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三十兒醉酒
荷花有點兒緊張地看著方氏回來問:“娘,你去說啥了?”
方氏奇怪地看了自家閨女一眼,扭頭再看見良子,頓時臉上就歡喜地露出了笑意,有些深意地道:“良子再過了年都要二十了是不?”
良子胡亂地點點頭道:“嬸子怎麽突然想起問這?”
“該說個好媳婦了!”方氏笑眯眯地說,“嬸子原還托了村兒裡你金嬸子給你說親,不過俗話說得好,姻緣天定,指不定在哪兒就遇到機緣了,你就放心,你的婚事嬸子一應的給你好生操辦。”
聽了方氏這話,荷花和良子才明白過來,方氏並沒有反對,對視一眼松了口氣,隨後荷花便也露出了笑容,良子卻是再次紅了臉,支支吾吾了幾句,最後只吐出個:“我聽嬸子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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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過飯,博榮和良子領著家裡的幾個孩子出去玩兒,方氏在燈下做針線,便跟祝永鑫說起這事兒,祝永鑫自然也是為良子高興,不過又提醒方氏道:“等初一咱先回家跟老爺子說一聲,我總瞧著老爺子一直喜歡良子,巴不得招回家做曾孫女婿的模樣,別這邊咱說得差不多了,老爺子知道了心裡再難受,提前打個招呼,老爺子是個明事理的人,不會為了這事兒為難人的。”
被祝永鑫這麽一說,方氏就立刻想到了婆婆楊氏,心道楊氏原本就想撮合良子和芍藥的,結果自己上次就沒照著做,這回又去撮合別人,怕是又得一頓好鬧。不過扭頭看看坐在炕上搓煙葉的男人,心裡又覺得安定了許多,不管怎麽說,自己的男人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其實方氏之前去也沒說什麽,只是隨意拎了點兒東西上門,說是鄰裡鄰居住著,之前一直忙也沒上門,這回在城裡過年,以後多走動。盈雙爹沒在,只有她姥娘在家,俗話說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更何況方氏是上門示好的,自然是笑著送了出來。其實方氏也只是去探探虛實,畢竟城裡的人家,打外頭看這片兒的宅子都差不多,也瞧不出個好壞了,只能進去看看家裡的擺設,也好做到個心裡有數,若是太過有錢,怕是還未必看得上自家這樣鄉下來的。不過進去看了之後她就也放心了,盈雙家裡雖說算不得家徒四壁,但也絕不是什麽富裕人家,但是所有的家具用物,雖說舊卻都乾淨整潔,看著盈雙姥娘身子不像太好,想來應該是盈雙拾掇的,心裡登時對這個丫頭就又多了幾分好感。
良子這兩年跟荷花一起種蘑菇,應該也攢下了一些家底兒,在自己吃住著也用不著他花錢,攢下的操辦婚事絕對是綽綽有余的,心裡有了這個計較,方氏就覺得踏實了不少。
就這麽忙忙碌碌的便到了三十兒這天,博榮早就領著博寧和栓子去買了爆竹,兩個小子還不等得晚上就急著要出去放炮,寶兒年紀還小,看著外頭的雪地也高興的咿咿呀呀的,偶爾還迸出一兩個字,結果還沒等高興多一會兒,就被院裡嘭的一聲巨響嚇得一呆,隨即便咧開嘴哇哇地大哭起來,也不看外面的雪了,只扭頭往小秀懷裡鑽。
小秀笑著哄道:“寶兒乖,不怕不怕,那是二叔和小叔在放爆竹呢!”
不過寶兒可聽不懂這些,只癟著嘴很是委屈地拱在小秀的懷裡,豆大的淚珠時不時地往外骨碌。
小秀還只是刮刮寶兒的臉頰說她是個小膽兒,可方氏從菜窖子裡拿了菜進屋,見到孫女這樣可是心疼得不行,丟下手裡的菜便出去把兩個小子一頓臭罵:“要放炮出去遠遠的放去,沒看見把寶兒都嚇哭了嗎?都是做了叔叔的人了,念書都念狗肚子裡去了,去去,再讓我聽見響動,爆竹就都收起來不許碰了。”
博寧和栓子很無辜地被罵了一頓,不過看見寶兒癟著嘴害怕的模樣,兩個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便都抱著爆竹去巷子裡玩兒了。
荷花一邊擇菜一邊說:“娘,自從有了寶兒,我們幾個可就都從寶變成草了,別說不招人疼了,還竟招罵。”
方氏正哄著寶兒呢,聽了荷花這話笑著啐她道:“就你話多,寶兒最小,疼她還不是應該的?”
