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發佈時間: 2023-05-19 17:3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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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流年激動地拉住修緣的手,問道:“墨笙,墨笙他還好嗎?爲什麼是讓你過來找我,而不是他來找我?”

 “他一切完好,你無須緊張,等回到皇城便能再見!此時天色已晚,先去尋找處客棧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趕路吧!”

 他看了看夜色,此時已快到半夜了。

 蘇流年想着花容墨笙平安無事,心裏一鬆,長呼籲了口氣,這些日子的擔憂,因爲修緣的一句話,全都落了下來。

 她就知道花容墨笙絕對不會讓自己有事情的,只是心裏還是有些失落的,爲何他不親自過來尋她?而是讓修緣過來尋她!

 想到皇城內亂,皇帝遇.刺,恐有宮變,天樞所說的那一隻在幕後操.縱的手,難道便是花容墨笙?

 那一場宮變是他挑起的,也就是說他的計謀早已開始!

 兩人並沒有繼續停留,朝着街道的深處走去,蘇流年腳底一片疼意,跛着步子。

 見她光着雙腳,剛纔又跑了不少的路程,怕是腳底磨出了泡,修緣伸手攙扶着她。

 “再忍忍,前面不遠處便有客棧了!”

 蘇流年點頭,“謝謝!”

 “王妃不必與小僧客氣!”

 修緣溫潤一笑,見她走得艱難,本只是一手扶着她的手,此時只好一手扶在她的腰上,另一手扶着她的手臂,讓她身上的大部分重量靠在自己的身.上。

 兩人緩緩地前行,走了不到一刻鍾,果然瞧見一家快要打烊的客棧,從外邊看有些破舊,但這已經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了。

 蘇流年本就對這些沒多大要求,而修緣向來修行清苦,自然也不會有其它要求。

 只是一清秀漂亮的和尚與一年輕貌貌美的少女一同出現,舉止親.暱。

 那本帶着睡意的掌櫃的看着,還是忍不住張大了眼,連睡意都去了不少。

 “兩位客倌…….是要住宿嗎?”

 修緣鬆開了扶在蘇流年腰上的手,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可還有上.房?”

 “有!就一間!”掌櫃的點頭。

 一間,蘇流年有些犯難,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想到修緣的身份,但畢竟孤.男.寡.女,名聲她倒是已經無所謂了,但不得不去在乎修緣的名聲。

 蘇流年便問,“可還有普通的房間?”

 湊合一晚,倒還是可以的,她也不挑。

 未等掌櫃的回答,修緣已經開了口,“就一間上.房吧!”

 說着掏出了一綻銀子,又道,“勞煩施主給我們找些擦傷的藥!再準備一盆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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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櫃的看了看銀子的重量,立即點頭,他招來一旁打着瞌睡的小二,讓他帶着他們上了樓,而他自己則是出了客棧。

 上好的客房,環境一般,蘇流年掃視了幾眼,雖然簡陋些,但該有的還是有的。

 裙襬下遮住的雙腳依舊發疼,她尋了一處位置坐下,將其中一腳擡起往大.腿.處一擱,接着燭光看清楚了腳底下的傷勢。

 除了在地上踩得髒了些,細嫩的腳底被石子磨出了口子,淌着血,腳底板有些泛紅,怪不得疼得厲害。

 這古代的大小姐,哪個不是將雙腳藏在繡花鞋裏的,所以一雙腳保養得白希細嫩的。

 修緣轉身的時候正好瞧見蘇流年光着的腳,立即移開了視線,輕聲道了句:“阿彌陀佛!”

 蘇流年這才發現還有個修緣,尷尬一笑,將.腿.擱放下來。

 “抱歉!”

 而這個時候小二已經打了一盆熱水上來,還有一條乾淨的汗巾。

 看着房間內一名和尚與一名少女怎麼看都覺得可疑,目光幾分打量,最後道,“大師,姑娘,熱水準備好了!”

