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總嚇得雙腿打顫,一瘸一拐的走進了銷售部裏面,雖然害怕,但他對這個在公司裏搞事情的女鬼還是很好奇的。
人類的本質是八卦沒錯了。
沒想到他剛走出兩步,那女鬼竟然猛地回過頭來,死死地盯着他。
最恐怖的是,她頭轉了一百八十度,身子卻沒有挪動分毫,隨着她露出笑容,嘴邊本就皺皺巴巴的肌膚瞬間開裂,露出裏面腥紅的肌肉組織。
“啊啊啊啊!茯大師救我!”
顧瑾:“……”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問道:“需要幫你報警嗎?”
苟總簡直是欲哭無淚:“她是鬼啊,幫我報警有什麼用?警察能抓得到她嗎?”
顧瑾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那女鬼身上:“我問你呢。”
“啊?”
苟總眨了眨眼,原來沒跟他說話啊,嚇死了。
女鬼將頭轉了回去,看着顧瑾沉默了半天,才緩緩開口:“你怎麼知道?”
“我能不知道嗎,你屍體都擱牆裏面安家落戶了,難不成是你自己把自己給封進去的?”
“……”
居然沒有話可以反駁。
顧瑾見她看上去也不像那種被怨恨給迷了心智,陷入癲狂的鬼魂,便拉了個椅子過來坐下,悠悠道:
“你說你,出了事兒拖個夢找人報警不好嗎,成天在這裏嚇唬人幹什麼?”
女鬼再次沉默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略帶疑惑地回答:“但鬼不都是要嚇唬人的嗎?”
顧瑾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敢情你是爲了職業道德是吧?呸,什麼職業道德,這是刻板印象!”
苟總這回是打死也不敢上前來了,隔着老遠說道:“這位女鬼姑娘,你嚇唬人也不能這麼嚇唬啊,我們公司有員工現在還昏迷不醒,這不叫嚇唬人,這都是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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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女鬼又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頭:“我沒害他,是他自己膽子太小好不好,我那天就只是關了兩下燈而已,他就叫喚着跑出去了,我以爲他走了,就想着出來透透氣,沒想到那人轉頭又跑了回來,把燈打開看見我之後嚇暈了。”
“……”
“……”
這時候,苟總驚嚇之餘好像忽然想起來了什麼:“哦…那個員工好像有夜盲症。”
顧瑾:“……”
【這個事兒我真的很難評價。】
“那什麼,你還是先說說你這是怎麼回事吧。”
女鬼點了點頭,對於眼前這個明明有能力驅鬼卻沒有選擇這麼做的道士,她還是很有好感的。
銷售部門裏,兩人一鬼都坐了下來,安安靜靜的聽那一鬼說自己是怎麼死的。
女鬼名字叫宋月淼,是一名走讀的大一學生,學校就在附近不遠處。
因爲是大路,而且比較節省時間,入學以來她經常從這塊新區騎車回家。
但就在三個月前的某一天,她的小電驢壞了,只能步行穿過這這一片區域,然後再打車。
那天下着小雨,時間接近傍晚,附近的修建大樓的工人都已經下班了。
宋月淼在路過這棟寫字樓外面的時候,被在裏面躲雨抽菸的幾個黃毛男人吹口哨調系,她不敢理會,只能加快腳步往前走。
沒想到那幾個男人竟然追了上來,把她拖進了還沒有開始裝修的寫字樓裏。
她經歷了無比黑暗的幾個小時,在起伏和身體撕裂般的疼痛中看着外面的天空逐漸從淺藍色變成了黑色,小雨也變成了瓢潑大雨。
身上的衣物破碎,冷風不斷地灌入,可身體再冷,也抵不過心裏的冰寒。
結束之後,那幾個男人直接將宋月淼提到了外面,掐着她的脖子,把她的頭按進了大號的水桶裏。
窒息的感覺分外強烈,口鼻不斷嗆水,宋月淼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被掐死的,還是被淹死的。
等她沒了呼吸,那些男人就把石膏牆體裏剛灌上的水泥挖出來,將宋月淼的屍體塞了進去,然後又用水泥重新封上。
他們曾經都有過在工地上班的經驗,做的可以說是天衣無縫,灌了水泥、已經處理好的石膏牆也不會有人專門挖開去看。
不出意外的話,宋月淼大概永遠都不會被發現。
聽完這段過程之後,苟總的表情凝重了下來。
他心裏說不上是什麼心情,既爲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感到震驚和憤怒,又爲自己公司曾經竟然發生了兇殺案感到害怕。
千百種情緒揉成一團憋在心裏,不上不下的,壓得他呼吸都有點困難。
苟總皺着眉頭,道:“你已經變成鬼了,爲什麼不去找那些兇手報仇呢?”
要他說的話,這些byd畜生就該千刀萬剮!
宋月淼苦笑着搖了搖頭:“我倒是想去,可我離不開這裏,就算離開了,也沒辦法殺了他們。”
“爲什麼?”
在宋月淼屍體被封進牆裏之後過了幾天,那些男人中的一個又回到了這裏,他也是最先出主意說要殺人滅口,以絕後患的。
那男人就站在大樓外面,眼神滿意的就像是在欣賞自己的傑作一樣。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覺到了宋月淼已經變成了鬼魂,隔着老遠就森冷的朝這面牆壁笑着,掏出了掛在脖子上的一枚明黃色的符紙。
那是一張護身符,別說湊近了,就算是隔了這麼遠,宋月淼都能感受到很大的一股壓力。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就算她可以出去報仇,估計也會被符紙燒的灰飛煙滅。
聞言,苟總氣憤的一拳砸在了旁邊的辦公桌上,咬牙道:“這些混蛋還真是囂張,殺了人還敢回現場挑釁?!不行,我絕對不能讓他們這麼逍遙法外!”
顧瑾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苟總,你還挺義憤填膺的嘛,我還以爲你會覺得害怕呢。”
“哦,本來是有點,但是知道了小宋她沒有要害我們的心思,而且又這麼可憐,我怎麼可能還害怕?”
說到這裏,苟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我也是有女兒的,一看到這種事情就難免會想到自己的孩子,那種人渣如果逍遙法外,膽子越來越大,誰知道下一個受害的又是誰家的女兒呢?”
顧瑾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看向宋月淼:“你覺得這件事情怎麼處理比較好?我可以幫你離開這棟樓去找那些兇手報仇,當然,也可以幫你聯繫警察和家人,告訴他們事情的經過。”
提到家人,後者的眼眸垂了下去,眼底蔓延開濃濃的悲傷:“我家裏人找不到我肯定很着急,也不知道他們知道這個消息後,能不能撐得住……是不是別告訴他們,讓他們有個盼頭比較好?”
苟總也有些心疼這個姑娘,勸說道:“還是要讓親人知道真相的,否則讓他們滿天下的找你卻找不到,打擊更大,也更加痛苦。”
“如果站在父親的立場上,如果我的女兒失蹤了,我肯定會滿世界的尋找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不到我就一直找下去,就算是變賣家產,從此以後當個乞丐,我也要四處流浪去找她。”
宋月淼思索片刻後,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她不想親自去手刃了那些兇手,沾上那些畜生的血只會澱污她自己的靈魂,該怎麼樣處罰他們,全都交給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