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流殤眼眸微動了下看向身側的白瞳兒,沉聲說道:“我會勸瞳兒,你先回去吧,若是被他們發現了你的身份,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如果讓東陵皇帝知道他心心念唸的陌天涯就在他眼前,他還不拼了將唐玥留下,歸不歸順東陵是次要,但他敢肯定東陵肯定不會放她回去,如此一來,唐玥就危險了。
唐玥聞言,複雜地看了一眼越流殤,若不是爲了鳳君曜他和瞳兒也不會鬧到如今的地步,即便瞳兒現在不理他,他還是出言要幫忙。
“謝謝。”她知道這個時候本不應該再找越流殤幫忙,畢竟他和白瞳兒的關係已經到了冰點,她應該拒絕越流殤的幫忙纔是,可是她卻說不出口,說多了也不過是她的自私在作祟而已。
隨後越流殤也沒再說什麼,半眯着眸子慵懶地看着對面,不知在想什麼。
白瞳兒側眸瞥了一眼正給越流殤捶腿的小李子,微微動了下脣角,然後,在自己肩膀上拍了拍,“你,過來,給我捏肩。”
她突然的出聲讓越流殤驚了一下,眼裏劃出小小的激動。
她是在跟着他學嗎?這是不是代表他在她心裏並不是可有可無的,其實她心中還有他的位置存在。
越流殤擡眸看了眼唐玥,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不過,卻沒有制止的意思。
這個時候他出言制止肯定會遭到懷疑,再說,他和瞳兒的關係變成如今這個樣子,都是唐玥釀成的,雖然他嘴上不說什麼,但心裏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埋怨,就讓她這個尊貴的厲王妃,天涯閣閣主爲瞳兒按摩揉背吧,也算是對他和瞳兒一點補償。
唐玥微微動了下脣角,輕聲一笑,很自然地伸手放在白瞳兒肩膀上輕輕按摩着,沒有感覺到一絲的委屈。
白瞳兒學着越流殤的樣子半躺在倚在上,微微眯着眼眸,享受着唐玥的伺候。
“真是個可愛的小丫頭。”越流殤寵溺地笑道。
白瞳兒用眼角的餘光橫了他一眼,威脅之意盡顯,越流殤慌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打趣她。
那名文官見自己的話題直接被無視,心中雖不滿但卻不敢表露出來,等到越流殤和白瞳兒之間停止了互動,這才重新說起剛剛的話題,“不知越門主對下官剛剛的提議如何。”
“什麼提議?”越流殤心情好了,多少也理會了他人一言半語。
那名文官微微擰眉有些不悅,但還是耐着xin子說道:“下官認爲越門主以前是厲王的朋友,相信越門主知曉厲王的弱點在何處,如果越門主肯出手幫忙肯定會事半功倍。”
越流殤眼波微轉,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幫誰的忙?”
“這……”那文官頓時被噎了一下,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他忍着心中的怒火,涼聲說道,“當然是幫東陵對付厲王了。”
越流殤聞言,就好像聽到什麼可笑之事,恥笑了一聲,“你也說了厲王和我是朋友,身爲朋友怎能打朋友,這個忙不幫。”
拒絕的別提多幹脆,那語氣根本沒商量的餘地。
唐玥脣角微微抖了抖,狐狸還是原來的狐狸,還是一如既往的隨xin。
越流殤的回答令在場的其他官員都十分不滿,東陵皇帝的臉色也變得陰沉了下來。
他眸光在越流殤和白瞳兒身上流連了下,便溫和地看向白瞳兒,說道:“兩年前鳳君曜領兵差點滅了白巫族,記得當時白巫族死傷無數,說來白巫族和靈鳳還是仇敵呢,白聖女想必心中也十分恨鳳君曜吧,如果不是他白巫族也不會死那麼多人。”
這分明是在挑撥離間,唐玥擡眸冷冷地看了一眼東陵皇帝,隨後又低垂了下來。
不過,東陵皇帝說的沒錯,白瞳兒原本就喊鳳君曜爲鳳惡魔,對他也很不喜歡,現在又加上拿碎心淚的時候結下的仇怨,新仇加舊仇,想要她幫鳳君曜解毒,肯定是難上加難。
她現在應該恨死她和鳳君曜了吧。
聽東陵皇帝這麼一說,白瞳兒驀地睜開血紅色的眸子,一抹嗜血的光芒閃出,“啪——”的一下將唐玥之前給她倒的茶杯給捏了個齏粉。
“好,我同意和你聯合一起攻打靈鳳。”說完,白瞳兒還挑釁地看了一眼越流殤。
唐玥正在按摩的手頓了下,卻沒因爲白瞳兒和東陵皇帝聯手而感到失落,反而心裏好過一些。
白瞳兒之所以答應和東陵皇帝聯手,多半是因爲越流殤向着鳳君曜纔是。
