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林悠悠這一覺, 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迷迷糊糊中, 她感覺到,總有一隻修長粗糙的大手, 緩緩撫過自己的臉頰,額頭, 還有嘴唇。微涼的掌心溫度, 離奇令人心安。
次日清晨, 天還沒有亮透, 街道冷清, 只有零零散散幾個行人。
大牀上的某隻翻了個身,裹著被子滾來滾去,咕噥著, 半刻才緩緩睜開雙眸。
迷濛的目光掃過四周,愣住。
這是一間臥室。黑色的大牀, 透明的落地窗, 黑色的窗簾,熹微晨光從落地窗透入, 依稀照亮整個空間,乾淨,單調, 冷冷冰冰,欠缺幾分人情味兒。
林悠悠的臉上寫滿疑惑, 不經意間轉眸, 看見在牀尾的位置還有幾個刀架, 錯落有致,陳列著抹了刀油的鋥亮軍刀。
很顯然,這裡不是她家。
那麼……
這裡是什麼地方?她又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林悠悠皺眉,甩了甩頭,吃力地回想昨晚發生的事。
記憶中,她應該是在參加謝師宴,同學老師們興致高昂,二兩黃湯下肚,基本上都喝高了。她不好掃大家的興,即使平時滴酒不沾,昨晚也喝下了三杯紅的。
後來,她好像醉了;
再後來,四方閣酒樓裡,她好像遇見了肖馳,還好像非讓他親她來著……
林悠悠的眸光一閃,雪白的臉瞬間紅透。
醉酒、肖馳、強行索吻,好些零碎畫面走馬燈似的閃過腦海,短短兩秒,她腦子「轟」的一下蒙了——難道是自己喝醉之後獸性大發,把肖馳給……
正亂七八糟地想著,臥室的門咔噠一下,開了。
林悠悠嚇了一大跳,轉過頭,看見一個高大的人影走進來,拿著個水杯,看她一眼,臉色很淡。
「醒了?」他喝了點兒水,挑眉問她。
「唔……」她埋著頭,滿腦子都是自己腦補出來的粉色畫面,咬唇瓣兒,兩頰也紅得嚇人,「嗯。」
肖馳走到她身前站定,弓腰垂眸,目光在她臉上肆意打量,然後一扯唇,輕哂,「你很熱?」
「……」嗯?林悠悠疑惑,「沒有很熱呀。」
「那你臉這麼紅。」
「……」T T早知道就不否認了呢,送上門兒的理由都不要真是蠢哭了好嗎……
她默,紅著臉,撓撓耳朵,酒精還沒消散完的大腦遲遲的,半天都沒為自己的面紅耳赤找到藉口。
這副小模樣呆呆傻傻又可愛,肖馳勾嘴角,伸手捏她的臉蛋兒,低聲問:「渴不渴?」
不說還不覺得,一說,嘴裡倒的確乾乾的呢。林悠悠抿了抿唇,點頭。
肖馳手指緩慢劃過她的臉頰,捏住她下巴上的那塊軟肉,若有似無地勾弄。
「自己喝還是要我喂?」他淡聲問。
話音剛落,小姑娘本就緋紅的臉更燙了,囁嚅著,好半天才深呼吸,像鼓起了極大勇氣般說出幾個字。
聲音小小的,羞羞怯怯。
肖馳黑色的眼睛眸色微深,她問他:可以要你喂嗎。
他沒說話,只是端起杯子仰頭灌進一大口。
咦(⊙_⊙)?
林悠悠不懂他的意圖,狐疑地眨眨眼。
下一瞬,肖馳把她的下巴往上一抬,在她驚愕的眼神中,唇壓上她的。
……原來他說的喂,是用嘴……
昨晚他們已經親過,但那時她醉了,頭腦不清醒,一切感官都很模糊。此時此刻,晨光熹微靜好,她頭髮亂蓬蓬的,裹著他的被子坐在他的牀上,仰著脖子迎接他的霸道的吻……
林悠悠眸光閃爍,聽見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聾,在他的唇舌下青澀顫抖,掌心汗濕一片。
半刻,水喂完了。
肖馳大手扣住她的下巴,漫不經心地吻她,逗她,直到勾飲出那隻小舌頭羞澀可愛的回應,才把這個吻用力加深,直欺負到她大眼迷離呼吸艱難。
幾分鐘後,他放開她,揉了把她蓬鬆柔軟的長發,「還渴麼?」
小姑娘搖頭,軟軟的兩隻小手抱住他的脖子,臉蛋兒埋進他胸膛。
肖馳輕輕拍她的背,「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她默默想了會兒,點頭。
於是他把她重新放回牀上,鬆了鬆筋骨,坐到牀邊兒,隨手拿起一份報紙翻看。
報刊頂端寫著《TN體育》,是秦杉和幾個新進員工一起擬的初稿。
剛看沒幾頁,被子裡伸出只雪白的小手,扯扯他袖子。
肖馳目光冷淡掃視文字內容,隨口說:「怎麼了。」
小手又扯扯他。
這一回,肖馳的視線落到她的臉上,挑眉,「又想我吻你?」
「不是……」林悠悠小小聲否認,然後掀開被子,跪坐到他身邊,有點緊張,又有點忐忑地說,「肖馳,我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
肖馳:「行。」
林悠悠抿唇,做了個深呼吸後才道:「昨、昨天晚上,我好像喝多了……我……」話說到這裡就頓住了,她太害羞,愈發覺得難以啟齒。
他盯著她,報紙隨手扔一邊兒,漆黑的眸子好整以暇,難得的好耐心。
好一會兒,林悠悠才深吸一口氣道:「我昨天晚上,沒有對你做出什麼……壞壞的事吧?」
肖馳眯了下眼睛,「壞壞的事?」一嗤,拿起打火機點煙,接得隨意,「比如?」
唰。
林悠悠這回連頭髮絲兒都要羞冒煙兒了,不說話,看他。
他往她貼得更近,「比如?什麼壞事?」
「比如……」她囧得想死,支支吾吾地說:「就是那個啊。」
肖馳眉峰一挑,唇貼緊她的耳,嗓音低得可怕,「你怕自己昨晚獸性大發,把我上了?」
「……」@&%#
「我要說有呢。」
「……」……
他嘴角彎起個玩兒味的弧,痞壞痞壞,「姑娘,單身這麼多年的老男人就這麼讓你睡了,負責不。」
(口)ノ!!!
