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正在緊張地彙總各部門的月工作報表,江辰希打來了電話。
“辰希哥哥,找我什麼事”我把手機夾在臉頰和肩膀之間,眼睛依然盯着電腦。
江辰希一般情況下,很少找我閒聊,他的工作忙起來時,基本是六親不認的,而他每次他打電話過來,都是有事情。
可這次他卻意外的沉默了一會兒,“小沐,現在工作忙嗎”
“嗯挺忙的,在彙總月度報表,人都快飛起來了”我對着手機咯咯笑了兩聲,“不過就算再忙,和辰希哥哥聊天的時間必須是要擠出來的,嘿嘿。”
話筒那端明顯又頓了一會兒,才傳來他不似往常那般輕快的聲音,“我有那麼重要嗎”
“當然,辰希哥哥怎麼會不重要呢除了我爸媽,就數你認識我的時間最久了,但要說我的祕密嘛,你知道的一定是最多的。”
和江辰希說話的好處就是不累,因爲從來不需要經過大腦,只靠二十幾年來之間的默契就可完全可以搞定。
“那我是不是容易被滅口”平時不苟言笑的江辰希今天不知爲什麼也幽默了起來。
“呵呵,那就要看你的表現嘍順便提醒你一下,我的脾氣很暴躁噢,沒有好喫的根本哄不好。”我將手機調了個方向。
這時江辰希又突然迴歸了嚴肅路線,“我這個人是不是不太會哄人,挺沒意思的”
他這是在什麼地方受到打擊了爲什麼突然間不自信了呢難道是和徐雪凝
想起他和徐雪凝您的關係,還真是讓我費解,可能每對戀人之間談戀愛的方式不同吧,反正他們之間有點高深莫測。
“我沒有這種感覺啊,記得小的時候,我們兩個人合謀,把雙方家長哄得團團轉,可見你哄人的本事還是可以的,所以不要過度自謙嘛”
後來我才明白,我會錯了他的意,他所指的並不是哄別人,而是我。
當然,他也沒有解釋,很自然的過渡了話題,“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呀那你呢”
我終究是沒有體會到他的深意,只覺得自己每天按時喫飯、睡覺、工作,過得很充實,當然就算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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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實際上,他問的是我和裴瑾年之間好不好。
“你好就好,至於自己,我已經不知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了。”他自嘲的笑着,像一個看破紅塵的老者。
“我是不是應該改叫你爲辰希老爺爺了哈哈”
我猜不透他的情緒,自顧自的笑着,只是隱隱感覺到,他的內心中好像有一種說不出的沉重,不知是工作的壓力,還是與徐雪凝相處的煩惱。
他並不喜歡我問起他和徐雪凝的關係,所以這次我按捺着沒有提起這件事。
江辰希雖然成熟穩重,但是戀愛卻是頭一次談,過程中難免不會得心應手。
不過感情的事,除了當事人以外,沒有人可以幫的上忙,如果他們有緣,自然會走過最艱難的一段,一起迎接明天的曙光。
“那盆綠梅很美。”半晌,江辰希又說。
“嗯,我也很喜歡,裴爸爸送的。”我心裏暗自得意。
裴智遠特意送給我禮物,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況且這綠梅也是他所喜歡的,就那麼不假思索地送給了我。
從碧月莊園接回綠梅後,我喜歡的不得了,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偶爾興致高了,還會拍下幾張照片,曬到朋友圈裏去,沒想到江辰希注意到了。
江辰希聞言,好久沒有說話。
我猜不出他在想什麼,是我說的話太深奧還是太膚淺,他根本就不感興趣
“裴董事長這麼看重你,是好事。”他沉聲說道。
