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六顆檸檬
中午下課，蘇淺跟著閆萌一起去了學校附近的商場，因為是新區，這家高端商場才開業沒多久。偏僻的位置導致這裡人氣不旺，加上是週四工作日，大晌午，商場門可羅雀。
專賣店在一樓，售後服務中心則與專賣店比鄰而居，進了北門便是，閆萌閑來無聊，時常來這裡晃悠，對這塊很熟。
“螢幕壞了？手機帶了嗎？”
售後的小哥哥抬頭問了一句，看見過來的小姑娘尤為漂亮，售後小哥哥的態度立即變得熱絡起來。
“手機沒帶，但是螢幕碎得很嚴重，我想諮詢一下費用。”
“什麼型號？”
“XS max。”
“官方報價在2800元左右。”
這麼貴？
蘇淺知道水果機的螢幕一向很貴，沒想到竟然比她的手機還要貴。
售後小哥哥瞧出她的猶豫，好心建議：“美女，如果過了保修期，不建議維修，目前有以舊換新的活動，不如添點錢換新機。”
蘇淺沒做聲。
“美女，你要是執意想換，我試著幫你申請一下，看能不能給你個優惠。”
見她要出門，售後小哥哥叫住她，掏出手機，笑著對她說，“方便的話，能加個微信嗎？”
閆萌呵呵冷笑了聲，翻了個白眼，攬著蘇淺的肩頭，皮笑肉不笑地對售後小哥哥說道：“不必了，我們就是過來問問價格。”
蘇淺看了閆萌一眼，又一瞅，見售後小哥哥笑容僵在了臉上，她沖售後小哥哥露出一個善意地笑容，“不用了，謝謝。”
“好吧。”售後小哥遺憾地收回手機。
出了專賣店，閆萌伸手揉了揉蘇淺的頭頂，對售後小哥嗤之以鼻，“蘇蘇，你還跟他說謝謝，你沒瞧見他剛才直直地盯著你的胸口，真特麼尾瑣。”
蘇淺：“……”
閆萌往下瞟了一眼，“噫”了一聲，問：“你是不是又發育了？”
上次不小心撞見她洗澡，瞧她那麼瘦，胸前卻有料十足，閆萌檸檬得不得了。她自個兒其實也不胖，就是骨架大，稍微胖了些，就特別明顯，每天都在節食想辦法保持身材。
反觀蘇淺，骨肉勻稱，腰細胸大，皮膚又白又細，閆萌偶爾跟蘇淺擠在一張牀上時，最喜歡捏她手指。
手指纖細，手背上有幾顆淺淺的梨渦，特別好摸。
若不是最近跟剛認識的小哥哥打得火熱，閆萌都要懷疑自己的性取向是不是有問題。
閆萌的嗓門有點大，過往路人聽到，好奇地朝她們望去，蘇淺露出生無可戀的笑容，扯了扯她的手臂，“……你能別這麼大聲嗎？”
“啊哈哈哈，抱歉抱歉，沒忍住。”
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閆萌問：“現在怎麼辦？你要直接賠錢跟人家嗎？”
“嗯。”
她這周結出的費用才不到2000，一時間有點苦惱。
“是不是錢不夠？我卡裡還有幾千，我借給你。”
蘇淺連忙擺手，“不了，每次都借你錢，我覺得特別過意不去。”
閆萌豪氣十足地拍拍胸口，“那有什麼！你甭跟我這麼客氣成不？到底是不是姐妹兒？”
最後，拗不過閆萌，眼見她都要生氣了，蘇淺只好問她借了一千，承諾下周拿到兼職費用，就立刻還她。
忽然想到什麼，閆萌問她：“你週一和週三不是另外有家教工作嗎？這幾天也沒見你去，你請假了？”
蘇淺愣了下，低垂眼眸，閆萌上下打量她，等了半晌，蘇淺才輕輕說：“學生請假了。”
“咦？請假？”
肚子裡的好奇寶寶瞬間被勾起，閆萌知道蘇淺每週一三五兼職的那家，好像特別神秘，每次她過去，都要很晚才回來，雷打不動，沒想到那個神秘到底學生會請假。
閆萌沒什麼心眼，笑著說：“那整好，你能稍微休息一下，省的又回那麼晚。”
“嗯。”
蘇淺低低地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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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蘇淺將錢通過微信的方式，轉給了付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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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瑤下了課，才看見轉帳資訊，她沒有接受，趁著十分鐘課間，她給蘇淺發了條微信。微信沒發出去，應該是被拉黑了。
