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墨笙看着被迫接上的大捧花束,忍不住一笑。
“本王又不是姑娘家,你送這一捧花……本王去找個瓶子來放就是了。”
永遠喜歡,這話他喜歡!
怎麼算也都是她第一次送給他的東西,雖然是姑娘家喜歡的花朵。
蘇流年見他手捧花束,竟是人比花嬌的姿態,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們可都說我就比紫驚天的氣韻,看到紫驚天你是否就想到我?”
“你也真不懂得害.臊,沒臉沒皮的!走!”
說着花容墨笙拉上了她的手,帶着她進了閣樓,而後他親自去找了只大花瓶過來,往裏面裝了八分滿的清水,將那一束花擺放了進去。
他看了看上面的擺放,倒是錯落有致,顏色搭配得也不錯,倒是第一次見着這花束是用彩色紙張包起來的,倒也別有一番風味,更顯得別緻。
蘇流年站在一旁見着他擺弄,忍不住地就笑了,還說那是姑娘喜歡的東西,他自己不也把那花朵當寶貝給供養着?
找來了只裝着清水的杯子,他以手舀了些水,灑在花瓣上。
紫驚天的味道不算濃厚,但是絕對存在,那一股幽香散發開來,整個屋子裏皆是屬於它的清雅的幽香。
花容墨笙搬了張凳子在蘇流年的身邊坐了下來,握上她的手。
“今日倒是本王的疏忽了,德妃下手倒是快,但也虧了十一今日出來!”
他雖然不待見花容丹傾,可今日他救了蘇流年一命,卻是事實。
“我聽聞十一王爺入了牢房,是您的主意?皇上爲此私下大發雷霆,德妃還揚言要殺了你?”
花容墨笙的安危她倒是不擔心,跟在他的身邊見識了幾次暗殺,他都能從容應付,若不是爲了要保護她,幾次都不至於會受傷。
花容墨笙道:“十一不入牢,你豈會這麼快就回了王府?不過他的逃獄倒是本王的意料之外,就是戒備再深嚴的牢房那也困不住十一的,只要他先走,就沒有人可以留得住他。”
蘇流年立即一笑,“那是,十一王爺多麼厲害!”
花容墨笙挑眉笑着,笑容中帶着幾分威脅的意味。
“那麼…….本王呢?”
“更厲害!”她立即附和!
若算陰謀詭計,花容墨笙更勝一籌,若算武功,也是花容墨笙更勝一籌。
這些都是花容丹傾認爲的,她雖然沒有看到他們兩人比過,但是花容墨笙這人太高深難測了,也許你所看到的不過只是一個表面,他埋藏得太深。
他伸手一使力氣就輕易地將她拖到了自己的腿上坐好,柔.軟的身.子就這麼偎依在他的懷裏。
花容墨笙只覺得胸.口的位置有一種特別的柔.軟,低低一笑,看着懷裏的人。
“想必德妃不會輕易放棄,明日開始,本王讓青鳳跟在你的身邊保護你的安全!”
蘇流年搖頭,“青鳳還是跟在你的身邊吧!畢竟他跟隨你多年,不論怎麼樣,他都能幫上你的大忙,跟我身邊倒是大材小用了!”
“青鳳尚可,一個他可以抵幾十個白衣衛,有他在你身邊我才安心。”
“那你身邊呢?”蘇流年反問,有個青鳳在,她還是比較安心的。
“…….本王可還需要他人保護?”
蘇流年撇脣,“本姑娘是擔心你去哪兒找來什麼狐狸妹子!白衣衛可都是女的,是女人就會想着頭虧窺覷你的美色…….”
一句話未說完,只聽得花容墨笙笑了起來,那笑聲猶如流暢的溪水,特別的悅耳。
“原來,你是吃醋了!”
低頭在她的脣上啃了一口,他突然覺得心.胸.內一片舒暢,這樣的感覺,原來如此好,帶着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還有甜蜜。
甜蜜……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日會用這樣的一個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難道不是?”