小秀笑著說:“等今年估計茉莉也得有了娃兒,到時候娘就還有外孫一起疼了。”
“是啊,這都成親好幾個月了,明年指定該有信兒了。”方氏一聽小秀這話,頓時開始盤算起茉莉生孩子的事兒,似乎巴不得一會兒就得有人來報信兒,說是茉莉有身孕了。
“娘,你趕緊過來收拾菜吧,不然今晚的年夜飯可是得半夜才能吃上了。”荷花在灶間叫。
“好了好了,這就來了。”方氏這才放下了自己的想象,挑簾子到灶間去幹活。
小秀給寶兒喂了奶之後,把孩子擱在祝永鑫特意給做的一個小牀裡,連著牀一起搭到了灶間擱著,自己也去搭手幫忙弄菜。牀是木頭榫卯架起來的,一圈大概兩三歲孩子高矮的木頭欄杆,裡面鋪上小被褥,可以睡可以坐也可以站著,欄杆的疏密能伸出手和腿,卻鑽不出頭來,這樣平時寶兒自個兒吃飽了不鬧的時候便給放進去,免得一時照看不到摔了或者是傷了,用著很是便當。
三個人說說笑笑的把晚上要用的材料全都收拾了出來,中午這一頓本來就是湊合,博寧和栓子的心思更是不在吃飯上,胡亂扒拉了幾口便又跑出去玩兒,其余的人也都隨便吃了些,畢竟晚上的年夜飯才是重頭戲。
吃過了午飯,荷花和小秀在屋裡剁餡兒,方氏把祝永鑫拉出去道:“你去醫館把親家接過來。”
祝永鑫聞言摸摸鼻子道:“這樣合適不?”
“有啥不合適的,親家就一個人多孤單,往年咱在村裡過年也就算了,今年在城裡,還只有咱自家人,有什麽合適不合適的。”方氏說著從懷裡掏出點兒錢塞給祝永鑫道,“你去的路上就買點兒好酒和親家愛吃的下酒菜,到了那邊若是親家執意不肯來,你便把東西留下,說初二讓伯榮和小秀帶著寶兒去看他,若是肯來那就最好。”
方氏都這樣說了,祝永鑫自個兒也沒什麽意見,天冷也懶得趕車,便揣好了錢溜達著走過去。
到了醫館一看,還敞著門板掛牌開業呢,鄭大夫自己舉著本醫書在診案後面翻看,見有人進來頭也不抬地說:“是來看病還是出診?”
“親家,怎大年三十兒的都不歇業?”祝永鑫把手裡的東西擱下,也不跟鄭大夫客套,便徑自坐到火牆邊上取暖。
“行醫的人,病患不分過年還是不過年,左右我也無事,便開著也不打緊。”鄭大夫自然不會說自己是因為孤身一人,不開門反倒更是空落落地無事可做。
不過祝永鑫本也不是心思太細膩的人,便也不繞彎子道:“我過來接你去我家過年。”說罷又覺得自個兒連個板車都沒趕來,說是接人不太合適,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不過我是走過來的,咱倆還得走回去。”
這句話反倒把鄭大夫逗得哈哈一笑,原本想說的推辭倒是盡數咽了回去,因為知道自家親家不是那等假模假樣的人家,從來都是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做不出那種口誠心不誠的事兒,所以也不作態矯情,直接起身兒道:“行,等我進屋換身兒衣裳,我這兒還有上次別人送的好酒,本來就想著等你過年來了一起喝呢,這回正好,拿去大家一起嘗嘗。”
鄭大夫到了後面,換上前陣子女兒剛送來的新衣,重新攏了攏自己的發髻,扭頭看見妻子的靈位,上前伸手摸了摸那已經摩挲得發亮的牌位,從一旁撚出三根香點上道:“秀娥,你放心吧,女兒嫁了一戶好人家,不但對女兒很好,對我也是誠心誠意的,我沒有辜負你臨走前的囑托,以後不管什麽時候到下頭去見你,我也都有底氣了。”
說罷將香插入牌位前的香爐內,在屋裡轉悠著想拿點兒東西,總不能空手上門做客,可他一個孤身的男人,家裡能有什麽能拿出手送人的東西,最後好容易想起之前妹子送的一塊尺頭,拿紙卷了打算送給祝永鑫,又從架子上拿了幾本書包好,尋思女婿和祝家的小丫頭應該都喜歡,可是下頭還有兩個小的……他在屋裡又轉悠了一圈,尋了個包袱皮把之前學徒給買的鞭炮包上拎著,心道這也就該差不多了,最後想起方氏,自己一個大男人送給親家母東西不合適,不過先給女兒再讓她送倒也不錯,從牀頭的櫃子裡拿了亡妻的首飾匣子,挑揀出一支銀鎏金的耳挖簪,用紙包好揣進懷裡,夾著紙包拎著爆竹,回身把門鎖好,又去櫃台裡拿了那壇好酒,這才大包小裹地走到前廳。