付瑤一臉懵逼，周靜拿了瓶水，從身後敲了敲她的腦袋。
付瑤回神，周靜一臉好奇地問她：“你這是什麼表情？”
低頭往她手機裡瞅了一眼，“噫？你加那個蘇學姐的微信了？”
看到轉帳資訊，周靜更好奇了，“啥情況？她沒事轉錢給你做什麼？”
付瑤把在西餐廳的事情跟她講了，周靜嘖嘖了兩聲，說，“真沒想到她那麼可憐啊，不過，瑤瑤，你有沒有覺得那個蘇學姐跟陸焰好像有點璦昧？”
上回在課堂上，向來誰都看不上眼的陸大佬，跟那位蘇學姐的那一出，讓班裡的人私下裡議論了好久。
付瑤沒搭腔，何止璦昧，恐怕比璦昧還要更近一步。
就是不知道明明兩個人那麼親密，陸焰在辦公室裡的態度，卻像是對她毫不在意一樣。
那人的心，真難猜。
付瑤有些心神恍惚。
“瑤瑤？”
見她發呆，周靜在付瑤臉前揮揮手。
付瑤嚇了一跳，忙回神，她擰開水，喝了一口，沒正面回應。
……
體育課，結束了集體長跑，付瑤雙手撐著膝蓋，劇烈喘息著，她的身體打小就不好，不怎麼能劇烈運動，雖然才跑了兩圈，身體就有些吃不消了。
稍作休息後，環顧了一下偌大的操場，視線定格在足球場中央那抹身影上。
東分的運動校服是藏藍地底色，只有領口處是天藍色，穩重中帶了些俏皮。
付瑤望過去時，球場上的少年正用護腕擦拭著額際的汗水，場地上明明那麼多人，可付瑤還是一眼就能尋到他，少年踢了會兒球，好像失了興致，付瑤瞧見他往休息區走去。
她猶豫了一會兒，握著手機，也去了休息區。
東分的休息區設在操場內部，不大的門面房，經營著一家小商店，門口處放置了幾台自動販賣機。
付瑤到達室內，陸焰正從自動販賣機裡取了罐裝咖啡，付瑤隔著立柱望著他，見他後背抵著牆壁，漫不經心地搖了搖手裡的咖啡，“啪”的一聲，單手打開，仰頭喝了一口。
興許是剛才踢球的緣故，額前的黑髮濕漉漉的，他抬手，用護腕胡亂抹了把額際的汗水，黑髮被攏上去時，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付瑤偷偷瞄了一眼，赫然發現，他竟然還有美人尖。
黑髮攏上去給人的感覺，與平時截然不同，好像有點霸道，付瑤心頭像是燒了一把火，什麼也做不了，只是呆呆地望著他。
他看上去很困頓，黑漆漆的眼睛懨懨的，喝完咖啡後，低著頭，把玩著細長的咖啡罐。
不時有學生進來，付瑤聽到有人悄悄議論。
“哎哎哎，快看！7班的陸焰。”
“他怎麼了？感覺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人家心情不好？他平時不就這副模樣嗎？冷冷清清的，凍死人。”
“聽說何清媛就是為了他轉學到附中的。”
“何清媛？誰啊？”
“17中的那個校花唄，聽說人爸給東分捐了一座新的游泳館。”
“臥槽，牛批。”
“不過，陸焰好像對她愛答不理的，何清媛那麼傲嬌，不也在人家面前裝的跟個小白兔一樣。我初中跟她一個學校，你別看她表面和和氣氣，黑起人來從不心慈手軟。初二時，隔壁班的女生就因為她跳了樓，幸好沒事，那女生第二天就轉學了。”
“我的媽耶！”
“沒事別招惹她，她心眼兒特別小。”
“……”
聽著她們的議論，付瑤震驚了幾秒，重新將視線落在陸焰身上，就見他從運動服口袋裡摸出一塊巧克力，拆開後，低頭咬了一口。
付瑤沒想到他竟然喜歡吃巧克力，在她的認知裡，男生好像好少有喜歡吃甜品的，一時間竟然覺得他身上的冷戾氣質褪去了些，意外地呆萌。
正在這時，他好像抬頭望這邊望了一眼，眼神冷冷清清，沒什麼溫度。
冷不防跟他視線交匯，付瑤整顆心都快跳出來，做不出任何反應。
他眉頭輕蹙，視線從她身上略過，反手將咖啡罐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這會兒沒什麼人，付瑤心底雖然惴惴不安，可也找不到其他機會跟他搭話，深呼吸一口氣，她握緊手機，迎了上去。
“那個……陸、陸焰。”
儘管跟他同桌了一段時間，付瑤很少跟他交流，他這人上課時，不是睡覺就是意興闌珊地望著窗外，又經常蹺課，早晚自習更是從來不出現，碰面機會極少。
而且，他很討厭別人吵鬧，付瑤平時也不敢跟他多說話。
眼下一開口，簡直緊張得不行。
被迫停駐腳步，陸焰疑惑地低頭看她。
