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灣。
“太太,先生。”
黎媽恭敬地站在門口一側,看到謝末和謝予從車上下來,快步迎了上去。
見謝末桃手裏捂着半個烤紅薯,輕聲問道。
“太太是喜歡喫烤紅薯嗎?您應該提前告訴我的,我給您做。”
“外面的總是不乾淨。”
“黎媽,不用這麼麻煩,我就是偶爾才喫一個。”
“您做的飯菜我很喜歡,但是下班的時候實在是餓得不行了。”
“您瞧,我肚子都小了。”
謝末桃像個小孩子一般,擡手隔着衣服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調皮地笑了笑。
完全不管站在身後的謝予,上前拉上黎媽的手臂,親切地說。
“我們進去吧,外面可冷了。”
謝予一只手抄在口袋裏,將鑰匙遞給身後的保安,長腿一邁,跟着走了進去。
餐桌上。
謝末桃吃了沒幾口飯,就擡頭盯着謝予手邊的紅酒。
舔了一下嘴脣。
眼巴巴地瞅着謝予,好似要委屈地哭了。
爲什麼每次都是她幹看着,碰都不能碰。
“我想……”
“你不想。”
“這個你喝不了。”
“黎媽,去酒櫃裏拿第二排的紅酒過來。”
謝予挑眉看着她,招手示意黎媽。
謝末桃立刻喊住轉身走開的黎媽。
“不用了。”
“我要跟他喝一樣的。”
嘟着嘴巴,擡起手指了指謝予手邊的紅酒瓶。
“你確定?”
聲音沉沉。
“當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不就是紅酒嘛,跟糖水有什麼區別。”
說完,還有些心虛,下意識垂眸,抿了一下嘴脣。
卻還是高傲地擡着下巴。
謝末桃拿起一只酒杯,將醒酒器中的酒倒出一點點,端到自己面前。
一飲而盡,苦澀和酸甜在舌尖化開,極其難喝。
不是很理解,爲什麼謝予能喝得下去,擡眸看向他。
不懷好意地說。
“謝總是不是應該陪酒呀?”
黎媽站定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太太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可是不得了了。
還沒喝就醉了?
看向謝予。
謝予微微側身,擡起手,手心朝外,一擺。
黎媽便走開了。
“怎麼,怕等下自己醉了會被嘲笑,想先灌醉我?”
謝予勾脣一笑,雙手拿到桌子上,交叉。
“只有一點點,你又不會醉。”
謝末桃笑着說,站起來,兩只手端着醒酒器,將謝予面前的高腳杯倒滿。
燈光下,一頭烏黑的秀髮垂在肩頭,宛如黑色的瀑布一般順滑,面容清秀俊美,兩只眼睛宛如秋水,舉手投足之間,明明稚嫩笨拙,卻在謝予看來,風情萬種。
謝予又打量了她一會,骨節分明的大手捏起酒杯,一飲而盡,自始至終眼神都看向謝末桃的位置。
黑眸深不可測。
見他微微皺起眉,謝末桃一笑,從桌子上剛打開的冰糖罐裏摸出一顆糖咬在齒間,墊腳湊了上去。
謝予愣了一下,只片刻的驚訝,兩秒後轉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眼角的笑意。
謝末桃擡手推開他拿着杯子的手,又朝他貼近了些。
踮起的腳腕開始發酸,然而面前的人卻絲毫沒有彎腰配合她的意思。
艱難的維持着腳下的平衡,故作威脅地朝他用力眨了眨眼睛。
謝予挑挑眉,終於捨得饒有興趣地朝她湊近了些。
謝末桃感受到他的迴應,膽子更大了些,直接擡頭迎了上去,卻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脣角,情急之下想要咬住冰糖,但留在齒間,只是一點糖渣。
冰糖從兩人脣齒之間掉了下去,“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兩人面面相覷了幾秒,謝末桃可以忽略着自己幾乎燒起來的臉頰,強裝鎮定地向後退了一步。
撿起地上的冰糖丟進了垃圾桶裏,轉身,對上謝予沉沉的黑眸,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涌動,席捲着暴風雨的浪潮。
“謝末桃。”
還沒等謝予說什麼,只是喊了一聲她的名字,謝末桃立刻舉起手,一本正經地制止他。
“你先讓我冷靜一下,我現在……”
剛剛那點紅酒確實後勁很大。
話音未落,手腕忽然被人拉住,一股極大的力量將她往前拽了過去。
謝末桃睜大眼睛,看着眼前驟然放大的面容。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謝予冷着一張臉,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
明顯能夠感受到手腕處掌心的溫熱。
也不知道是因爲兩人捱得太近還是紅酒的作用,謝末桃覺得背後一熱,有種汗流浹背的感覺。
“我……”
支支吾吾不知道該作何解釋,本就是想捉弄他一下,那酒那麼苦澀,他竟然將一整杯都喝了下去。
溫熱的脣瓣含住了她卡在嗓子裏的話,男人熟悉的薄荷氣息將她覆蓋。
謝末桃大腦轟然空白,下意識想要推開他,擡起手,卻發現酒勁太大,手掌都握不起來。
謝予瞥見她手上的動作,眸色一沉,緊緊地拉住她,一手攔在她的腰後,讓她動彈不得。
“讓我喝了一整杯酒,糖沒喫到,你就想這麼跑了?”
“等等,黎媽還在廚房裏!”
“我還以爲你咬冰糖的時候也記得這件事情呢。”
謝予幾乎是貼着她的下脣說出這句話的,隨後那片溫熱又繼續覆了上來。
紅酒淡淡的餘香沁入她的呼吸,耳邊的聲音全都消失了,只剩下隆隆的心跳聲。
世界彷彿不再流動,好像沒人會知曉在餐桌前正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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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糖留在脣邊和舌尖的一點甜緩緩化開,提醒着她這個突如其來的吻有着不同的意義。
直到落地窗吹進微涼的風,闖入兩人之間,謝末桃才清醒了些。
擡頭看了謝予一眼。
謝予用手掌摩挲着她的臉頰,忽然輕輕笑了一聲。
“看來你的酒量跟我想的一樣,才嚐了一口就臉紅。”
“智商也是。”
耳邊揶揄的語氣讓謝末桃的理智迅速回籠,急忙後退了一步。
“你說酒量就酒量,幹嘛還罵人呢。”
智商?
普通人的智商能跟大名鼎鼎的謝二爺比嗎。
“這根本不是一回事吧!”
“你這是侮辱,人身攻擊。”
“惡人先告狀,可是有人自己說的,要跟我喝一樣的酒,而且好像說像糖水一樣。”
謝予一只手抄在口袋裏,眼神裏滿是寵溺,悠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