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蘭微微退後一步,釋然道:“我沒有上面要帶走的,東宮裏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想拿出去,謝大人,我走了,後會有期。”
芷蘭說完轉身離開,身上舞姬的紅色衣裳在空中轉出一個美麗的弧度,像開到荼蘼的花。
謝晏回伸手想要拉桑青青,卻沒有拉到桑青青的手,因爲桑青青在注意到謝晏回的動作的時候,就退後一步躲開了。
謝晏回歪頭,疑惑道:“青青?你是在生氣我昨晚沒有回家嗎?昨天我被留在了宮裏。”
桑青青正色道:“不是,我不是因爲這個生氣,我只是,有些喫醋。”
桑青青沒有隱瞞,選擇將這件事直接告訴謝晏回,出現了問題就要解決,她不希望這件事悶在她的心裏變成芥蒂。
謝晏回有些慌了,連忙道:“青青,連小姐的事我之前就說過了,我只是跟她合作!我是哪裏做得不好,讓你誤會了嗎?”
桑青青搖頭,沮喪道:“你沒有哪裏做得不好,只是我在胡思亂想。”
桑青青知道謝晏回已經做得很好了,要去東宮之前都會先告知自己,會主動跟自己分享調查的進程,對自己沒有半點隱瞞。
但是她的情緒就是一天比一天沮喪,這種感覺可能是源於自己對於這件事的無力,她幫不上謝晏回。
謝晏回上前一步直接攬住了桑青青,完全不顧這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溫聲道:“看來還是我做得不夠好,纔會讓青青有這樣的想法。我與連小姐只有在宴會上的時候會坐在一起傳遞情報,其餘時候我們都沒有見過面。”
謝晏回說話的時候一直關注着桑青青的臉色,發現桑青青的眉頭還是無意識地皺起來,繼續猜測道:“青青,你是認爲自己沒怎麼出力嗎?”
謝晏回了解桑青青,一下子就猜準了癥結在哪裏。
謝晏回溫柔地撫摸桑青青的頭,道:“青青,你並不是沒有出力,你是我的支柱,也是我的後盾。如果不是你開醫館養家,我就要爲生計發愁。是我要跟你說一句感謝,青青,辛苦你了。”
桑青青鼻頭有些發酸,謝晏回的話很好地撫平了她心裏翻涌的情緒。
桑青青眼裏有了些笑意,直達眼底。
等到桑青青和謝晏回從巷子裏走出來,東宮的大門已經被關上了,門口停了一輛輛馬車,準備載着東宮搜出來的東西去國庫記錄在冊。
謝晏回與押送的人打了聲招呼,就牽着桑青青的手離開了。
桑青青和謝晏回回家的路上經過了吳氏武館,武館的硃紅大門也緊緊關閉着。
桑青青將目光投向了謝晏回,謝晏回解釋道:“這個武館是前太子在背後扶持起來的,幫了前太子做了很多的壞事,現在前太子倒臺,武館自然也被清算。”
其實在整理太子的證據的時候並沒有許多人注意到這家武館,謝晏回特地從一堆的記錄中將有關吳氏武館的內容找了出來,寫在了上面,這才讓皇帝注意到,下令整頓。
這是謝晏回答應了桑青青的,要讓吳氏武館爲自己的刻意欺騙與隱瞞給出一個說法。
桑青青不知道這裏面謝晏回出了不少力,心裏的鬱氣狠狠出了幾分。
在桑青青回到家裏的時候,芷蘭也走到了一個客棧內,一進客棧,芷蘭就被小廝引着去了天字一號上房。
小廝將芷蘭帶到門口就離開了,芷蘭深吸一口氣後推門進去,卻沒有看到房間裏有人,芷蘭僵直的脊背放鬆了下來。
“你很害怕我?”
一道聲音突然從芷蘭的身後傳來,芷蘭脊背一僵,立馬轉身對着身後跪了下來,恭敬道:“丞相大人。”
丞相從房間的屏風後走出來,靴子一刻不停留的走過芷蘭的面前,芷蘭的眼睛不敢亂看,只敢盯着自己面前的地板。
丞相重複道:“你很害怕我?嗯?”
丞相最後的語氣輕飄飄的,卻讓芷蘭感覺到了危險,芷蘭咬了下下脣,讓自己凝神,回答道:“因爲芷蘭沒有完成好這次任務,所以芷蘭擔心自己讓丞相大人失望了。”
丞相對於芷蘭的回答點了點頭,不置可否道:“讓謝晏回和邵寒川去做這個揭發太子的人,比你出面要好。”
芷蘭是被丞相從樂坊裏接出來的,被丞相接出來之後就一直養在別處培養,爲的就是要讓芷蘭接近太子,找出太子的把柄,扳倒太子。
爲了不讓芷蘭牽連出自己,丞相還安排芷蘭輾轉多人之手,消除與自己的聯繫。
丞相繼續道:“你是因爲那個玉佩被謝晏回看出了身份?”
芷蘭被丞相從樂坊接出來後,沒有人發現她的身份是連錚的女兒,謝晏回是第一個發現的。
芷蘭將玉佩從腰帶上取下來,雙手託着舉過頭頂,遞給丞相。
丞相將玉佩拿在手裏把玩道:“既然這枚玉佩會暴露你的身份,這玉佩就留不得了。”
丞相話音剛落,拿着玉佩的手一鬆,玉佩直接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幾瓣兒。芷蘭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撿起來,丞相的靴子就直接踩在了芷蘭的手上。
靴子用力,芷蘭的手被玉佩的碎片割出了傷口,芷蘭喫痛卻不敢躲開,也不能躲開。
如果她手拿開了,那枚玉佩就會被丞相大人踩得粉碎。那是她身份的唯一證明,讓她還能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自己的父母。
才能讓她暫時拋開樂坊的身份,和丞相培養的細作的身份,獲得一點喘息的機會,如果就連玉佩都失去,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這時候芷蘭的耳邊好像又響起了謝晏回的聲音,謝晏回在說“連小姐,你現在是自由身了,希望你以後能夠好好生活。”
芷蘭苦笑着流淚,她在樂坊遇到丞相的時候,丞相說連錚是他的同僚,他對於他們家的事情很遺憾,想要幫助自己脫離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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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自己認爲丞相是自己唯一的浮木,毫不猶豫的跟着丞相離開了樂坊,誰知道只是從一個火坑跳入了另外一個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