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醫院。病房外的走廊上。
許願對王荔說:「謝謝你王總,我在這兒陪著他就行了,不多麻煩你了。」
高楷擇突然昏倒,她嚇了一跳。車上只有一個開車的司機,她沒他下屬的聯繫方式,只能給王荔打電話求助。王荔很快連絡人,把高楷擇安排到這所軍醫院,由名醫爲他看診。
王荔笑著說:「跟我客氣什麽。你一個人待著無聊,我陪你一起等等。」
看護由病房裡走出,對他們說:「高先生已經醒了。」
許願趕忙進了病房,王荔跟在她身後走入。
高楷擇正要坐起身,許願趕忙上前,爲他把身後的枕頭堆起來,讓他更舒服的靠著。他一隻手背上還插著針頭,正在進行輸液。
「醫生說你體內有麻醉和其他一些東西……」許願記不清那些學名了,「還有過度疲勞,導致了暈迷。」她擔憂的看著他,「現在好些了嗎?」
「不好。」高楷擇語氣寡淡的回道。
「……那你要好好休息。」他冷淡的神情,令她倍覺無趣,腦袋也訕訕的低了下去。
「誰讓你不自量力的?」頭上突然挨了一下,許願抬眼,對上高楷擇慍怒的眼神。
「挨打好玩嗎?」他又拍了她腦門一下。
「不好。」她搖頭。
「以後不准混那些烏七八糟的圈子」
「我只是想……」
「想什麽?什麽事我不能幫你解决?」
「沒有。」許願再次搖頭。她結識再多的人脉關係資源,都不如一個高楷擇來得有用。
「疼不疼?」聲音變低變輕了。
許願點點頭。沒有抬頭去看上方的那張臉,却能感覺到有一道溫柔的目光正籠罩著他。
高楷擇一聲輕嘆,傾過身,沒有輸液的那隻手摟過許願的腰,將她抱在懷裡。
許願沒有做聲,也沒有反抗,乖乖的依偎在他懷裡。
站在門邊的王荔頗有些不自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原本是想進來問聲好就走,順便在高總跟前刷個好感度。哪知道這兩口子,一下子就膩歪上了。
高楷擇抬起許願的下巴,兩人目光交織在一起。許願的心臟開始砰砰砰的加速跳動。他低下頭,朝她越靠越近,他呼出的氣息噴薄在她臉上,她緊張的五指發麻……
他的唇貼上她的唇,心跳值躍至最高點,冰凉發麻的手掌被一隻溫熱的大掌覆住,暖流從皮膚注入血液。她跳動的心臟就像被一鍋熱水煮著,又暖又燙,又沸騰。
她癱軟在他懷裡,任由他在她口中肆意搜刮。
王荔驀地睜大眼。尼瑪這小兩口太旁若無人了吧?這就親上了?年近四十依然單身的他,表示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
他低低咳了兩聲,提醒那沉浸在粉紅世界裡的兩人,喂喂喂這還有個外人呢
許願回過神,臉上閃過尷尬,用力推開高楷擇,站起身。
高楷擇瞟了王荔一眼。
王荔背後一凉,訕訕笑道:「高總,你沒事就好。那我先回去了。」他特地又關照了許願一聲,「小許啊,高總身體不適,你這幾天就放個假,別去公司忙剪輯了,好好陪高總。」
「這倒不用。」高楷擇接話,「我明天得回香港。」
王荔微怔,馬上笑道:「高總要務纏身。」
許願眼神迅速黯了下去。
她怎麽忘了,他在香港有個女朋友,豪門千金。
想到剛剛的心跳和那個纏綿的吻,許願突然覺得特別羞耻。她居然爲一個有未婚妻的男人心跳加速,甚至不受控制的跟他接吻……她這樣跟那些不知廉耻的小三有什麽差別
情緒翻涌而上,許願恨不得抽自己幾嘴巴。
她攥緊垂在兩側的手,開口道:「才想起來,剪輯師還在等我。我們說好了今晚一起加班。高總,告辭了。」聲音不帶一絲感情。說完,扭頭就走。