蘇流年反問,“我可沒忘記有個叫白裳的白衣衛…….哼哼!”她輕哼幾聲。
勾搭她男人的都是一羣狐狸妹子!
“果然是吃醋了,還醋意不小!”
花容墨笙摟緊了她的身子,“放心,本王身邊鮮少有女人,就是有,那也是因爲公事,再說若本王想要偷.腥,十個青鳳在本王身邊,那不也無濟於事?”
“你…….好好好!原來你早已有了*的心思!嘖——”
蘇流年不屑地大叫起來,但他說的沒錯,他若有想要*,別說十個青鳳擋不住,就是十個蘇流年也拿他沒辦法!
見她又是一副急噪的模樣,花容墨笙笑道,“可若本王沒那心思,千千萬萬個比你更具姿色的女子擺在眼前,本王也把她們當作糞土,你可滿意否?”
把有姿色的女人比喻成糞土…….
蘇流年點頭這才露出一笑,“喜歡我送你花嗎?往後我每天送你一束!”
花容墨笙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喚來了問琴。
“讓人在王府裏多種些紫驚天等其它的花花草草!”
每天摘上那麼一束,再不多種些,這王府的花草不用過多久那可是要光禿禿了。
“是!奴婢曉得了!”
問琴也是個聰明人,聞言咧出一笑,行了禮就退了出去。
蘇流年有些窘迫,卻是呵呵一笑,但一想到那天樞,又問,“德妃身邊怎麼會有那麼多人?今日過來摘我腦袋的那人自稱爲天樞,甚至連十一王爺都不認得他,看那場面,十一王爺並非說謊!”
或者該說花容丹傾不會欺騙她。
花容墨笙道:“天樞,北斗之首,在他之下還有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與搖光。他們皆是江湖中人,青谷派的人。早在三年前,本王就發現德妃與江湖中人走得近,她派出江湖的人行兇倒也可以理解,畢竟三年前殺司徒府的黑衣人便都是江湖門派的。”
蘇流年倒覺得懵了,雙手環上他修長的頸子,眉頭輕蹙,她問:“德妃娘娘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人?爲何她會與江湖門派有所牽扯,爲何又要殺司徒府一家,又爲何…….要害死你的母妃…….”
最後一句,蘇流年悄聲問出,果然感覺到花容墨笙的身子微微一顫。
想着下一刻花容墨笙即有可能想將她丟下,蘇流年立即換了個姿勢,雙.腳跨在他的腰.間,雙手依舊環在他的頸子,兩人面對面,姿態璦.昧。
但是這麼一來,花容墨笙想將她丟下,卻是一時半會也扔不下她。
本是因她提起那深埋心中的往事,帶給他的苦楚,但見蘇流年的反應,花容墨笙倒一時也生不起氣來,甚至那些痛楚減壓了許多。
無奈一笑,只得抱緊了她的身子。
有些往事是否讓她知道?
說了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他多年來,有些心事已經顯少對他人提起了,唯一一人,便是他視爲親兄弟的畫珧。
花容墨笙淡淡地笑開,低頭在她的脣上印下一吻才幽幽地開了口,“母妃之死,只有畫珧與師父知道,我便更是不對外人提,並非怎麼樣,而是覺得手段殘忍,本王雖沒有親眼目睹,可想象那場面,還是覺得心寒,那刑畢竟是我母妃所受,是生我的母親。”
見花容墨笙有打算跟她提起以往的事情,蘇流年安靜了下來,開始聆聽。
“我母妃名爲趙盈二十年前皇帝選秀,廣羅天下秀美女子,其中我母妃便是秀女之一,因爲我母妃貌美,入宮沒多久就被封爲昭儀,那時候德妃與我母妃一樣皆是由秀女選上!我常聽師父說起母妃,她的容貌世間難有,那德妃雖然好看,卻比不上我母妃一半的姿色。”
說到這裏,花容墨笙只是笑着,眼裏帶着溫柔的神色,就那麼保持着淡淡地笑意看着眼前離她很近的女子。
他又接着道:“其實我也沒有見過我母妃的模樣,倒是師父曾經喜歡過母妃,畫得她一張畫像,確實美得不可方物,但也因爲母妃的美麗,與受*遠遠高於當時也是昭儀的德妃,才讓德妃起了迫.害之心!”
