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已經成魔的孽障。
就在寧疏將手伸向它的那一瞬,它突然睜開眼睛,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珠子裡冒出了精光。
它看向她的那一瞬間,寧疏感覺自己的心臟被無形的雙手緊緊扼住,無法呼吸。
而那嬰孩,這時候嘴角卻咧開,衝寧疏微笑,面目猙獰。
與此同時,全嬰兒室的嬰孩都開始齊聲哭泣,而唯獨這個東西,卻爆發出一陣“桀桀”的大笑!
寧疏冷冷地看著它,說道:“我知道你有怨氣,我也有,我們都投錯了胎,找錯了母親,可是我比你幸運,至少我順利活了下來,而你卻被扼殺在了母腹中…”
隨著寧疏低沉的訴說,那嬰孩的笑聲更加猖獗又魔x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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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覺得你做錯了什麽,即使現在,若我換成是你,也難保不會生報復之心,不過我還是要殺你,因為你傷害了我兒子。”
寧疏說完,伸手掐住了那嬰孩的脖頸,毫不留情。
團子已經重傷了它,現在這東西的身體非常虛弱。
然而寧疏卻無論怎麽樣,都掐不死他,而且越掐,這嬰孩笑得越發猖獗可怖,而周圍小孩的哭聲,則更為淒厲。
然而就在這時侯,她像是被人從後面猛擊頭部,喉嚨裡一陣腥鹹上湧,又被她生生地吞咽下去。
她回頭,看到一個穿清潔工環衛服模樣的家夥。
寧疏注意他手裡拿著一個樣式古樸陳舊的銅鑼,恍然想起那日聽到鑼聲後,撞到了一位清潔工,那人態度很差,還說什麽“趕去投胎也不要這麽急的。”
顯然就是這家夥,原來他一直潛伏在醫院,等著孩子出生。
“把鬼嬰給我。”他聲音低沉:“我饒你一命。”
“原來你就是我爸媽請來的那個道士,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搗鬼。”
“作孽的人是你的父母,與我有何乾系,我只不過是順水推舟,吃了這鬼嬰,助我天眼得開,於我修為大有助益,你母親現在也平安無事,我們各取所需,兩不相欠。”
“看你如今頭頂黃光,來日必將大有所為,我喬曲有意要與你這女娃娃結一個忘年之交,你今日只要不阻我得道,來日我必有回報!”
說完他朝著寧疏走過來,寧疏連忙抓起嬰孩後退兩步。
不能給他,外婆說鬼嬰出世必將霍亂一方,這家夥竟然還想把它吃掉。
寧疏無論如何也不會把孩子交出去。
“看來你這女娃娃,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喬曲拿起鑼,“砰砰”連著敲了好幾下,寧疏聽著那聲音,感覺腦袋都要炸開似的。
她痛苦地捂住耳朵,蹲了下來,嬰兒也脫了手掉在地上,那道士撿起嬰孩轉身便走,寧疏連忙追出去。
她神志已經有些不清晰,此時此刻渾渾噩噩就好像在做夢,想大喊卻喊不出來,眼睛也有些睜不開,看什麽都是模模糊糊,那道士的身影越來越遙遠,消失在走廊盡頭。
而寧疏甚至不能確定活動在她周圍的那些人影,到底是人是鬼。
她腦子裡回閃著上一世臨死前的畫面,她跑,一直在跑,最後從樓梯上摔下去,致命的傷口磕在後腦杓,她死在了陸錚的懷裡。
天空一片陰沉沉,壓抑,憋悶。
她到底是走在陰間路上,還是陽間路上?
就在寧疏跌跌撞撞追出去的時候,腳底酸軟,徑直撞上了一個人。
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那人趕緊扶住她,寧疏閉眼前最後的畫面,依舊是陸錚皺眉的臉,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撫摸他的下頜,不過還沒有觸及,手便虛弱無力地垂了下來。
“陸錚…陸錚…”
“我……”
寧疏徹底失去了意識。
–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寧疏睜開眼睛,外婆和舅舅關切地看著她,問道:“寧寧,你沒事吧?”
寧疏微微蹙眉:“我沒事,外婆,發生了什麽?”
外婆還沒說話,舅舅說道:“娃被偷了!”
“我知道。”寧疏當時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叫喬曲的道士搶走了孩子。
“寧家那邊怎麽樣了?”寧疏問。
“他們調取了視頻監控,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嬰兒房裡的監控全部壞掉,只能調去醫院走廊的監控,拍到一個背影,沒有拍到正臉,不過已經報警了。你奶奶知道這件事當場就昏厥了。”
寧疏說:“可以想象。”
外婆連忙問寧疏:“那個偷小孩的人把你打傷的?”
寧疏把嬰兒房裡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外婆。
“聽他的話裡說,好像是準備把那鬼嬰吃掉,借此開天眼,外婆,開天眼還能這樣操作?”
外婆冷哼一聲:“天眼是老天爺賞的,沒有就是沒有,執迷不悟,靠這種旁門左道的法子,必定沒有好結果。”
想來那個名叫喬曲的道士,在父親把他請回家收了小鬼之後,就開始琢磨著,利用父母求子心切的心理和這小鬼的怨氣,開始煉化,最後在母親重新懷胎的時候,將這煉成了煞的小鬼放入了母親腹中,由此孕育成鬼嬰,吃掉它,助他開天眼。
如此苦心綢繆這麽多年,可見開天眼對一個陰陽先生來說,是何等重要而可遇不可求。
“那外婆,現在怎麽辦?”
“寧寧,你還記得他的名字和模樣?”
“記得,他叫喬曲,身高大概一米七二,嘴角邊有一顆黑痣,鷹鉤鼻,嘴唇肥厚…”寧疏把哪個道士的模樣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
外婆點點頭,從包裡摸出了一遝白色的小紙片兒人,薄薄的,一張張,灑在地上,喃喃地念了一個咒。
“燒錢燒化江湖海,毫光發現照天開。收魂祖師下金階,神仙兵將降雲來!”
只見那些灑下的紙片人兒像是活了一般,懶洋洋地伸展身體,然後齊刷刷跪在外婆面前,只聽外婆道:“我要你們去找一個人,找到之後速速來報我!”
外婆把喬曲的外貌特征重新描述了一遍,那些紙片人兒領了命,便各自作鳥獸散,爬窗的爬窗,走大門的走大門。
狗娃子上了廁所回來,進門的時候還踩扁了一個紙片兒人。
“啥玩意兒?”他蹲下身正要撿拾,那紙片兒重新爬起來,一溜煙兒從他腳邊跑掉了。
“哎呀媽媽呀!”狗娃嚇得連忙衝進屋,鑽進舅媽的懷裡:“紙片兒都成精啦!”
外婆解釋:“這叫灑紙成兵,它們能幫我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那妖道。”
寧疏微微張嘴:“好厲害。”
“厲害什麽,這些都是不入流的小招數。”
“這些還不入流啊!”寧疏難以置信:“那什麽才是大招?”
外婆說道:“大道出乎本心,只要一心向善,無私無欲,忘我忘情,便是修道大道,無欲則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