有時候吃醋的對象不單單是同xin,有時候異xin也會惹得醋意大發,越流殤是因爲救鳳君曜才選擇了欺騙白瞳兒,害的他們的關係破裂,如今越流殤明顯向着鳳君曜,她肯定是因此吃鳳君曜的醋,其實說白了她心中還是很在乎越流殤。
東陵皇帝一聽,頓時喜不自禁,連忙起身朝着白瞳兒行了一個君與君之間的禮儀,“朕能得到白聖女的幫助,實乃三生有幸,等我們共同吞下靈鳳後,朕願意和白聖女平分靈鳳。”
他們來東陵多日,他自然能看出越流殤對白瞳兒是何等重視,只要白瞳兒同意對付鳳君曜,越流殤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美人和友誼相比起來,就看他會選擇什麼了。
白瞳兒微微哼了哼,對於東陵皇帝的一番話沒做理會。
“瞳兒,我們還是……”越流殤擰眉,正想勸解,卻被唐玥不動聲色的拉住。
“狐狸,瞳兒之所以答應和東陵皇帝聯手,不過是在吃鳳君曜的醋罷了。”
吃醋?越流殤何其聰明,被唐玥這麼一點撥豁然明白,絕美的臉上不覺顯出了笑容,越發的明豔動人。
原來瞳兒是在吃醋,呵呵,她吃醋就是代表着她重視他在乎他。
太好了,他和瞳兒的關係說不定很快就會和好。
現在他自然不能勸瞳兒放棄和東陵皇帝的合作,否則正如唐玥所說會適得其反。
見越流殤沒再說什麼,白瞳兒不明痕跡地挑了下眉,顯然心情稍稍好了些。
隨後,站起身,一言不發的就要走。
越流殤見她要走,立即起身,尾隨她而去。
這時,白瞳兒驀然地停住腳步,指了指唐玥,“你,跟過來。”
唐玥瞭然,估計是她按摩的太舒服,還讓她跟過去繼續伺候她。
也沒多說什麼,看向東陵皇帝用眼神詢問了下,見東陵皇帝擺了擺手,這纔跟在白瞳兒和越流殤的身後出了大殿。
出了乾坤殿,白瞳兒便徑直朝着自己的住處走去,越流殤是緊跟左右,唐玥自然也沒有落下腳步。
很快到了他們所住的地方,這座宮殿在夜晚的時候她就和一清來過,後來被那個神祕黑衣人給攪和了。
想到那個黑衣人唐玥眉頭不由蹙了起來。
很明顯黑衣人認識她,不僅如此對她還了如指掌,肯定是和她比較熟識的人。
此人到底是誰呢?
就在這時,白瞳兒驟然轉過身來,跟在她身後唐玥若不是反應快,就要撞到了她身上。
白瞳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擡手指了指一個側間,“小太監,你住在這裏。”
說完,也不管唐玥同不同意徑直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等白瞳兒進去之後,唐玥這才擡起頭來。
整座殿只有他們三人,並沒有別的太監和宮女。
她看向坐在一邊椅子上的越流殤,依舊用內力說道:“怎麼只有你們兩個?”
越流殤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說道:“瞳兒不喜歡有人打擾,就將祁連皇帝派過來的宮人都趕了出去,只剩下我和她二人,不過,沒想到她竟還是那麼喜歡你,那麼多的宮人都沒讓留一個,才和你見了一面就將你帶了過來。”
喜歡?唐玥如水般的眸子裏劃出自責來,以前瞳兒的確是挺喜歡她的,將她視爲親姐姐看待,而她卻呢,設計害她,瞳兒從一個單純如白紙的小姑娘變成如今這樣,她是要負最大的責任。
見她露出自責的目光,越流殤這才察覺自己說錯了話,忙安慰道:“王妃,你別太自責,相信日後瞳兒會理解你的苦衷,她現在只是陷入了死角,一時出不來罷了。”
唐玥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我知道。”
這份情是她欠下的,日後瞳兒用的上她的,她定會拼了命償還。
就在這時,白瞳兒探出頭來,冷冷對唐玥說道:“你,過來。”
唐玥看了一眼越流殤,這才擡腳走了過去。
白瞳兒半躺在牀上,指着自己的腿對唐玥說道:“過來,捏捏。”
“是。”唐玥立即走了過去,隨手拉了一把凳子坐在牀邊,抱着她的一條腿輕柔的揉捏了起來。
白瞳兒舒服地眯着眸子,躺在那裏假寐。
靜靜的,時間慢慢流走。
突然,白瞳兒猛然睜開雙眼,眼眸是嗜血的紅,周身冷意驟然升了上來,隨後她捂着自己的腦袋,痛苦地將腦袋埋在被子裏,朝牀上撞。
唐玥見此,心中不由吃了一驚。
她這個樣子,肯定是魔症犯了。
“瞳兒,是不是又痛了。”外面的越流殤聽到裏面的動靜,立即跑了過來,連忙把白瞳兒的身子扶正,用內力來平衡她的魔症。
“痛,好痛啊!”白瞳兒不斷用手打着自己的腦袋,痛苦地叫喊着,“我好痛,狐狸我頭好痛!”
