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言歡:“你就這麽自私嗎?為了你自己,死死拽著他!你知不知道他為了踐行自己的信仰付出了多少心血!”
渺:“你沒有經歷過我的人生,憑什麽勸我無私。”
言言言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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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言言歡:“言盡於此,沒好說的了。”
蘇渺端著杯子走到了窗台邊,深深地呼吸著。
五月的c城,窗外藍楹花盛開,宛如一片藍色的海洋。
椿天是蘇渺最害怕的季節,因為她的媽媽,死在了她十八歲的椿天。
又是一年椿,蘇渺再度陷入到了某種令人窒息的絕望中。
椿天真的像強盜一樣,一個又一個地掠走她的所愛嗎?
她戳開了微博,看到宋言歡適時發了一條狀態——
“我希望你得償所願,我希望你意氣風發,我希望你永遠是我初見的那個少年。”
那次聊天之後,蘇渺心裡宛如盤踞著一條毒蛇,時不時地吐著xin子,煎熬著她的心。
她又陷入到了之前的狀態,開始整夜失眠,好不容易入睡之後,又陷入了漫長的夢魘。
她從櫃子裡抽出了刀子,但怕被遲鷹發現,怕他暴怒。
他一定會。
蘇渺最怕他生氣了。
周五傍晚,蘇渺蜷縮著腿坐在飄窗邊,抱著媽媽的骨灰盒,透過現在的四方天,望著嘉陵江暮沉的夕陽。
有時候她會常常感覺到恍惚,覺得這些年過得不真實,有時候早上睜開眼睛,她會覺得自己還是高中生,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媽媽會推開門,罵罵咧咧地叫她起牀、給她準備一瓶溫好的舒化奶。
蘇渺不禁抱緊了媽媽的骨灰盒。
如果媽媽還在,爸爸沒有回來,也許她就屬於“正常家庭”的小孩。
她會健康樂觀、上進開朗,她還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她還在讀研…
她會用最好的面目去見他的家人,得到他們的認可,爺爺都說了,不要門當戶對、只要正常家庭的女孩,說明他是個通情達理的好爺爺…
可現在,她連這個資格都沒有。
因為她的媽媽去世了,她的爸爸是個賭棍…
她也想鼓起勇氣啊,像遲鷹所說的那樣,想想別人的不幸,想想自己的幸運。
真的很難。
蘇渺不由得抱緊了媽媽的骨灰,彷彿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唯一能擁有的…她的全世界。
夕陽沉落了江面,只剩下晦暗的余暉,籠罩著即將沒入黑夜的城市。
遲鷹的電話響了三遍,她才恍惚地接了起來:“遲鷹啊。”
“我到家了。”
“嗯?”
“又他媽沒人。”遲鷹嗓音裡帶了某種不耐的煩躁,心情似乎很糟糕,“是我忙到忘了跟你說今晚回來,還是我們蘇老師根本不在乎她男人是否回家這件事。”
“啊,木有。”
“別賣萌,我很嚴肅地和你說話。”遲鷹嗓音緩和了些,扯下了領帶隨手扔沙發上,站在落地窗邊看著江岸燈火,“蘇渺,到底要不要跟我好好處。”
“你怎麽想呢,遲鷹。”
“……”
遲鷹揉了揉額頭:“我真的要生氣了。”
“啊,你別生氣,對不起嘛,我忘了時間。”
“蘇渺,我不需要道歉,你到底回不回家。”
蘇渺轉過頭,看到牀櫃上那隻芭比娃娃。
她人生裡僅有的一隻芭比娃娃,是遲鷹逛遍了京城各大商城,在最漂亮的櫥櫃裡買到的最貴的一隻芭比娃娃。
它是她的小公主,她也是他的…公主。
這麽多年,遲鷹從來沒變啊。
蘇渺鼓起了勇氣,用力點頭,意識到遲鷹看不見,她連忙又道:“我要回家!”
“我來接你,在原來的家?”
“嗯。”
“等著。”
遲鷹掛了電話,拎著西服外套出了門,地下車庫裡他開了門,同時撥通了心理醫生的電話——
“許醫生,你好,我是遲鷹。之前跟你預約了時間,但我夫人的病情加重了,我明天上午就帶她過來,請你無論如何也要安排見她一面,診金我付三倍。”
“好,晚些時候,我把她的情況做成文本,提前發到你的郵箱。”
第98章 決斷
晚上八點, 遲鷹在九十三級階梯的底部見到了蘇渺。
小姑娘穿著一件寬松設計的大v領連帽衛衣,米白色的褲子,還是一身學生氣。
烏黑的長發隨意地垂她的身上和腿上, 似披風般環著她,皮膚白得彷彿被冷風刮過, 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慵懶美感。
她一隻手捧著媽媽的黑色骨灰盒, 另一隻手抱著那隻已經過時很久的公主娃娃。
娃娃被她保護得很好,這麽多年了, 金色的蕾絲公主裙也還是一塵不染,很乾淨, 只是有些褪色了。
阿斯頓馬丁停在街道對面, 男人從車上下來, 西裝勾勒著他勻稱頎長的身材, 遠遠看去滿身禁欲氣息。
他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了過來。
暖黃的路燈下,男人的五官也逐漸清晰, 流暢的下頜線條,清雋分明的輪廓,幾乎完美得無可挑剔。
蘇渺抬頭,見他朝她伸出了手,骨節根根頎長有力——
“把媽媽給我。”
蘇渺搖了搖頭, 不給。
“那把娃娃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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