祝永鑫忙上前接著:“這都是啥東西,怎還拿這麽些。”
“沒啥,給博榮拿了幾本書,還有給孩子的爆竹。”鄭大夫給醫館上好了門板,出門就招手叫了一輛馬車,兩個人坐進去把東西放好,朝祝家過去。
馬車剛在門口停穩,祝永鑫跟鄭大夫搶著付錢,博榮聽見動靜迎出去,見是嶽丈來了,忙幫著拎東西往屋裡迎,小秀見是自個兒娘家爹來了,知道公爹沒那麽細心,定然是婆母的主意,拉著方氏的手差點兒落下淚來。
方氏忙扯著她說:“大過年的,可不作興哭,你看寶兒都直瞅你呢,做了娘的人還哭天抹淚的想啥樣。去招呼你爹進去坐,我去給沏茶。”
小秀跟方氏搶不過,便拉著鄭大夫進屋說:“爹,你先坐,我去把寶兒抱進來。”
鄭大夫見這會兒屋裡就自家閨女,忙從懷裡掏出那包著簪子的紙包塞給她道:“我今個兒出門前剛跟你娘叨咕呢,爹這輩子沒什麽大本事,不過給閨女選的親事可是沒馬虎,你婆婆是個通情理的好人,我出門前拿了你娘以前的一支簪子,你今晚抽空去送給你婆婆,你打小沒了娘,人家沒嫌棄咱還對你跟親閨女似的,你以後得好生孝敬你婆婆才是。”
“爹,瞧你說的,這還不是應該的嘛!”聽到鄭大夫提起自個兒的娘,小秀也有些傷感,不過還是接過簪子揣到懷裡,又對他說,“爹,女兒如今也已經是做人妻子母親的了,不似以往在家跟孩子一樣,爹這麽多年拉扯我長大也不容易,如今只剩你一個人我也放心不下,若是有合適的爹便再尋一個吧,好歹有個人幫你洗衣做飯,縫縫補補,老來也是個伴兒不是?我想娘在九泉之下也不忍心看著爹這麽一個人孤苦到老的。”
鄭大夫連連搖頭道:“這事休要再提了,你也用不著陪我,把寶兒抱進來我幫你看著,哪有婆母在外面忙活,做媳婦的閑著的道理,快去!”把小秀打發走之後,鄭大夫自個兒也有點兒失神,當初洞房花燭夜對妻子的承諾,一直都沒忘記,雖說一共只做了幾年夫妻便天地永隔,可是自個兒也從未動過再娶的念頭,這會兒被女兒再次提起,也不免在心裡歎自己命苦。
不過也不等他感慨時候太久,寶兒便咯咯笑著被小秀抱了進來,脆生生地叫了聲姥爺,雖說發音不太準給叫成了“惱爺”但還是讓鄭大夫美得不行,伸手接過來寶兒說:“咱們寶兒真靈巧啊,這麽大就會叫人了,過來跟姥爺玩兒好不好?”
荷花端了茶進門,祝永鑫也去換了衣服過來陪著鄭大夫說話,兩個人逗著寶兒,扯扯閑話,一下午倒是飛也是的就過去了。
祝永鑫探頭出來道:“咱家人也不多,也沒外人,便擺一個大桌就是了。”方氏便把年夜飯擺在了東屋的地上,鄭大夫忙拿出了尺頭給了祝永鑫,又把幾本書一一分給博榮,荷花,博寧和栓子,結果就看著良子有些發懵,便順手把那裝爆竹的包兒塞給了良子懷裡,把方氏逗得直捂嘴笑。
良子從來都不是計較這些的人,接過包袱道:“多謝鄭大夫了,正好我等會兒領著兩個小子出去放炮,這回他們可是跟著我沾光了。”
鄭大夫這才松了口氣,扭頭就給小秀使眼色,小秀忙從懷裡掏出那簪子道:“娘,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自從我過門到現在,你對我比對親閨女都好,我親娘走的早,我便把你當親娘一樣看待,以後肯定好生孝敬爹和你。”
聽了小秀這話,方氏也不好推脫這簪子,小秀便順勢抬手幫她插在了發間,直說好看。
方氏抬手按按頭髮,拉著小秀的手道:“我尋思著,過了年你就別回村裡了,把東西搬過來跟寶兒在城裡住下,老大明年就要去考舉人,身邊每個人照顧我也不放心,而且你們小倆口,總分開一個月見不到幾回也不像話。寶兒你若是想帶在身邊,那就跟你在這兒,若是覺得看顧不過來,就擱在家裡,我跟荷花給你帶著。你在這兒也能就近去照顧照顧你爹,你覺得怎樣?原本就在尋思這事兒,結果現在收了你的孝敬,也就順水把這事兒說了讓你高興高興。”
小秀聽了這事兒果然喜上眉梢,但是又覺得有些不合適地說:“娘,這,這合適嗎?家裡地裡的都那麽多活兒,我若是到城裡來,你跟荷花不更得忙了?”