“瞳兒乖,忍忍就好了。”越流殤心疼的恨不得替她受,不要錢地將內力往白瞳兒體內打。
“快字,你這樣只會讓她一次比一次痛。”唐玥連忙出手,將白瞳兒從越流殤手中接了過來,沉聲說道,“她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狀況是因爲無法承受體內強大的力量,若是再往她體內注入內力,只會越來越糟糕,到最後她的身體很有可能會爆炸。”
一個人的身體就那麼大,原本一下子就得到了這麼多的力量已經是超負荷了,若繼續往她體內注入內力,雖然能短時間止住她的痛,但這些內力會沉澱在她體內,一旦爆發就危險了。
越流殤聞言,臉色不由白了白,手下意識的放了下來。
他竟差點害了瞳兒,“唐……你快點救救她。”
“我知道。”唐玥手中銀針閃出,一根根的扎入白瞳兒各個穴道,手法極快,很快在白瞳兒的頭上冒出一縷縷的黑煙。
白瞳兒的痛感也慢慢消失,她大口喘着氣,側首看着正爲她治療的人,“你是誰?”
聽她這麼問,唐玥正在扎針的手微頓了下,她微抿了下脣,沒有回答白瞳兒的問話,而是專心的爲她扎針。
越流殤有些不自然地扯了下脣角,拉住白瞳兒的手,溫聲安慰道:“瞳兒,你別管她是誰,現在安心養病知道嗎。”
“哼,你還以爲我是之前的那個傻瓜啊。”白瞳兒將自己的手抽了出去,血眸冷冷地看向唐玥,“你別以爲不吭聲我就不知道你是誰,唐玥,你是唐玥。”
唐玥微微垂眸,沒有承認也沒有反對,將手裏的銀針慢慢的刺入她的睡穴中,下一刻,白瞳兒便暈了過去。
“瞳兒。”越流殤急忙將晃了晃暈死過去的白瞳兒,然後急着問唐玥,“她怎麼了?”
唐玥將白瞳兒身上的銀針一根根的拔了出來,輕聲說道:“你別擔心,我只是點了她的睡穴,剛剛控制住她的魔症,她現在身體有些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越流殤一聽,提起的心這才稍稍放了下來。
他垂眸愛戀地看着白瞳兒佈滿汗水的小臉,拿起手帕輕輕地爲她擦着汗,“有沒有辦法解了她的魔症。”
“魔症有心生,需要她自己慢慢化解,旁人也只能起個輔助作用。”唐玥緩聲說道。
越流殤聞言,如畫的眉眼不由擰了起來,“如果不解除魔症,有沒有辦法治好她的頭疼之症。”
有魔症也好,沒有也好,她都是他這輩子唯一所愛的女人。
只是看到她每次魔症發作痛不欲生的模樣,他卻沒有一點辦法替他承受。
唐玥微微垂眸,沉思了片刻道:“瞳兒的頭疼是因爲體內不受控制的力量所致,想要永久除去這種痛不欲生的滋味,需要將她體內的力量化解掉,但這種力量是至純聖女自身攜帶,旁人根本無法幫她化解,需要她自己一點點的將力量變成自己的力量,只要她能熟練運用這些力量,那麼她這種痛楚就會慢慢消失。”
“這要等到何時?”越流殤臉色沉了下來,唐玥的醫術可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她都這麼說了,自然是真的。
沉思了片刻,擡頭看向唐玥說道:“王妃,有沒有辦法減輕她的痛苦。”
“這個有,我這就給你開個醫。”雖然無法幫瞳兒徹底解除痛楚,但壓制住對她來說並不難。
唐玥提筆在紙上隨手寫了一個醫,交給越流殤,然後從身上取出一瓶藥來,“這是固神丹,一天讓她吃一粒,可以幫助她快點化解掉體內的內力,現在只有這一瓶,日後我會多配些給她。”
“多謝王妃。”越流殤也沒有客氣,直接將藥瓶拿了過來。
隨後,又對唐玥說道:“王妃,你還是快點走吧,現在瞳兒已經知道你的身份,等她醒來肯定會爲難你,這裏是東陵比不得靈鳳,一旦你的身份暴露,就會有xin命之憂,等瞳兒醒了我會勸她,讓她幫阿曜。”
唐玥聞言,直接否決道:“我不能走。”
“王妃,難道你真的不要命了。”見她如此固執,越流殤頓時急了。
