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錫彷彿被人抽走了脊梁骨,頹廢地跪在那裡。
靖寧侯擦擦額頭上的汗,只慶幸皇上還留了他的官職與爵位,沒有因為逆子便否認了李家曾經的功勞。
不過,眼看康王繼位無望,兒子不做這個駙馬也好。
宋沁回到公主府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會兒哭李錫傷了她的心,一會兒哭李錫讓她在京城丟了大臉,往後她還怎麽出去見人?
但無論如何傷心憤怒,宋沁都沒想過要休了李錫這個駙馬。
誰知道,昭元帝直接將替她休夫的聖旨送了過來,一道給宋沁,一道給李家。
前一刻還將李錫罵成混蛋的宋沁,這會兒突然又想起了李錫的種種甜言蜜語,不由地收拾妝容奔赴宮中,希望昭元帝能恢復李錫的官職李家的侯爵,更不要分開她與李錫。
昭元帝看著哭哭啼啼的女兒,咳了幾下才道:“那種男人有什麽好?你休了他,父皇自會重新給你找個好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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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沁還是哭:“什麽叫好駙馬?女兒都嫁過人了,哪個男人還願意娶我?就算他娶了我,也是看在您的份上,不會真心待我的,還不如繼續跟李錫過。父皇,您就原諒他這次吧,只要您寬恕了他,他以後肯定不會再犯,肯定會對我好,父皇,女兒求求你了……”
昭元帝不會原諒李錫。
於私,他已經縱容鄭皇后將女兒往火坑裡推了一次,好不容易有機會將女兒拉出來,便是被女兒怨恨,他也不會再讓女兒嫁給李錫那種薄情郎。
於公,他已經決定讓侄子做儲君了,此長彼消,兒子身後的勢力越少越弱,侄子才會越放心,兒子也才會更安穩。
“來人,送公主出宮。”
既然給不了女兒想聽的答覆,昭元帝也不想再聽女兒為那種人哭。
宋沁不想走,眼看宮女們真的要來拉她,宋沁突然站起來,退後幾步,悲憤地望著昭元帝:“父皇,我才是您的女兒,您已經封了姐姐做公主,讓她搶走了原本該完全屬於我的風光,現在您又休了女兒的駙馬,讓我淪為笑柄更低她一頭,父皇,請您明示,女兒到底犯了什麽錯,您非要這麽作踐我?”
昭元帝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這個他並不曾如何上心管教過的女兒。
女兒怨他,他能理解,但這一切與侄女何乾?
什麽叫侄女搶走了女兒的風光?
侄子在正德帝面前冒險的時候,同在京城的侄女也承擔了一樣的風險,更不提,當年鄭氏鬼迷心竅因為嫉妒二弟夫妻恩愛便推了弟妹一把,致使侄子侄女沒了母親,他補償侄女一個公主的虛名,又有何錯?
無論他對侄子侄女多好,他都沒有錯。
他的錯,都在其他地方,不該辜負沈嫣,不該娶了鄭氏又冷落鄭氏,不該讓鄭氏生了孩子又對兩個孩子漠不關心。
是他害死了沈嫣,逼瘋了鄭氏,也連累了二弟一家。
過去的錯再也無法彌補,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為這江山百姓,選個明君。
家事已經糊塗了半輩子,國事上萬萬不可。
第126章 (封太子)
一位公主的駙馬被休,此事在京城著實傳了一段時間,不過隨著年關將近,百姓們很快也就淡忘了此事。
因為有皇上審理此案,那個可憐的丫鬟春燕從靖寧侯府拿到了五十兩的賠償銀子,她帶著這筆銀子回了家,母親心疼女兒,買了藥叫女兒好好調理身子。後來有一日,春燕聽到熟悉的貨郎叫賣聲,出去一看,果然是經常在靖寧侯府附近晃悠的那個小貨郎。
小貨郎偷偷塞給她一張五十兩的銀票,說京城有善人憐惜她的遭遇,特贈此銀希望她能安度余生。
五十兩,足夠春燕豐衣足食的過一輩子了。
大概是有銀子傍身,春燕有了底氣,出門再聽見有人說些閑言碎語,她也不在乎了,然後過年上香的時候,她默默地求菩薩保佑那位不知名的善人無災無病,長命百歲。
今年端王府的宴請定在了年前,臘月二十八。
被迫休夫的宋沁稱病沒來,守寡的安王妃沈明漪壓根就沒收到端王府的請帖,不過虞寧初之前聽沈明嵐說,沈明漪又開始與人來往了,或是去別人家的花會做客,或是在自己的王府舉辦茶會,人也不再瘦骨嶙峋,打扮打扮也恢復了曾經的美貌,只是少了那份驕傲。
虞寧初對沈明漪沒什麽想法,只要沈明漪別再來找她的麻煩,沈明漪過得好壞都與她無關。
康王府那邊,康王妃身子重,今日就沒出門,只有康王來了。驚厥這病雖然沒有再次發作,但康王還是消瘦了很多,面上帶著溫和的笑,事後宋湘悄悄對虞寧初道,說她以前幻想的忘塵先生就是康王這種滄桑卻又溫和儒雅的氣質,只不過年紀要再大上兩輪。
虞寧初問:“那你到底滿不滿意你家裡的忘塵先生?”
宋湘哼道:“不滿意又怎樣,還不是已經嫁了。”
虞寧初才不信她,宋湘與徐簡的恩愛,早在京城傳開了。
翻了年,剛過完上元節,康王府送來消息,說康王妃生了個兒子。
虞寧初算了下時間,猜到康王妃這是早產,按理說該二月裡生的,好在孩子洗三的時候她去慶賀,發現小娃娃並沒有預料中的瘦,與自家的小郡主出生時差不多,都是六斤半,可想而知,如果康王妃足月生,這孩子得有七八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