祝永鑫聽了這話便說:“我跟你娘之前商議過了,如今城裡的鋪子還得開,家裡若是還種那麽多地也忙不過來,等出了正月就去找村裡人問問,把地租出去一部分,只留下種苞谷和洋芋的,這兩樣東西都好伺弄,而且城裡這邊鋪子也用得上,至於雞鴨還是得養的,你娘想雇你王嬸子來幫忙,也省得她跑到城裡來幫工了。所以家裡的事兒肯定都忙得過來,你就安心到城裡來,把博榮照顧好了比什麽都強。”
博榮被祝永鑫說得一陣不好意思,忙道:“大家也別只顧著說話了,這年夜飯你們不動筷子,下面的兩個小子可都要等得饞死了。”
祝永鑫聞言朝博寧和栓子看去,果然都是一副盯著吃食的饞樣兒了,忙笑著舉起手裡的酒杯道:“那我提口酒咱就開席,我也不會說什麽話,就祝咱們這日子越過越紅火,乾活的錢月賺越多,念書的越念越好,老人健健康康的,孩子們都歡歡實實的。”
桌上的人全都隨著舉杯,不管能喝不能喝的,也都跟著抿了一口,博榮還想用筷子蘸一點兒酒水給寶兒嘗嘗,被方氏一巴掌拍到一邊去了。
年夜飯吃得熱熱鬧鬧的,足吃了兩個時辰才慢慢散了,博寧和栓子早拉著博榮和良子出去玩兒了,小秀也抱著寶兒去西屋哄著睡了,不然一會兒半夜吃餃子怕是要哭鬧的。
荷花坐在炕上看鄭大夫拿來的新書,方氏到西屋去跟小秀一起歪著歇會兒,東屋就只剩下祝永鑫和鄭大夫還就著已經涼了的菜喝酒。
兩個人這會兒都已經喝得有些高了,說話也都大著舌頭,言語間也都不稱呼什麽親家之類,全都稱兄道弟起來。
“老弟,我真是羨慕你的好福氣啊,家裡上有父母,下有妻兒,還有兄弟姐妹,真是個有福之人啊,看著你家孩子一個個的,都教的那麽好,老哥哥我看著羨慕得緊啊!”鄭大夫一邊說一邊去晃酒壇子,歪歪扭扭地對準自己的碗倒酒。
祝永鑫也是高了,伸手朝鄭大夫後背猛拍道:“咱兄弟倆誰跟誰啊,我家……除、除了媳婦,剩下的就都跟你的一樣,我兒子是你女婿,俗話說一個女婿半個兒,博榮下頭還有博寧和栓子,雖說不是你女婿了,可兩個加起來也能算得半個,這加在一起不也就等於是你個兒子嘛!”
荷花在一邊聽了這話差點兒沒笑噴出來,居然還能有這麽算帳的,沒想到自己老爹喝多了酒還挺好玩兒。
酒醉之人自然不會覺得自己是醉了,祝永鑫說得認真,鄭大夫抱著酒壇子也認真地想著,然後用力點點頭道:“老弟你說、說得有道理,來,乾杯!”
“爹,鄭伯伯,你們倆少喝點兒,別沒等守歲就先喝躺下了。”荷花見他倆的確是高了,只好起身兒勸道,又準備出去給煮點兒醒酒湯。
“小孩子家的知道什麽!”祝永鑫抬手揮了揮,但是醉眼惺忪地眯起來看看,有些不確定地問,“是荷花?”
“是啊,爹,我是荷花!”荷花上前趁他倆不留神拿走了桌上的酒壇子,把空了的那只換了上來道,“酒都喝光了,快去洗把臉我給你們煮醒酒湯。”
不料祝永鑫一把抓住荷花的胳膊,扯到自己身邊對鄭大夫道:“老哥,你看見沒,這、這是我閨女,有、有人給算過,我這閨女是金蓮轉世,給我家轉運來的,你說說我是不是上輩子做過什麽好事兒,才得了菩薩的保佑。”
鄭大夫聽了這話很肯定地點點頭說:“肯、肯定是,老弟,我、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是個老實的好人,俗話說好人有好報,你、你享福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兩個人抓著荷花你一句我一句又說得熱鬧,荷花脫不開身,好在方氏這會兒過來查看,見兩個人全都喝得沒有半點兒清醒,趕緊過來把荷花先解困出來,然後朝祝永鑫肋間掐了一記道:“你可真行,請親家來喝酒,自己先喝了個爛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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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梢新作《秀色》(書號:2203673):腹黑帥哥追妻記,《秀色》可餐的不僅是美女,還有一眾帥哥們~~~眾草過眼,乃愛哪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