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很快就進來了。
“娘娘，你找奴婢來，所爲何事？”
“你去問問，今日這道珍珠園子是誰做的？”
“娘娘問的是這個啊，那你找對人了，奴婢知道。”
“這道珍珠園子，是白雪做的。”
“白雪？”
這個名字一出來，雲芷寧和祁夜景都驚到了。
當日戚杳意外身亡，他們倆查了好長時間，都沒有查到線索，最後迫於壓力，只能暫時處置了胡婕妤還有應答應，給了戚將軍還有殷家的人一個交代。
戚杳都沒了，宣華宮的宮女太監也要重新發配回殿中省，等待新的差事，可白雪是戚杳從戚家帶來的人，殿中省無法決定她的去處，只能由祁夜景來安排。
祁夜景原本想讓她將戚杳的遺產整理好，然後帶回戚家，可白雪卻拿出了戚杳寫的遺書。
遺書上寫，她早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就是有幾件事情放心不下。
一是她的老父親。
她父親年事已高，又常年征戰沙場，雖然身子骨看起來挺硬朗的，但體內頑疾重重，一旦遭遇重大打擊，就會重病纏身。
所以她希望她走以後，祁夜景可以派一個太醫去戚家，日常照顧她父親的身體，順便照顧一下她尚未娶妻的哥哥。
二是小葡萄。
她這一生無兒無女，小葡萄的存在，給她帶來了很多歡樂，所以她真的真的很感謝小葡萄。
於是，她就決定，將她所擁有的資產，七成都送給小葡萄。
她當了五六年將軍，戰功赫赫，從敵軍那裏搶了不少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還有古玩字畫，先皇也賞賜了她不少東西。
她當年入宮的時候帶了很多東西，這麼多年下來也積攢了不少家當。
那麼多東西，七成都屬於小葡萄，別說是後宮妃嬪了，就算是小葡萄的親孃也羨慕不已。
不過，雲芷寧也不至於搶戚杳留給小葡萄的東西，全都幫她整理好，放在她專屬的庫房了。
三就是邊疆的將士。
那些人常年守在邊疆，保護百姓，維護國家的完整和統一，但有時候戶部沒有銀子，就會少給他們發，或者直接不給他們發軍餉，大冷天的，他們飢寒交迫，還要戍邊禦敵，實在是悽慘。
所以戚杳就將剩下的三成資產分成兩部分，一部分賞賜給有功之臣還有犧牲掉的將士們的家屬，另外一部分送到邊疆，充當軍餉。
所以這幾年邊疆的將士們各個精神抖擻，誰敢越雷池一步，就叫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這些都是戚杳的功勞。
祁夜景很感激。
雲芷寧亦是如此。
最後的最後，她交代了，讓白雪以後幫她照顧小葡萄，幫她看着小葡萄長大成人，成親生子。
這是戚杳的遺願，雲芷寧自然不會拒絕了，所以白雪從此以後就留在清寧宮了。
不過，她平日裏忙，很少跟白雪見面，白雪也很少插手小廚房的事情，今日爲何會一反常態，去小廚房做了戚杳生前愛喫的菜，還給她端上了桌？
雲芷寧微微皺了皺眉。
“你去一下小葡萄的寢殿，把白雪叫過來。”
“是。”
白雪很快就進來了，給他們兩個人行禮問安。
雲芷寧擡了擡手，讓她起來。
白雪起身站定，輕笑說道。
“貴妃娘娘找奴婢來，所爲何事？”
“你今日爲何要做一道珍珠圓子送上本宮的膳桌上？”
白雪盯着她看了一會兒，長嘆一聲。
“貴妃娘娘不記得了嗎，今日是孝敏皇貴妃的冥誕。”
孝敏皇貴妃，就是戚杳的諡號。
被她這麼一提醒，雲芷寧終於想起來了。
她拍了拍額頭，懊惱道。
“本宮前幾日一直唸叨，希望不要忘記孝敏皇貴妃的冥誕，可越是提醒自己，越是忘得快，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白雪搖頭輕笑一聲。
“貴妃娘娘每天要忙很多事情，自然會疏忽，不過沒關係的，奴婢一直都記得，也會按時提醒貴妃娘娘的。”
“祭品已經準備好了，貴妃娘娘趕緊用膳吧，早膳過後，就隨奴婢去宣華宮祭拜孝敏皇貴妃吧。”
“好好好，本宮知道了，你也趕緊下去用早膳吧，早膳過後，我們在宮門口集合。”
“那奴婢就不打擾皇上和貴妃娘娘用膳了，先行告退。”
一想起今日是孝敏皇貴妃的冥誕，祁夜景和雲芷寧的心情就十分沉重。
七年了，他們兩個都沒有找到當年殺害孝敏皇貴妃的兇手，還有何顏面去宣華宮祭拜她？
要是不去的話，又怕她孤單，午夜入夢找他們聊天。
真是愁人啊！
算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希望今天去的時候能有新的發現吧。
早膳過後，大家在清寧宮門口集合。
祁夜景、雲芷寧、白雪、小葡萄。
晚兒鈞兒、六公主七公主，還有剛剛學會說話的九皇子。
一家人，整整齊齊，一個都沒有落下。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趕往宣華宮。
路過的小宮女小太監們看到了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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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和懿貴妃娘娘急匆匆的，這是要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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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孝敏皇貴妃娘娘的冥誕，每年的這一天，皇上和懿貴妃娘娘都會帶着長安公主和孝敏皇貴妃娘娘生前的大宮女白雪姑姑去宣華宮祭拜孝敏皇貴妃娘娘，雷打不動，風雨無阻。”
“這麼說來，孝敏皇貴妃娘娘還挺受寵的。”
“受寵是真的，可憐也是真的。”
“行了，趕緊幹活吧，每年的這一天，皇上和懿貴妃娘娘的心情都不好，要是看到有人偷懶，那就算是東陵公公親自替你們求情，你們也少不了挨板子。”
小宮女小太監聞聲趕緊散開，各幹其事了。
喫瓜雖然好，可要是因此丟了小命，那就不美了。
宣華宮。
雲芷寧和祁夜景到的時候，就看到戚杳的靈位前跪着兩個人。
聽到腳步聲以後，那兩人緩緩轉身。
年老的是戚將軍，年輕的是戚小將軍。
看清來人以後，戚將軍趕緊讓戚小將軍扶他起來。
七年了，戚將軍蒼老了許多，身形也佝僂了許多。
雲芷寧看着有點心酸。
連忙上去扶他。
戚將軍神情恍惚了一下。
手也慢慢地伸向她的臉。
“阿杳，是你嗎，你回來看爹了嗎？”
“你怎麼纔回來啊？”
“爹好想你。”
“爹真的好想你啊！”
他一把抱住雲芷寧，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