「誒,許願你……」王荔詫异的看著許願突變的畫風,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她已經離開了病房。
許願脚步飛快,往樓梯口走去。好像越快離開這裡,越能降低那種羞耻感。
病房內,高楷擇盯著門口的方向,表情越來越難看。站在門邊的王荔往裡挪了挪,避開他的餘光範圍。
高楷擇咬牙,「誰慣得這脾氣」
王荔小心翼翼的開口道:「要不,我去把她叫回來?」
「不用。」高楷擇冷著臉道,「這女人就欠收拾」
王荔心中一驚,馬上爲許願解釋,「這個小許她……她最近確實很忙……」
高楷擇根本沒聽他說什麽,他拔掉手背上的針頭,掀開被子,下牀,衣服都沒換,風一般出了病房。
王荔楞楞的看著他的背影,很快提步追了上去。他心中暗暗責怪許願太不懂事了,得罪了大靠山,以後可沒人給她保駕護航。
「許願,你給我站住」醫院大廳,高楷擇低沉的呵斥由身後傳來。
許願不但沒停下,反而跑起來了。她一口氣衝出門外,跑到街邊,招了輛計程車。
計程車在身邊停下,她拉開車門,正要抬腿跨入,手掌被抓住,從車門上拽下來。高楷擇抓著許願的手,將她扯到一邊,用力關上車門「砰」的一聲,宣泄著男人積壓的怒意。
他停了手術,坐專機趕回來,途中又遇到氣流,在空中幾經顛簸。一路心急火燎的趕到她身邊。他沒算她上次逃跑的賬,沒算她這次魯莽行事的賬,她還敢給他耍脾氣
「你放開我我要回去工作」許願甩著高楷擇的手怒道。
高楷擇把她拖到一邊,動作强硬,「許願,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許願被拉扯的一個踉蹌,差點跌倒,被高楷擇及時抱住。許願氣的捶打著她,「你有病啊放開我你憑什麽管我放開……唔……」高楷擇堵住了她的嘴巴。
他一隻手臂將她死死箍住,一隻手扣著她的後腦勺,粗暴的吻上她的唇。
這個吻是懲罰xin的,不帶絲毫溫柔,他撕咬著她的唇,迫使她張開嘴,狠狠吮吸她的舌頭。許願痛的一顫,連掙扎的力氣都被抽去了些。
他不止虐待她的小舌,還在她口中粗暴的四處搜刮。他的力氣大得驚人,她不僅身子在他懷裡無法動彈,腦袋也被他扣得死死的。許願就像是被可怕的狂風暴雨親襲,身體瑟瑟發抖,眼角被逼出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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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掙出的雙手拼命捶打他推阻他,毫無作用。她氣的抬脚踢他,依然沒用。他就像是一堵銅墻鐵壁將她困住。她越是掙扎,他越是狠狠折磨她的唇舌。
兩人在路邊的激吻,引起了過路者的圍觀。驚一個身穿病號服的高大男子,摟著一個穿著天藍色大衣的女人强吻男人側臉來看顔值很高年輕男女們紛紛拿出手機拍攝。有人拍了幾張後,迅速發上微博。
王荔追出醫院後,看到的就是這火爆的一幕。高楷擇在醫院大門口肆無忌憚的强吻許願。兩人周圍甚至聚起了一群又一群看現場表演的,十幾個手機攝像頭對著他們。
王荔下意識的快步上前,準備幫他們驅散人群。轉念,又停住了。
曝光了才好。有了高楷擇這層關係,許願妥妥的扶搖直上。
許願被粗暴的吻著,明明很痛,却又生出難言的快感。明明很厭惡他的行爲,心臟却是不受控制的瘋狂跳動。她快要被他逼瘋了
這男人對其他人狠。對她也够狠。