刑罰…….
能讓花容墨笙感到可怕的刑罰會是什麼?
蘇流年倒覺得有些好奇,便道,“很早以前我問十一王爺,是關於你母妃的事情,他與我說你母妃在生下你時沒多久就失蹤了。是生是死,沒有人知曉,一開始皇上曾派人去尋找,不過一直沒有消息,再後來,有傳聞是說跟她的青梅竹馬私奔之後,皇上聽後一怒之下便對外宣告你母妃已故,不過連一塊墓碑也沒有留下,還說這算是皇室醜聞,從那之後,再沒有人膽敢提起你母妃的存在。當然,這是德妃告訴十一王爺的。”
花容墨笙笑了,那一種帶着冰冷恨意的笑靨,他母妃失蹤,甚至是與青梅竹馬私奔!
皇室醜聞,德妃所做之事,那才是真正的皇室醜聞吧!
如此侮辱他的母妃,虧心事做了那麼多,她倒是不害怕!
“你相信他們的話?”花容墨笙問道。
蘇流年搖頭,“我不曉得內幕,所以不知道,但是那話是德妃告訴十一王爺的,想必應該是德妃自己杜撰出來的!”
哪兒有母親會告訴自己的兒子她殺了誰。
“那女人倒是能扯!”
花容墨笙冷冷地笑着,最後滿心蒼涼地問道:“年年,你可知道人彘?”
人彘…….
蘇流年心裏一驚,而後點頭,“聽過!”
人彘是種把人變成豬的極爲殘忍的酷刑,就是把人的四肢剁掉,挖出雙目,用銅注入耳朵,使其失聰,用喑藥灌進喉嚨割去舌頭,破壞聲帶,使其不能言語,最後扔到茅房裏,或是裝入甕中。
歷史上最爲有名的人彘,便是呂后殺戚夫人,呂后也就是劉邦的妻子呂雉,劉邦死後不久,呂后把戚夫人抓起來,先當下人使用,又讓人剃光戚姬的頭髮,用鐵鏈鎖住她的雙腳。
再之後便是實行人彘,最後扔到茅房內。
這段歷史她倒是知道,當時知道這世間還有這樣的酷刑也嚇了一跳,對於呂后的手段,只覺得可怕。
再之後呂雉的兒子也就是劉盈親眼目睹了戚夫人的下場,回去後生了場大病,一年多的時間臥*不起,從此日夜飲酒作樂,不久死去。
可是花容墨笙爲何無緣無故地提起這酷刑呢?
花容墨笙目光一片冰冷的陰沉,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猶如當時的情景也讓他親眼目睹。
那一段埋藏了多年的往事,一幕幕閃過,他似乎可以看到他母妃死時的恐懼與痛苦。
可是那時候,他還小,甚至可以說他出生之後就不曾見過他母妃的樣子,若不是那一張畫像,只怕他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母妃長什麼模樣。
可是每當想起,他就覺得如萬蟲噬心一般,忍了這麼多年,這一仇,他終要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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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二十年的榮華富貴萬千*愛,此時是該到盡頭了!
一點一點的折磨,否則怎能解他心頭大恨?
他輕顫着聲音緩慢道:“當年德妃就是對我母妃用了這樣的刑罰,先去四肢,挖出雙目,割去雙耳,又絞去了舌頭,最後裝入甕子內!至盡那甕子還未找着!從當時行這事的宮女問來,已經讓人送出了宮外,丟在了荒山野外,只怕也是屍骨無存了!哈哈…….”
