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挽寧心中思緒萬千,即使面上勉強維持着笑,瞭解她的人卻是看出了勉強。
顧景行覺得奇怪,不知她爲何如此變化,思來想去大概是因爲她同意了這些女子在這招蜂引蝶,他卻一點表示也沒有?
長袖一揮,賞了今天表演的貴女綾羅綢緞,還特意給勉強算得上“故人”的李初窈送了一把還未開刃的寶劍。
此劍通體潔白,在陽光下散發着凜冽寒芒,劍柄上鑲着一顆夜明珠,簡約卻不簡單。
得此嘉獎,李初窈自是高興的,謝了君恩便也沒了下文。
而曲挽寧此時的內心戲卻是豐富了起來,坦然卻也焦急。
這就是女主氣運嗎?
懷中的卿卿察覺到了母妃情緒的變化,一眼便看明白了,母妃大概是擔心眼前這個女子進宮搶了自己的恩寵!
這些戲碼啊!太俗套了!
她太懂了!
母妃,卿卿助你一臂之力!
卿卿咿咿呀呀哼唧了一會,揉着眼睛哭了起來。
聽到女兒的哭聲,曲挽寧垂下眸,柔聲哄了起來:“卿卿不哭啊,讓奶孃送你回去休息可好?”
誰料卿卿的小手緊緊攥着母妃的袖子,哼哼唧唧不肯鬆手,曲挽寧無奈只好對顧景行說道:“皇上,卿卿累了,臣妾先抱卿卿回去休息了。”
顧景行看着懷裏正瞪大雙眼好奇地看着四周的君珏,絲毫沒有疲累的感覺啊。
到底是女兒家,身子嬌弱了些。
便乾脆讓賓客們自己玩樂,抱着君珏同挽寧一起回毓秀宮去。
不過主人家都走了,宴席沒多久也散了去。
這路上啊,他便察覺了挽寧根本不理他!
他單手抱着珏兒,另一只手想要挽着挽寧,卻被她躲開了。
“抱孩子呢,別鬧。”
卿卿趴在母妃的肩膀上,看着跟在母妃身後的父皇,全然沒有剛纔的睏意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竟然從女兒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輕蔑!
一定是今天酒喝多了……
曲挽寧在裏屋哄孩子,剛纔還活力四射的君珏,沾到枕頭的一剎那,就像斷電了一般睡了過去。
她忍俊不禁,這纔是小孩子的樣子嘛。
回身輕輕捏了捏卿卿的小臉蛋:“母妃的乖女兒,太會哭了。不然指不定你父皇再看一會兒,就得帶幾個娘娘回宮了。”
卿卿沉浸在天仙孃親的美貌與誇讚中,更是飄飄然,恨自己不能講話。
孃親!卿卿一定要保護孃親!孃親也太美了吧!
本還想跟孃親撒會嬌,可如今她畢竟是個剛過百日的小嬰孩,身體上止不住的睏倦席捲而來,竟是抱着孃親的手就睡了過去。
哄睡了兩個孩子,曲挽寧吩咐奶孃照顧着,走出裏屋發現顧景行竟然還在,只不過已經拿了奏摺坐在書桌前,認真審批。
硬挺的眉毛微微蹙,看起來便覺得十分嚴肅,可聽到了曲挽寧的動靜,卻瞬間春風化雨,笑着解釋道:“今天沒上朝,公務沒處理完。”
曲挽寧淡淡點頭,開口問道:“皇上要留下用膳嗎?臣妾要吩咐小廚房準備着了。”
語氣冷淡,盡是疏離。
此時屋裏只有兩人,卻分了君臣。
顧景行有些不悅,自從在宴上看了貴女們的表演,她便一直如此,可明明是她自己允許的啊。
一想到今日宴上,她和貴妃親親熱熱,和她哥哥血濃於水,和女兒甜蜜溫馨,唯獨彷彿把他當做一個擺件一般!甚至還給他安排了一場眉來眼去眉飛色舞目的純粹的表演!
顧景行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生氣。直接拍案而起,負手便想奪門而去。
她根本就不在乎我!!!!!
以前就有這種感覺了!
她根本就把我當做生孩子的工具了!
生完孩子,都不和我情情愛愛,風花雪月,靈肉結合了!
“皇上今天很喜歡那個叫李初窈的女子呢,臣妾打聽過了,是太醫院院首李太醫的孫女,家父是五品是禮部員外郎。今年剛好十六歲,來年總是要選秀的,皇上若是喜歡,提前入宮伴駕也可以。”
聽到此處,顧景行只覺得氣血上涌。
她果然根本就不愛我!
恨恨道:“禧妃也有協理六宮之權,禧妃派人辦便是。”
曲挽寧一冷,旋即釋然地點點頭,竟是真喚了祿安進來,吩咐去李府傳信了。
顧景行等着曲挽寧,“你你你你!你簡直不可理喻!”說罷便直接走了。
本以爲皇帝要留下喫飯,福安在院子里正和自己妻子芍藥卿卿我我,兩人的笑聲顧景行聽得更是生氣。
“福安,給朕滾過來!”
福安和芍藥面面相覷,全然不知道這兩位祖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白天不是還好好的給六皇子三公主過百日宴嗎?
這是怎麼了?
無奈之下,福安給了芍藥一個安心的眼神,便跟了上去。
曲挽寧在屋裏,面上淡然,隔着窗子看着顧景行的背影漸行漸遠,即使極力說服自己,這都是正常的,畢竟她不過是個路人乙,李初窈纔是真正的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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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知爲何,心裏卻有淡淡的酸楚。
這是怎麼了?
芍藥和臘梅看到自家主子淡然地喝茶,喫着糕點,也沒過問主子的事情。
顧景行回到養心殿,心煩氣躁地翻着兵書,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兵書看不進去,又拿了史書出來,又覺得又臭又長。
史書也不想看,便又換了本小說,看到男女主情情愛愛便更是不爽。
一旁的福安,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服侍着皇帝,日子也不好過。
茶淡了要換。
茶濃了要換。
茶不好喝要換。
茶太熱了你給我滾。
心中不由叫苦連天,倆祖宗都啥也不說,他怎麼猜啊?
“等會,你先滾回來。”顧景行開口喊住了正在【滾】出去的福安,“禧妃那邊傳消息出去了?”
福安擦擦額上的汗,明明正是大冬天,怎麼這麼熱呢……
“剛纔毓秀宮來消息了,確實派人送了消息去李府。”
顧景行壓抑着心裏的火,手中的筆“咯嘣”一聲斷了。
福安見勢不對,趕緊溜之大吉。
看來,問題就出在這個李初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