 而後小二又從懷裏掏出一隻深藍色紋路的精緻小瓶子,遞了過去。

 “這是可治療擦傷的藥,帶着一股清涼,醫館的大夫說效果挺好的!”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

 修緣接過藥瓶子,朝他微一點頭。

 小二抓了抓腦袋,有些靦腆地笑着,轉身離開。

 房間內恢復了平靜,修緣讓蘇流年坐在*.上,便端起那木盆子朝着*邊移去,又搬來一隻凳子,入座後,他道,“王妃,雖然於禮不合,但是王妃腳上的傷需要處理,會有些疼,請忍耐着。”

 蘇流年猶豫着,想了想,她道,“這樣不好吧!這麼點傷,我自己來就是。”

 讓她的腳叫一個男人握着,擦洗上藥,若對方是個醫生倒沒什麼,可是個男人,還是個和尚!

 她還沒這麼體驗過,怎麼着,也有些尷尬。

 修緣沒有讓開,而是將汗巾放入溫水中浸泡了一會,擰乾之後遞給了她。

 “先把腳底擦乾淨了吧!”

 蘇流年點頭,接過溫熱的溼汗巾,輕擦拭着腳底的灰層與血跡,動作已經很是輕柔了,卻還是碰疼了那傷口。

 傷口不大,只是沾有細小的沙子,每擦一下那沙子就能磨到細嫩的肉,疼得她淚眼汪汪。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被花容墨笙帶去看那花容墨笙之墓,後來遇上了黑衣人的刺殺,劫後重生,與花容墨笙發生爭執,被他從馬上扔了下來,而後花容墨笙策馬奔騰離開,留她一人在原地。

 荒山野嶺,狼聲嗷叫,她受了不小的驚嚇,就怕遇上狼給啃了乾淨,當時鞋子已經讓花容墨笙拿去當了暗器。

 而她就這麼光着腳在草地上沒命的跑,踩了滿腳底的刺,疼得要死,後來還是花容墨笙一根根迅速地將她腳底上的刺給挑掉。

 想到此,神色轉柔,只是腳上的疼意未退。

 修緣見此,奪過她手裏的汗巾,道,“還是小僧來吧,小僧…….”

 他頓了下,又道:“小僧心無雜念!”

 蘇流年吃疼,聽到這話望向修緣,只見他雙眼清澈見底,似流離一般,她點了點頭。

 “那你輕些!”

 她主動把腳朝他伸去,修緣抱着她的腳,心無雜念,目光只有她腳底的傷勢,他擦得極爲仔細輕柔。

 必要的時候,輕吹了幾下,如禮佛一般虔誠的姿態。

 擦完雙腳,修緣給她上了藥,果然如小二所說的,擦在傷口上帶着一股清涼的之感,減去了之前火辣辣的疼意。

 修緣鬆開了她的雙腳,這才發現原來她的雙腳那麼漂亮,皮膚白希細嫩,勻稱而嬌小,腳趾頭一個個嬌俏可愛,指甲並沒有塗上蔻丹,而是一種帶着健康的色澤,粉色的圓潤。

 “此時天色已晚,王妃早些休息吧,待明早再繼續趕路!”

 又看了一眼幾乎被裙襬遮住的雙腳,又道,“等天亮了,小僧再給王妃買雙鞋子。”

 一個和尚去買繡花鞋…….

 那不讓人覺得奇怪?

 蘇流年搖頭,“這鞋子,我明天自己去買就好!不過身上無半點值錢的東西,到時候可要先向你拿點銀兩,回去我一定還你!”

 她身上值錢的一些簪子都叫天樞給搜刮了去,其餘的家產不是藏在念奴嬌就是藏在七王府內。

 修緣淡笑不語,又聽得蘇流年道,“那個…….今晚,你睡哪兒呢?”

 一房一*,總不能讓他睡地板吧!