他輕笑了起來,一聲一聲帶着無盡的悽楚與痛苦,蘇流年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只覺得那冷意襲來。
將他的母妃做成人彘,人彘如此殘忍的酷刑,她也只是在歷史書上看過,光想着就覺得極爲殘酷,可沒想到這裏竟然也發生這樣的事情。
那德妃看起來溫柔賢淑,原來竟然是這麼心狠手辣的人!
看來摘了她的腦袋還算小事,若是落到了她的手中,那麼…….
只怕不會那麼痛快地讓她死去。
“對不起…….”
她沒有想過是這樣的事情,如果知道,她不會問,起碼不想看到他那麼難過。
蘇流年握上他冰冷的手,見他臉上笑意依舊,卻是殘酷的,帶着冰冷的恨意,整個人幾乎想拒所有人於千里之外。
這些年來他就是這麼忍受下來,看着自己的殺母仇人風光了這麼多年,他心裏該有有痛,那恨意又該有多深?
可是德妃卻是告訴自己的兒子花容墨笙的母妃是失蹤。
若是讓花容丹傾知道自己的母親如此心狠手辣,他可承受得住?
“本王知道這事情之後,你可曉得我又多恨那個女人,恨不得讓她嚐嚐那樣的滋味,我母妃不過是得到了些*愛,就被她視爲眼中釘……..”
“別說了…….墨笙別說了!”
蘇流年打斷了他的話,這麼下去,他的情緒會剋制不住的,她不怕會傷到她,可是見到這樣的花容墨笙,她會覺得難過。
花容墨笙冷冷地小着,眼裏帶着濃烈的恨意。
“你不是想知道嗎?本王今日就全都告訴你……”
她知道堵住一個男人的話,便是先堵住了他的嘴巴,於是柔軟的紅脣貼了上去,將他剩餘的話語封住。
蘇流年看着對方微微一愣,隨即.吮.吸着對方的脣瓣,她閉上眼,輕吻他的脣,猶如想要撫慰他心底的傷。
什麼樣的痛,她都願意陪着他,只要他肯信任,肯靠近。
*一番之後,果然發現花容墨笙逐漸冷靜了下來,蘇流年沒有停下動作,倒是對方反客爲主霸.道地親.略她口中的每一寸地方。
姿勢本就尷尬,此時兩人貼得這麼緊.密,早已欲.火.焚.身。
許久之後,兩人分開,白希的臉上皆帶着一抹嫣紅,呼吸加重了不少,蘇流年看着眼前的男人,又湊近在他的脣邊輕吻了幾下。
“我很高興你告訴我這些,對不起,我不曉得這樣,但是以後我希望你可以慢慢地告訴我你的一切,我希望自己可以做你可信任的人。”
“年年…….”
這是他第一次學着去傾訴,心裏依舊沉重,依舊痛楚,可是有人替他分擔,給他安慰的感覺真好。
那是一種與畫珧帶着他的不同的感覺。
蘇流年看着他情緒已經平穩下來,目光也恢復之前的柔和,少了那一抹恨意,知道他的控制能力比平常人好上許多,不禁一笑,將話題移開。
“今日大難不死,不如我們滾.*.單去!”
“不要臉!”
花容墨笙笑罵了一句,雙手摟在她的背上,將她往懷裏一抱,身子緊貼在一起。
“別動,本王想要抱着你,抱着就好……”
花容墨笙緩緩地閉上雙眼,將臉埋在她的肩上,原來這個女人除了能給他安慰,給他快樂,還能給他溫暖。
待這一事過後,他再不會放開她的手。
給她承諾,給她幸福。
蘇流年被他罵了句不要臉,心情反而很好,噙着淺笑雙手從他的腋下穿過,環在他的背上,就這麼靠在他的懷裏,聽着那平穩的心跳聲,突然就覺得安靜了下來。
縱然有千言萬語要說,也抵不住此時彼此的安靜交流。
有時候,這麼安靜地擁抱着,給彼此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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