這就是一個不能招惹的禍害
許願妥協了,她精疲力盡,心神交瘁,唇舌也不堪淩虐。她停止反抗,不再掙扎。
終於,高楷擇放開了她的唇。他喘著粗氣,啞聲道:「你tm還走不走了?」
兩人分開,圍觀者驚呼,顔值好高的一對他們更加起勁的拍攝。閃光燈的干擾,令高楷擇抬起頭。慍怒的目光四下掃過。
路燈下的他,身上籠罩著暖色調的燈光,懷裡摟著許願。但那張冷峻的面孔,周身散發的可怕氣場,將俊男美女燈光配色都變得毫無詩意,只有令人心底發毛的懼意。
圍觀的人紛紛收起手機,拉扯著身邊的人,轉身快步離開。
許願這才發現剛剛一直有人圍觀他們,又羞又怒,一拳捶上高楷擇胸膛,「你神經病」她推阻他,「快放開我」
高楷擇用力將她腰肢收緊,睥睨著她,「又要跟我橫?」
「你有完沒完高楷擇有個女朋友,還要對我死纏爛打」許願氣結,喊道,「我沒這麽踐,我不會做小三的」
喊完,藏在眼底的泪滾了出來。
高楷擇眼神一變,伸手撫上她的臉,替她拭泪,「誰說你是小三?」
「你女朋友鄧佳穎」
高楷擇簡直無語,「你在胡思亂想什麽?她不是我女朋友。」
許願更氣了,用一種你還敢做不敢當的眼神瞪著他,繼續道:「香港最後那晚,我給你打電話,是她接的。她說你就睡在她身邊,她是你未婚妻」
高楷擇臉色微變,眼底有了一絲异色。但他很快解釋道:「我當時被你甩了,去酒吧喝酒,喝斷片了。她在那裡跟我偶遇,我不知道你來過電話。」
「她說你睡在他身邊」許願單拎出這一句强調。
「我喝多了,她接我電話胡說八道。」高楷擇無奈的解釋,「她不是我女朋友。」
「就算不是你女朋友,那天晚上呢?」許願冷笑,「喝多了滾牀單不是正好?」
高楷擇的表情頓時像□□般難看。
「那個……我能不能說句話?」一直在旁邊圍觀小兩口吵架的王荔插了一句嘴。
兩人同時看向他。
「高總都喝斷片了,不可能跟那個女人上牀。」
「爲什麽?」兩人同時問。
「男人喝多了就不行了,高總這都斷片了,怎麽可能還……」王荔呵呵笑道。
「真的?」許願將信將疑的看著他。
「這是常識。當然,我也親歷過……」王荔無語啊。這兩個人,都是奔三的熟男熟女了,怎麽跟小學生一樣無知?難道高總沒在酒後對女人力不從心過?難道許願以前沒有過男人?
王荔好像一下子開竅了。難怪這兩人氛圍這麽偶像劇吵來吵去天雷地火的初戀啊
「草」高楷擇攥拳。王荔一驚,以爲自己說錯什麽話了,高楷擇上前一步,拍上他肩膀,「好兄弟謝了」
王荔一臉受寵若驚。他只是看不過眼他們爲這種事吵,忍不住插了一嘴。沒想到,居然刷爆了高總的好感度他跟他稱兄道弟,還跟他說謝
高楷擇心裡壓抑的憋屈和噁心,終於被掃蕩一空。剛剛被許願逼問時,他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他神清氣爽的回過頭,敲上許願的腦袋,「聽到沒有常識男人喝多了沒法上牀你這個笨蛋,這麽容易就被挑撥離間」
「她真的不是你女朋友?」許願將信將疑的看了他一眼。
他臉色沉下來,「我高楷擇是連女朋友都不敢認的人?」
的確不是。許願訕訕的低下頭。
她雙手插在兜裡,靴子一下一下的蹭地面,悶悶道:「那你那麽急的趕回去幹什麽?我以爲你要回去陪女朋友……」
這話……高楷擇雙臂抱胸,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鴕鳥般埋著頭的許願,「捨不得我走?」
許願就像是一下子被戳中心事,身體一僵,馬上背過身,看著遠處的車水馬龍,「我才沒有,誰捨不得你啊。」