 “小僧打坐就好,天樞興許並未放棄尋找王妃,有小僧在,定不會讓天樞帶走王妃的!王妃早些歇息吧!”

 修緣起身,將白色紗幔放下,尋了一處乾淨的地兒,他吹熄了蠟燭,坐下盤腿,雙手合十,緩緩地閉上雙眼。

 房間內陷入一片黑暗,蘇流年摸着黑躺下,好一會兒之後,雙眼這才適應了房間內的黑暗。

 她撩起紗幔隱約可見一道白色的身影,似乎是背對着她盤坐於地上。

 放下了紗幔,蘇流年輕扯了下脣角,問道,“七王爺此時身在七王府裏嗎?”

 “他在皇城,並未回到七王府。”修緣道。

 “皇城內亂一事,你曉得多少?”蘇流年又問。

 其實知道花容墨笙平安無事即可,可她忍不住想要知道得更多。

 她聽得修緣說道:“不多,但帝王星漸弱,有些事情無可避免,就只能順其自然!”

 與她談起星象,蘇流年莞爾一笑。

 “我知道他一切安好就夠了!”

 她想起一句話: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不論兩人分離多遠,花容墨笙平安無事,她一顆老被吊着的心就能夠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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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一早,蘇流年掀開紗幔的時候並沒有瞧見修緣,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躺回了原位。

 想到今早要繼續趕路,趕回皇城就能瞧見花容墨笙了!

 心下一喜,她起了身,剛想要下*,不見鞋子,將雙腳望了一眼,發覺那些藥的效果還是不錯的。

 *之後,紅腫已消,幾處被石子扎出血的地方,已經癒合,不見血跡,剩餘一個淡淡的痕跡。

 輕按了下,疼意還有,卻已經是在她可以忍受的範圍內了。

 這樣的一雙腳此時行走應該沒有什麼大礙吧!

 她從*頭將那瓶子打開,一股淡淡的藥香飄了出來,倒出了些擦在傷口處,一會就覺得淡淡的清涼襲來。

 坐了一會,傳來了推門的聲音,蘇流年朝外望去,只見修緣推門而入,見她已經醒來,面露慈悲溫潤的笑意。

 “王妃已經醒了!”

 蘇流年點頭,見他手裏多了一雙繡花鞋,心下明了,原來他大清早的出去給她買鞋子了。

 修緣將房門關好,轉身走到*邊,將繡花鞋遞了過去。

 “試試看,可合適?”

 繡花鞋是月白色的,上面繡着美麗的紋路,看似簡單,但極爲精緻,素雅而大方,蘇流年瞧着倒也喜歡。

 她點頭致謝,接過繡花鞋穿在了腳上,大小倒是剛適合,她起身走了幾步,腳底微痛倒是大礙。

 “正合適!昨天擦的那些藥效果不錯,此時已經不那麼疼了!”

 想來昨日給他擦腳上藥的時候,他應該將她的腳的大小掌握了。

 想到她一個和尚去店鋪裏給她買繡花鞋,不曉得當時承受了他人多少不解的目光,她心裏一暖,抿着笑容。

 這個和尚,倒真有幾分意思。

 修緣見她已經可下地,走路並不見其它異常,才道,“去梳洗下,已讓小二準備了早膳,用完早膳,我們便趕路,從落陽城到皇城路途並不算近,需要花費些時日!”

 蘇流年點頭,眉眼含笑。

 他們趕路的時候,修緣考慮到蘇流年身爲女子,日頭毒辣騎馬不大適合,便去找來了一輛馬車,給車伕付夠了足以出城的錢,兩人才上了馬車。

 趕車的人是名年紀有些大的老頭,見對方給的錢,眉開眼笑地趕車去了,心裏疑惑的是怎麼和尚身邊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當即揚起鞭子,馬車緩緩地行走,他笑道,“什麼世道都有啊,如今和尚身邊都有姑娘了!”

