林子浩本打算徑直離去,但又將車倒回來一些,打下車窗玻璃,衝韓可說,“其實我來之前喝了不少酒,很想將你帶回別墅囚禁起來。”
韓可淡淡的看着他,卻也沒有一絲的害怕,“爲什麼改變了主意?”
林子浩搖搖頭,“不知道。”
沒有給答案,林子浩開車走了。
反光鏡中,林子浩看着韓可的站在路旁,沒攔的士,髮絲被風吹動,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剎那間,他抓緊方向盤,油門一踩到底。
……
韓可不知道去哪,原本打算去房產中介那租房子的計劃,被林子浩打斷,等她回到市區,已經很晚,中介那都關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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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處走着,就到了一個幽靜的清吧門口,遲疑一會兒,她鑽了進去。
腦袋裏有太多的事,讓她腦袋生疼,不知道怎麼宣泄,她只想一醉解千愁。
獨自一人喝了不知道多少酒,酒保提醒了不知道幾次,她都沒有理睬,直到整個人喝暈在了酒桌下。
第二天,她是被尿憋醒的。
猛得竄起來,都顧不上看房內的環境,就四處找廁所,等很爽的放了水,迷迷糊糊的沖掉馬桶,站起來時才猛得尖叫。
對面是一面大鏡子,照見她的全身。
渾身上下,竟是沒有穿任何布料,光潔白皙,赤果果。
再看周圍,這是一個衛生間沒錯,可是沒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也就是說,她根本不知道這是在哪,酒店,還是誰家?
仔細的回想了下昨晚的事,她只能隱約的記得在一個清吧裏喝了很多酒!
韓可渾身發冷,不會喝醉了被哪個齷蹉的癡漢給撿走給睡了吧?
下意識的摸了摸下體,再看了看身上,她覺得有必要確認一下。
等等……剛纔在被窩裏,似乎還有另外一具滾燙的身體!
韓可捧着腦袋,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