“嗯,我知道,我會努力做得更好。”我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在眼前握了一下,給自己打氣。
“好,小沐,你先忙,我這邊有個患者,回頭聊。”江辰
希掛了電話。
我拿着手機看了好半天,心裏納悶:奇怪,辰希哥哥找我什麼事他好像什麼要緊事都沒說,這絕對不是他的風格,他似乎哪裏不對勁
“夏經理,這裏需要您簽字。”林雅走進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聽說元旦帶桂元見家長了,怎麼樣”我將簽好的文件遞給她。
“我爸媽覺得他挺好的。”林雅臉微紅,低頭羞怯地答道。
一開始就有父母祝福的兩個人,不知有多幸福。
我從前沒有,但現在也有了,所以,我和裴瑾年也是幸福的。
而當天下班前,我接到了裴瑾年打來的內線電話。
“下班後,爸請我們喫飯。”
幸福一旦來了,還會無限擴大呵呵,我在心裏美滋滋地想着。
“好,那我們今天準時下班,直奔碧月莊園。”
“在紫航。”
我稍稍一愣,“噢,只有我們兩個”
“應該還有婉姨。”裴瑾年一邊問祕書該籤哪裏,一邊回答我。
我見他這麼忙忙,也沒再追問,但聽他的口氣,似乎也不太瞭解情況。
與裴智遠和紀婉月一起喫飯,這是什麼名堂
按理說一家人隨便喫個飯,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直覺告訴我,這頓晚餐來得有點突然。
因爲前一天,裴智遠纔剛剛與我父母見過面。
他並沒有帶紀婉月一起,只有我和裴瑾年陪同,大概還是覺得有些尷尬吧,畢竟洛君柔以我婆婆的身份,前不久剛剛與他們認識。
由於我提前好一頓囑咐,尤其是我媽那張喜歡打聽八卦的嘴,他們見面時的氛圍還是不錯的,也並沒有談到尷尬的事。
我父母見裴智遠接受並認同了我這個兒媳,心裏自然也是高興。
這樣,始終堵在我心頭的一塊石頭,總算落地了。
到了下班時間,裴瑾年並沒有按約定出現在我的辦公室。
微信問他,他沒回復,於是我直接乘電梯來到了二十六層。
果然,他正在接一通來自巴黎的電話,時而用英語,時而用法語,彷彿是遇到一點麻煩,對方把裴智遠這個董事長擡出來,所以事情僵持不下,卡在那裏無法向下推進,這令裴瑾年很不爽。
因爲最近裴智遠病了,所以歐洲總部那邊所有需要裁決的工作,自然都轉到裴瑾年這裏,所以這些天他格外的忙。
父子兩人的做事風格不同,所以決策也必然不會完全相同,而銳豐內部一些對裴瑾年不服氣的元老們眼看着自己的奶酪被動,自然不會束手就擒,所以財團內部的博弈越發激烈。
“不要再講任何理由,這件事就這麼定了”裴瑾年斬釘截鐵地說了這句之後,才結束了這個冗長的電話。
他匆匆拿起風衣,走到我面前拍拍我的肩膀,“什麼時候可以替你老公分擔一下工作”
我勾了勾脣角,“總裁的每一個決定都動輒十億百億的,就不怕我把你的底敗光”
他拉起我走進電梯,一把將我箍在懷裏,嘴脣湊近我的耳邊,學着外國電影裏低沉沙啞的嗓音,“其實我們的夢想是一致的,可做上這個位子才明白,原來敗光也是很難的。”
噗,我一把推開他,“就算裴家錢多,也不帶這麼吹的。”
他長臂一撈,將我帶回,順勢輕咬着我的耳垂,“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把我爸那麼頑固的人給搞定的他現在對你的態度可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又請喫飯又送綠梅的。”
“嗯天機不可泄漏。”我假意湊近他的耳際,然後又立即跑開電梯。
由於走的有點遲,路上又有些塞車,我們到達紫航飯店時,比約定時間晚了二十分鐘左右。
推開包間的門,我意外地發現,裏面坐的不只是裴智遠和紀婉月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