付瑤腦袋垂得很低，陸焰眉頭越蹙越緊，見她半天也不吭聲，他沒什麼耐性，直接越過她，朝門口走去。
“等等一下。”
他沒理會。
付瑤急了，提高了音量，“那個，我有話……那個關於蘇淺蘇學姐的……”
陸焰腳下一頓，回頭注視著她。
黑漆漆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茫然，半晌，他問，“什麼事？”
……
第二天的早自習結束，陸焰才到班裡，任課老師早就習慣了他不上自習課，反正成績也不必擔憂，乾脆就視而不見。
他手上拎著個透明袋，路過付瑤跟前時，止住腳步。
周靜正在喝牛奶，聽到他不帶溫度的聲音，“讓讓。”
？
周靜咬著吸管，看了他一眼，黑漆漆的眼睛裡霧濛濛，周靜眨眨眼睛，看看陸焰，見他將視線落在付瑤身上，周靜識趣地趕緊起身，讓了個位置給他。
付瑤見狀，弱弱地站了起來。
陸焰伸手遞過袋子，也許是氣場太過強悍，付瑤不由自主地接了過來。
班裡原本鬧哄哄，這會兒都安靜下來，八卦兮兮地看著他們。
“賠你的。”
付瑤低頭看了一眼袋子，LOGO是一只咬掉半邊的蘋果，付瑤尷尬死了，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我沒那個意思。”
陸焰有些不耐煩，“你不要去煩她，懂？”
付瑤：“……”
後排的何清媛目光幽幽地望著兩人，手裡的卷紙揉成了一團，但她很快就恢復如初。
中午時分，幾個人約好打網球。
東分有專屬的網球場，配備都是按照國際上的比賽標準，由於國內網球不算主流，平時過來打網球的並不多。
陸焰纏好球拍的繃帶，熱了熱身，段幾許已經換好了衣服。
“陸哥，我這邊OK了。”
上次在餐廳鬧得不愉快，段幾許消化了好幾天，後來在何清媛的開導下，鬱悶了許久，還是決定放下面子，跟他服軟。
雖然段幾許覺得自己沒毛病，他沒想到陸焰這個從來不在乎任何人的傢伙，竟然對那個學姐護短成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陸焰懶洋洋地睨了他一眼，淡淡地應了聲。
“上回在餐廳，是我失言，回頭我給蘇學姐謝罪去。”
趁著他熱身時，段幾許陪著笑說道。
陸焰抓了只網球，試了試手感。
半晌，他直視著段幾許，語氣很平淡，“我很討厭別人招惹我的——”
下意識想說“東西”，驀地想到什麼，他頓了頓，才輕飄飄開口：“我的人。”
你的人？？？
段幾許：“……”
何清媛：“……”
過了會兒，段幾許又聽到他補充了一句：“沒有下次。”
……
週六下午，蘇淺接到了賀韋安的電話，讓她下午兩點準時到別墅，別遲到。
一周沒去陸焰家裡，猝不及防接到電話，蘇淺還有些不習慣，原計劃下午要在醫院陪阿婆，這下子完全泡湯。
來不及回去換衣服，為了不遲到，蘇淺只好急匆匆趕地鐵。
今天溫度驟然升高，一秒入夏，她穿了件鵝黃色碎花連衣裙，雪紡質地，這條裙子還是上高一的時候，生日那天阿婆送給她的禮物，她沒穿過幾次。
因為來看阿婆，特意換上了裙子，想到每次去陸焰家，總是被強行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蘇淺心慌得不得了。
不過……
因為那天晚上戳到他的痛處，他應該還在生氣，他這人生氣時，從來不搭理人。
希望他的氣還沒消，安安靜靜做個背景板。
一路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就到了地方。
森迪將她迎了進來，這回，既沒去書房，也沒去畫室。
陸焰家的別墅，是由三棟別墅打通組成，後頭那座，被他做成了休閒場地。
因為喜歡運動，各種運動設施應有盡有。
蘇淺拖著沉重的步伐，心慌意亂，穿過後園，蘇淺忍不住問森迪，“森迪，我們去哪裡？”
“游泳館。”
“……遊、游泳館。”
為什麼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森迪沒察覺到她的不自在，帶著她推開門時，森迪微笑著囑咐她：“他這幾天心情好像不好，如果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你多擔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