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慕白(二十五)

發佈時間: 2024-12-07 16:0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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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欺人太甚!”

驛站廂房中,大將軍霍勇憤憤的將手中的杯盞重重擱下開口。

李丞相看了眼橫眉怒目的霍勇,“大將軍莫要在殿下面前失了禮數。”

霍勇聞言朝宇文厲抱拳行禮道:“臣失禮還望殿下恕罪。”

宇文厲擺擺手,無所謂的道:“無妨。”

而後又看向李丞相詢問道:“人手可都佈置妥當了?”

“回殿下,皆已佈置妥當。”

宇文厲聞言頷了頷首,沒再多言,舉杯喝了口茶,看向窗外的眼神中帶着陰鷙、狠厲和一抹勢在必得。

……

“殿下,宮中派人來請了。”

聽見廂房外下屬的回稟,宇文厲回了聲“知道了”,而後站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袍朝廂房外走去。

李丞相和霍勇也紛紛起身跟在了宇文厲身後。

在跨出廂房門的那一瞬,李丞相開口對霍勇道:“大將軍,切記謹言慎行,莫要壞了殿下的大事。”

霍勇滿臉不服氣的哼唧了兩聲,在接收到宇文厲投射而來的目光後,到底是沒多說什麼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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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翔國使臣到——”

內監的唱喊聲響徹在寬敞的奉天殿中。

封慕白一襲明黃色的龍袍端坐在上首中間的位置上,長樂位於他左下首,封慕若位於他右下首。

宇文厲攜大將軍霍勇以及丞相李挺緩緩步入殿中。

“宇文厲見過天啓皇帝陛下。”

封慕白臉上掛着官方的笑容客氣道:“宇文太子遠道而來辛苦了,快入座吧。”

“多謝天啓皇帝陛下。”

待到三人入了座,封慕白與宇文厲寒暄幾句後,一場歡迎宮宴拉開了帷幕。

……

酒過三巡,在又一批舞姬退場後,宇文厲拱手道:“皇上,本殿常聽父皇提及天啓能人輩出,這次來又恰逢春獵,不知本殿可否有幸參與其中,也讓本殿能增長一番見識。”

封慕白放下手中的酒杯,垂眸的瞬間眼底神情晦暗了一瞬,但當他再次擡眸看向宇文厲時,依舊如方纔一般臉色溫和帶笑。

“宇文太子客氣了,既然宇文太子有興趣,朕自然歡迎。”

又是一通寒暄客套,宇文厲視線在掃到對面席位間的端淑公主時想了想,出言道:“皇上想必之前已經收到了本殿父皇呈遞的國書,此次本殿前來,主要還是爲了求娶天啓公主殿下,以固兩國友好邦交。”

……

宇文厲話音落下,端淑低垂着眼眸,臉上表情並無甚變化,只是隱在袖中的手還是微微用力握緊了幾分。

她當然是不願意去聯姻的,倒不是因爲牽扯男女情愛,只是不想遠離故土,遠離自己的母妃。

但正如宇文厲所言,聯姻牽扯的是兩國邦交,不是她一句不願就能輕易拒絕的。

而她作爲皇家的公主,既受萬民供奉,自也該爲天下萬民做些事。

這是夫子從小就教導,也是他們這些皇室之人該謹記的。

“聯姻一事朕自然萬分樂意,不過兩國聯姻畢竟不是小事,等太子殿下回程前,朕自會另約時間與太子殿下詳談。”

“皇上所言甚是。”

……

宮宴結束後,宇文厲三人出宮回了驛站。

長樂、墨瞳和封慕若則跟着封慕白回了御書房。

也不知四人在御書房中聊了些什麼,只知道長樂和封慕若從御書房出來時臉色都不太好看。

馬車上,墨瞳看着垂眸不語,把玩着腰間玉佩上流蘇,有些悶悶不樂的長樂輕嘆了口氣,而後坐到她身邊,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長樂也很是自然的尋了個最舒適的角度靠在墨瞳懷裏。

“你說他是怎麼想的?難道手足親情真就比不上那至尊高位?”

墨瞳擡手輕捋了捋長樂額前的碎髮,“一言可定生死,翻手爲雲覆手爲雨,萬萬人之上,這樣的權勢又能有幾人能不動心?

更何況在皇家手足親情算什麼?

再是相親相愛不還是得俯首稱臣?”

……

聽完墨瞳的話,長樂嘆了口氣,目光投向了馬車的車窗外未再言語。

其實長樂也明白,歷朝歷代就算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爲了皇位翻臉的都比比皆是,更別提同父異母的了。

她的悶悶不樂倒也不是真就萬分可惜那手足親情,只不過是在替她父皇惋惜罷了。

她父皇子嗣不多,統共也就五個皇子和兩個公主。

等此次事了,想必她父皇知曉了心中多少是會有些難受的吧…

……

這邊封慕白在長樂等人離開後,坐在龍案後,提筆對着空白的信紙思索良久。

直到筆尖的墨水滴落在空白的信紙上氤氳一團,他纔回過神,揉了髒污的信紙甩在一邊,重新取了乾淨的信紙鋪上,嘆了口氣,終是落下了第一筆。

等信寫完,墨跡乾透,封慕白將信紙疊好塞入信封中,喚了暗衛出來將信交給他,也不用多吩咐,暗衛拿了信就消失在了御書房中。

封慕白揉了揉眉心,想起那人心下不免有些煩躁。

他原以爲他不會經歷手足相殘這樣的事兒,可到頭來卻還是避免不了這一遭。

看着桌上成堆的奏摺,封慕白其實多少是覺得有些好笑的。

人人都想要這龍椅,可又有多少人坐在這龍椅上真正能明白這龍椅的分量?

明白它不單單只是地位和權利的象徵?

更是江山社稷,萬民生計的重則?

……

其實在封慕白看來,若是他有了這龍椅會成爲一名賢明睿智的君王,那要他退位讓賢也不是不可。

可從他所做的事情來看,封慕白篤定了他不可能會是一個以江山,以百姓爲重的君王。

否則他怎麼也不會無端想要掀起叛亂爭權奪位,甚至還是以割裂疆土爲代價只爲他那利欲薰心的私心。

罷了……

或許他也該習慣,他所坐的這張龍椅終歸是得要沾點兒血的。

就是不知父皇收到信後會作何感想了,想必總是會有些傷心的吧。

也好,說不定趁此機會他和母后也會回來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