唐玥側首看了一眼牀上昏睡的白瞳兒,輕輕扯了下脣角說道:“阿曜剩下沒幾天了,如果這次不成功,日後只怕就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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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流殤無言以對,因爲她說的是事實,瞳兒現在的xin子古怪,如果他能說服只怕早就幫阿曜了,何必等到現在。
“可是,瞳兒她醒來肯定會爲難你,說不定還會……”還會殺了你。
唐玥眸光微微動了下,衝着越流殤淡淡地笑道:“我知道,你放心瞳兒她不會殺我的,她若是想殺我早在雪之境地就殺了我。”
瞳兒是不會殺她,只是刁難肯定會躲不過去了。
無論瞳兒怎樣刁難她,她都會忍受,因爲這是她欠她的。
越流殤見她如此執着,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說多了她也不會聽他的話離開這裏。
到了下午時分,白瞳兒才緩緩甦醒過來。
她用手敲了下自己混沌的腦袋,單手撐着牀面,有些疲憊地坐了起來。
就在這時,門被人打開,有人進來。
聞聲,白瞳兒扭頭朝門口看去,見唐玥提着食盒走了進來。
“你醒了。”唐玥微微扯出一抹笑意,提着食盒走向她。
這時,白瞳兒眸色驟然變得凌厲起來,她怒視着唐玥,冷聲道:“你是唐玥吧,別以爲你易了容我就認不出你。”
原本她只感覺到她身上熟悉的氣息,那種氣息讓她感覺很安心,所以她纔將她帶了回來,但在給她治病的時候,她用的是自己的真聲。
她和唐玥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自然熟悉她的聲音,當時她便猜出她的身份來。
唐玥也沒有否認,淡淡地點頭,“不錯,是我。”
然後,將食盒放在桌子上,把裏面的食物一盤盤的端了出來,“瞳兒,這都是你愛吃的食物,有八珍鴨,銀絲魚肉粥,芙蓉丸子……”
“夠了。”沒等唐玥把話說完,白瞳兒直接厲聲喝止道,“唐玥你不必在這裏假惺惺,我現在可不是之前那個白癡,得到你一點小恩休就認爲你是天下最好的人,把你當成親姐姐來看。”
唐玥蠕動了下脣,並沒有要解釋什麼,瞳兒說的沒錯的確是她辜負了她對自己的信任。
微微開口說道:“你說的沒錯,之前都是我的錯,是我設計害了你,你現在變成這樣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你若是心中有氣大可往我身上發。”
白瞳兒聞言,血眸中有藍色一閃而過,她冷哼了一聲,說道:“碎心淚你已經到手,還來找我幹什麼。”
難道是擔心她,纔過來看看她的?如此一想白瞳兒眼眸再次閃出藍色光來。
唐玥扭頭看向窗外,東陵的氣候比較暖和,在皇宮裏有不少的花草,看着一片生機的模樣。
“鳳君曜的解藥已經配製好了,可是還需要用你的攝魂術來幫忙,也就差這最後一道了,我來是希望你能幫幫我幫鳳君曜度過這一劫。”
白瞳兒聞言,周身氣氛驟然陰冷了下來,雙手驟然捏緊,怒意頓時迸射而出。
隨後,她冷諷譏笑道:“我說呢,堂堂厲王妃不好好待在厲王身邊跑到東陵做什麼,原來又想讓我幫忙。”
她從牀上跳下來,一步一步的走向唐玥,一把揪出唐玥的衣襟,狠聲道:“你可真是我的好玥姐姐,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我,真當我是傻子嗎。”
“瞳兒……”唐玥被她揪着衣襟,也沒有去躲,而是複雜地低眸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小姑娘,內心複雜至極。
白瞳兒冷笑一聲,“鳳君曜差點滅我族人,你又和越流殤設計騙我,玩弄我的感情不說,還害死了族長哥哥,你覺得我還會幫你的忙,去救你的丈夫,哼,做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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