「我我我……」林悠悠目瞪口呆,指尖發抖,說話都結巴了,「我們倆昨天晚上真的……」
突的,肖馳低笑,刮她的鼻頭,「說什麼信什麼,聽不出來我逗你呢。」
「……」
他別過頭吐出圈兒白煙,黑眸慢條斯理掃過她身上,帶點兒不懷好意的味道,「誰幹那事兒不脫衣服。」
「……」林悠悠怔住,下意識低頭,果然,她昨晚穿的襯衣長褲完好無損。
然後便又聽他繼續,「放心,吃不了你。」頓幾秒,補充,「至少現在不吃。」
*
等林悠悠真正起牀,已經是上午9點半左右,太陽出來了,金色陽光灑滿大地。
她進浴室沖了個澡。
肖馳這兒是純男性化的的世界,沒有一件女性衣物,所以洗完澡,她還是把昨天那身衣服給穿上了。
走出浴室,老遠便聞見一股飯菜的香味兒。
林悠悠疑惑,順著樓梯下到一樓,飯廳裡的餐桌上已經擺了好幾道菜。
清粥小菜,但賣相不錯,色香味俱全。
她眼睛亮了亮,很好奇,「這些是誰做的呀?看著很好吃呢。」
肖馳:「我。」
「……」她眼裡略過一絲驚詫,難以置信的樣子,「你做的?」
他撩起眼皮看她,微挑眉,語氣挺淡,「屋裡就我們倆,不是我,難不成是你?」
咳。
林悠悠尷尬地咳了聲,左右看了眼,猛的怔住,反應過來什麼:「……壞了,我昨晚上沒回家。爺爺奶奶和林毅肯定都急死了!」邊說邊手忙腳亂地找電話。
肖馳給她盛了碗粥,「我跟林毅通了電話了,他知道你在我這兒。」
「……他應該沒把這句話告訴我爺爺奶奶吧?」
「那是他的事。」
「……」
幾分鐘後,兩人一起坐下來吃早飯。
林悠悠喜歡肖馳,程度近於迷戀,這樣在晨光□□進早餐的情景,已在她心中上演過無數次。
只是現實真的來臨,還是和想像有點差距。
比如說,在林悠悠對肖馳的無邊暢想裡,絕對沒有他會做飯這一條。
「嗯……」她往嘴裡送了一勺粥,悄悄打望了眼對面,清清嗓子,儘量讓自己顯得自然,「真沒想到你會廚藝呢。」而且,廚藝還不錯。
肖馳吃他的飯,「湊合,會點兒簡單的。」
她看了看這間空蕩蕩的大房子,「……我以前以為,像這種屋子,傭人什麼的都是標配耶。」
他答得:「我不愛外人進我屋。」
……這麼說,她不是外人……
是內人嗎?
林悠悠可開心了,又大眼亮晶晶地問他,「有個會做飯的舅舅,小莊同學還挺幸運的。他一定很喜歡吃你做的飯吧」
肖馳說,「不知道。」
「……」
「沒做過。」
「……」怎麼感覺,神話除了對調系她格外感興趣外,其餘情形下話都那麼少,有點冷冷的呢……囧。
林悠悠默了默,數秒鐘後繼續,「對了,小莊同學呢?怎麼沒看到他?」
「和同學玩兒去了,下午回。」
「哦哦。」林悠悠點頭,低頭吃了點東西,不知想起什麼,忽然一勾唇,噗地傻笑起來。
肖馳抬眸看她。
她也正羞羞地看著他,說:「之前你說,暑假的時候要帶我去旅行……是真的嗎?」
「嗯。」
「 (*≧▽≦) 」她止不住嘴角彎曲的弧度,覺得,自己開心得都快要飛起來了,自言自語:「好幸福,有一種要跟你去度蜜月的感覺呢。」
話剛說完,對面兒椅子就「哐當」一聲。
她不解地抬頭。
肖馳已經吃完了,抽出張紙巾擦了擦嘴,然後起身離開,臉色一如既往的冷靜淡漠。
「……你吃完了嗎?」林悠悠忍不住叫他。
「嗯。」
他頭也不回,徑直上樓去了,沒什麼語氣,「工作上有點事,你就在樓下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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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道筆挺高大的背影,林悠悠咬了下筷子,委委屈屈——怎麼感覺突然不高興了?她說錯什麼話了嗎?
幾分鐘後,二樓主臥。
浴室裡嘩啦啦的,冰涼的水柱肆意沖刷著男人古銅色的身軀,水珠順著肌肉線條往下滾,滑過胸肌,腹肌,沒入性.感的人魚線。
肖馳閉眼站在花灑底下,眉頭緊擰。
得趕緊把她弄回家。
否則理智一崩,他估計能把那隻清純無辜的小綿羊,摁在桌上,吃得骨頭都不剩。
他媽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