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最後,傅佳人並沒有做什麼,沒有動手打我,也沒有朝着我潑水。她雖然說了一些挖苦的話,但是實際上,她告訴了我很多關於陸斯年的事情,讓我更瞭解那個男人,也更加知道跟他怎麼相處。
在看似乖張的背後,實際上是她自己不願意承認的關心。
我相信傅佳人,因此也相信對於宋佳玉的這件事,她也是在口是心非。
“我相信你。傅佳人,我相信你不會爲了你自己,去這樣隨意傷害一個健康活着的人。”我堅定的說道,好像已經看透了傅佳人的僞裝。
傅佳人回到我的只是一聲冷笑,甚至不願意再多說一個字。
哪怕是這樣,我還是的堅信着,不然的話,她又爲什麼要帶我來這裏,爲什麼要告訴我這麼多事情。
傅家的後院,有兩棵金桂,雖然現在已經過了九月桂花滿地飄香的時間,但是樹枝上金燦燦的桂花還在,在清冷的空氣中飄散着悠悠的花香,成了我們這趟形成的終點。
在桂花樹旁,我和傅佳人安靜的待了許久,我陪着她靜靜緬懷着那些無法再回來的過去。
末了,傅佳人低頭看了一眼時間,開口道,“一個小時快到了,我們出去吧,別讓行遠哥擔心。”
我應了聲,然後推動輪椅帶着傅佳人往外走,心下卻留心着傅佳人剛纔的舉動。
在進入這個別墅之後,我都快忘記了沈行遠的一個小時之約,傅佳人卻記着,而且準確無誤的掌握着時間真的只是服從命令而已嗎
從後院的小路走到前院,遠遠地已經可以看到前面的黑色鐵門了。
一眼望過去,就可以看到沈行遠站在門邊的挺拔身影,他往這邊凝望着,距離有些遠,看不清他的表情,卻還是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深情地,落在傅佳人的身上。
我控制着輪椅的速度,避免給傅佳人帶來不適感,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半路上,傅佳人突然開口,“江一月,你放心吧,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的。”
我所擔心的事情,無非就是沈行遠想動宋佳玉的心臟,讓她給傅佳人續命。
前一刻她還憤慨着,現在卻突然給了我想要的結果,讓我一時間愣住了,就連往前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爲什麼你怎麼改變主意了”我帶着詫異問道。
傅佳人雙眼前往,看着大門,也看着站在大門旁邊的那人,開口道,“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媽媽害死我媽媽,也害的我家破人亡,就算她跟我有一半相同的血脈,我也不會承認她是我的妹妹,我甚至恨不得她根本不存在這個世界上可是我不希望她用這樣的方式死,不希望行遠哥成爲那個劊子手。這一輩子,我最對不起人是他。我已經辜負了行遠哥的感情,不能再弄髒他的手了,他的雙手是用來拯救生命的,不是用來傷害別人的。所以,現在你可以放心了。”
我總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傅佳人決定這一切,竟然是爲了沈行遠。
沈行遠
我在這時才注意到傅佳人的目光,她遠遠地看着那抹身影,眼神裏全是眷戀和不捨。
她
難道是愛上沈行遠嗎
這樣的猜測在腦海裏一閃而過,我還來不及說什麼,大門另外一邊的沈行遠見我們突然停下了腳步,還以爲是出事了,正擔心的朝着的這邊飛奔過來。
他用最快的速度走到了傅佳人身邊,氣息還有點喘,“佳人,怎麼突然停下了是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在這種焦急擔心的情況下,沈行遠還在間隙之間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而他用最溫柔的態度關心着傅佳人。
一冰一火,完全是兩個極端。
而傅佳人何嘗不是如此,她不希望沈行遠擔心,收起了傷痛,卻又希望沈行遠的關心,所以小聲抱怨道,“大概是長時間的做輪椅,身體有點不舒服。”
一句小小的訴苦,卻引起了沈行遠細緻的關心。
他先是按着脈搏檢查了傅佳人的心跳,確定沒問題之後微微鬆開了眉心,然後雙臂一用力,一個利落的公主抱就把傅佳人抱了起來。
“在忍一會兒,我們馬上就回家了,回去之後給你做按摩。”沈行遠收緊雙臂,讓傅佳人用最舒服的姿態靠在他胸口上。
傅佳人似乎很習慣了,在抱起來的同時,雙手已經環在沈行遠的脖子上,“我還想喫冰淇淋。”
“不行,天氣冷了,冰淇淋太冰了。”
“我可以在暖氣房裏喫,那裏不冷。”
“冰箱裏有慕斯蛋糕,你可以喫那個。”
“可是那個不是冰淇淋,我要喫冰淇淋,要兩球,一球香草的,一球牛奶的”
我推着輪椅跟在沈行遠和傅佳人身後,耳邊是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對話,親暱的,也是幼稚的,像是跟哥哥撒嬌的妹妹,也像是跟男朋友撒嬌的女人。
這兩則的感情,我更偏信是後者,因爲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傅佳人愛上沈行遠了,但是她自己似乎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沈行遠抱着傅佳人上車,全程沒有多看我一眼,好像我是透明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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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送輪椅過去時,他纔給了我一個冰冷的眼神,像是刺骨的寒風。
他陰沉着臉威脅道,“江一月,無論你跟佳人說了什麼,我都不會改變主意的,宋佳玉的心臟我要定了就算你把她藏起來了,挖地三尺我也會找出來。”
說實話,我相信沈行遠的話,要是逼急了,他真的會這麼做。
因爲愛一個人,會讓人偏執的失去理智,之前的傅先生是這樣,現在的沈行遠也是。
但是愛一個人,也更加希望對方能幸福快樂,所以傅佳人成全了我和陸斯年,也不希望沈行遠因爲她,雙手沾上血腥味。
沈行遠不等我的回答,砰地一聲關上車門,踩着油門就養車而去。
車子從我面前駛離的時候,我看到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傅佳人,還側頭跟沈行遠說着話,大概還在討論着冰淇淋的事情,連從對面開來的另一車也沒多看一眼。
而那輛車上開車的人正是陸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