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斯辰錯愕的望着她,驚訝於這丫頭怎麼忽然之間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一樣,她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猜測?
他平靜的反問:“爲什麼這麼問?”
葉初七答:“很明顯啊!我是這麼想的……我表姐和蕭錦妍從各個方面來說都是兩個不同的極端,你以前既然能跟我表姐玩到一塊兒去,那麼跟蕭錦妍的關係肯定一般般,怎麼可能跟她炒CP?”
最初看到他們的緋聞時,葉初七心裏確實不是滋味。
後來又出來個郭霜霜,她在詫異之後,也隱隱的明白了一些什麼……
這麼逆向推理,邏輯確實沒毛病。
至於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蕭錦妍手上……
靳斯辰最終也沒給葉初七一個明確的答覆,這是他的個人問題,還不需要一個小丫頭來爲他操心。
有些既定的事實,就算他不說,葉初七也遲早會知道。
那日,正好是葉初七受傷的第十五天,已經跟醫生約好了去醫院拆腳上的石膏。
早餐的時候,靳斯辰還說公司有個重要的早會不能缺席,待會兒派個司機回來送她去醫院。
就在他準備出門時,卻忽然接到一個電話。
葉初七親眼目睹他在接了電話之後的臉色瞬息萬變,急忙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靳斯辰道:“我母親心臟病發作,剛剛已經被送到恆豐醫院搶救,我馬上趕過去看看,你在這兒等司機過來。”
他的臉色是慣有的沉穩,但語氣已經凌亂。
這還是葉初七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類似於慌張的情緒,由此可見靳老夫人的病情恐怕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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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初七看到他匆忙的樣子,急忙跟了出去。
“大叔!”
靳斯辰剛把車從車庫裏開出來,就看到單腳跳着從屋裏追出來的葉初七,他踩下剎車的同時,她已經到了車窗邊。
“大叔,我跟你一起去。”
靳斯辰的眉頭皺了一下,似乎並不贊同。
她趕緊又道:“反正我也正好要去醫院,你把我帶到就可以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靳斯辰看了她一眼道:“上車。”
葉初七坐上副駕駛座,繫上安全帶之後,心裏才平復下來。
剛纔追出來那一瞬間,她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她擔心他在狀態不好的情況下獨自開車會有危險,也擔心靳老夫人……
靳老夫人,葉初七並不陌生。
在還沒搬到沁園那些年,蕭家就住在靳家隔壁,兩家本來就交好,再加上她和靳斯辰之間還訂了娃娃親,靳老夫人待她比親閨女還親,張口閉口都是我家小四的媳婦怎樣漂亮怎樣懂事,總之什麼都好……
葉初七瞥了眼身旁正在開車的男人,心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如果,她乖乖的嫁給他了會怎樣?
應該會是幸福的吧?
他們門當戶對,佳偶天成,不僅在孃家有堅實的靠山,就連婆家人都當她是個寶,還有像靳斯辰這麼優秀的男人,幾乎挑不出毛病來。
只可惜……
她正怔怔的出神,一時忘了將目光收回,就連靳斯辰也感受到了她明目張膽的審視,忍不住扭過頭來望了她一眼,問道:“怎麼了?”
“啊?”葉初七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貓,囧得差點跳腳,連忙扭開頭道,“沒啊……沒什麼……”
她一邊否認,一邊懊惱。
爲什麼忽然會有那樣的念頭?
還好靳斯辰也沒有深問,因爲他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他立即戴上藍牙耳機接聽,葉初七也從他的話中聽出了個大概。
靳老夫人的心臟已經出毛病很多年了,日益嚴重。
要想改善這種糟糕的現狀,單靠藥物維持不是個辦法,最好的方式就是進行手術。
但是,老夫人已經是七十多歲的高齡了,做任何手術都有風險,更別說是最重要的心臟手術。
國內的醫生都望而卻步。
靳斯辰早就知道在愛爾蘭有個叫Mike的醫生,號稱心臟科的權威,由他經手的手術從未有過敗例。
可是,Mike爲人清高,脾氣古怪,不喜歡攀附權貴,還視錢財如糞土,只要他不願意上手術檯,誰把刀架到他的脖子上都沒有用。
靳斯辰上次連續出差一個月,有大半的時間都耗在了這個Mike身上。
可惜,最後還是殺鐗而歸。
不久前,靳斯辰忽然得知蕭瑾和Mike私交不錯,如果蕭瑾願意在中間牽線搭橋,說不定能請得到Mike出山爲靳老夫人手術。
靳斯辰不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正如蕭家在C國醫藥界的地位無可匹敵,倒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
而且,故意放出這個消息來的人是蕭錦妍。
靳斯辰知曉蕭錦妍的目的,但爲了自己的老母親,他還是答應出席蕭瑾舉辦的慈善酒會,也答應和蕭錦妍‘約會’,被媒體大肆渲染……
葉初七這才明白,原來這就是他被蕭錦妍握在手上的‘把柄’。
縱然靳家權勢滔天,靳斯辰也有無奈的時候。
葉初七幫不上這個忙,唯有選擇緘默。
到了恆豐醫院,靳斯辰將她送到骨科檢查,然後片刻不敢耽擱的趕往急救室,葉初七幾番欲言又止,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任醫生拆了石膏後,葉初七能勉強行走,爲了避免二次傷害,接下來還是得小心翼翼的,不能有任何閃失。
她這邊剛處理好,張揚就出現了。
很顯然,靳斯辰讓張揚先送她回家。
葉初七想起還在搶救室裏的靳老夫人,拒絕了張揚相送,然後拖着還沒好利索的腿,慢吞吞的踱步到醫院門口買了一份早餐。
今天早上,他們還沒來得及喫早餐,靳斯辰就接到電話匆匆趕到醫院。
他爲了老母親的病情焦頭爛額,她現在什麼都幫不了他,唯一能力所能及的就是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兒。
當她提着早餐回來時,靳老夫人已經從搶救室出來,被送回病房了。
還好,有驚無險!
葉初七又緊跟着去往住院部,站在長長的走廊盡頭看着另一端的病房,卻始終沒有靠近的勇氣。
靳家的人陸陸續續的趕來探望,走了一批又來一批,絡繹不絕。
她現在是葉初七,有什麼理由走上前去?又該怎麼和靳家人解釋她和靳斯辰之間的關係呢?
遠遠的看着時不時出來病房門口送客的靳斯辰,她心裏再次涌現出那股類似於惋惜的情緒。
本來擁有一手好牌,可惜全讓自己給打爛了。
她坐在走廊角落的椅子上,忽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靳斯辰一直守在病房裏,午後他的二姐趕來輪守,他才離開。
這一個早上又是擔憂又是應付前來探望的人,他的眉宇間已經染上疲憊,一邊走一邊下意識的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
在走到拐角處時,忽然頓住了腳步。
身旁的長椅上,一個小姑娘歪着頭靠在那裏,雙眼緊閉,呼吸均勻,菱脣微張,儼然已經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