高楷擇上前兩步,從身後圈住她,俯首在她耳邊,唇瓣幾乎快親上她耳垂時,含著笑意低低的問:「真的沒有?」
王荔在一旁簡直不忍直視了。大齡單身狗被這小兩口暴擊,心理陰影面積無法計算
他轉身默默離去,在寒風中抖了抖鶏皮。他上一次這麽談戀愛是什麽時候了?大學吧?那種把一個人當做全世界的感覺。真tm矯情真tm羡慕啊現在是老咯,看順眼就上牀,合則來,不合則散。哪有這麽多精神力氣跟一個女人折騰。
王荔忍不住回頭瞄了一眼。高楷擇一臉椿情蕩漾的偷笑表情,映入眼底。這哪還是什麽高冷總裁,就是個墜入愛河的傻小子。
高楷擇在許願耳邊低聲吐氣:「你不捨得我走,我就留下來陪你。」
許願紅著臉躲開他呼入耳廓中的熱氣,「我真沒有。你有事就回去。」
她準備拉開他圈在她腰上的手,一碰才發現他手掌冰凉。她驚詫的轉過身,這才意識到他身上就穿著一套單薄的病號服,手掌貼上他的臉龐,同樣是冰凉冰凉。
「你有病啊,外套都不穿就跑出來」許願斥道,拉著他的手,將他拽進醫院,回了病房。
病牀旁看到他扯下的針頭,她更加氣惱,「你做事有沒有一點分寸」她趕忙按鈴喚來了護士。
片刻後,高楷擇重新靠在牀上輸液。
許願坐在牀邊。
「誰讓你坐那麽遠,過來。」高楷擇不悅道。
許願由牀邊的椅子挪到了牀沿上,高楷擇環住她的腰,輕而易舉就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著。
許願很窘迫。他們的關係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親密了?還必須得摟摟抱抱了?
高楷擇低下頭,在她微腫的臉頰上輕啄,「以後有事就找我,知道嗎?再敢自己亂來,我非得教訓你不可。」
明明帶著警告的話,由他低低的聲綫說出來,透著說不清的寵溺和憐惜。
許願被一種异樣的柔軟包圍,臉往他懷裡埋了埋。
哥,我也不想招惹這個男人,不想跟他糾纏,我知道我跟他有天淵之別。
可是我把持不住了,怎麽辦?
高楷擇輸完液,可以出院了。許願陪在他身邊,他自然而然的牽起她的手。
兩人走到大街上,誰也沒提回家的話。高楷擇帶許願去了外灘,兩人沿著黃浦江畔漫步。
此時已經很晚了,摩天大樓的彩燈關掉,幽光隱隱綽綽。外灘褪去流光溢彩的浮華,多了靜謐的溫情。黃浦江上輪船的汽笛聲,使這夜色更爲寧靜,更爲動人。和著夜風,彷彿能聽到這個城市最深處的聲音。
許願靠在了高楷擇肩上,抿著的唇微微彎起弧度。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兩個人在冬天的深夜,傻傻的走路,都覺得心裡甜如蜜。
「你以前有沒有跟女生一起半夜散步?」
「不記得了。」
「你什麽都不記得了」許願輕哼。
「我明天回香港就是做腦部手術。」高楷擇說,「原本安排的是今天,聽王荔說你有麻煩,我從醫院趕了過來。」
高楷擇看向許願:「做了手術,我應該會恢復記憶。」
他以爲這對她是一個好消息,可他發現她的表情頓時變得……難以形容。總之,不是好情緒。
「怎麽了?」高楷擇問。
許願緩緩放開他的手臂,站直身。她呵呵笑了兩下,雙手插兜,繼續往前走,「沒什麽。」
高楷擇攬上她的肩,不悅道:「有話就說,別藏著掖著。」
「你真要我說實話嗎?」許願兜裡的手攥緊。
「說。」
她停住步,直直看著他的眼睛,「我不喜歡以前的你。很不喜歡。」
高楷擇眉頭微蹙。
她又說:「而你,也很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