 馬車內的兩人一聽,神色各異,修緣雙頰合十。

 “阿彌陀佛!”

 蘇流年乾脆將簾子一拉,“老頭別胡說八道!這位是修緣大師,是我的救命恩人,此時正護送我回家呢!你不曉得啊,這些日子幾座城池亂糟糟一團,我被人所劫持,是修緣大師將我救了出來,而且好心地要送我回家呢!”

 車伕一聽幾分同情,“小姑娘可沒受什麼傷吧,倒是老頭我瞎了眼,誤會了大師!”

 “輕傷,沒什麼!放心,修緣大師慈悲爲懷,不會與你一般計較的!”

 見目的已經達到,蘇流年放下了簾子,朝着修緣望去,露出一笑。

 修緣也輕輕一笑,白希的臉上不曉得是否因爲這馬車內的光線太暗,蘇流年竟然發現一抹淡淡的紅暈。

 車伕在外頭又道,“哎!百姓與官府作對,苦的還不是百姓!我幾處親戚,都被官府給殺了,那屍首啊,堆到了一起,特別是祈安城那一帶,想當年的祈安城與此時的祈安城哪兒還能瞧出分毫原來的面貌!”

 頓了一會,車伕又道,“前些日子啊,老頭我也在祈安城那裏做點小生意,聽聞那時候,一個長得可漂亮的年輕人在一堆屍首裏翻着,好象在找他什麼重要的人,聽聞幾乎都把一座城池的屍體翻了個遍,光是聽聞就覺得心酸。這天氣啊,熱得很,屍體停放個大半天就發臭了,那蟲蠅一堆嗡嗡作響,氣味更是讓人難以難受!”

 說完之後,車伕又嘆了口氣。

 馬車內,蘇流年也是一臉的凝重,祈安城如人間煉獄是她親眼目睹。

 第一次,看到那麼多的死人,第一次看到一座城池的衰敗。

 竟然如此快!

 修緣一臉慈悲,不喜不怒不悲。

 只輕輕嘆了一聲:“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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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正當他們兩人感到疑惑的時候,車伕開了口。

 “大師、姑娘,前頭有人似乎不打算讓我們過去!”

 修緣表示稍安務燥,掀開簾子只探出了頭,朝外望去,只見一襲白袍的男子黑髮張揚着,手持利劍背對着他們。

 是天樞!

 距離不算近,可他還是一眼就瞧了出來。

 簾子一放,他道,“天樞追來了!”

 天樞!蘇流年小心肝一顫,小心翼翼地去掀簾子,果然瞧見了一身白袍的天樞持着長劍背對着他們。

 “那怎麼辦?”肯定是來找抓她的!

 昨晚好不容易擺脫了他,今日怎麼又被他給纏上了!

 “小僧先讓車伕先送王妃到前方的路口等候,小僧會會天樞,如何?”修緣詢問。

 蘇流年想着自己留下來,只怕也是個麻煩,更何況這裏還有個車伕。

 萬一天樞發怒,殺了車伕,那可就慘了,她無意去害人的xin命。

 只得點頭,“那你小心些!天樞的劍很厲害。”

 修緣點頭,掀開簾子與車伕耳語了幾句,車伕點頭,也知道自己遇上了大人物,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於是修緣下了馬車,此時車伕掉轉馬頭正想要離去的時候,那邊天樞已經聽到了動靜轉過身以極快的速度飛掠而來。

 見修緣想要阻止,長劍劈來,掛在脖子上的香檀佛珠迅速摘起,朝着長劍擋去,化解了這一劍的襲擊。

 香檀佛珠重新回到修緣的手中,他轉瞬移到了天樞的面前擋去了他的去路。

 “施主,可不放手?七王妃已有她的歸屬!”

 天樞冷冷一笑,“我瞧她不是已有歸屬,而是你這和尚喜歡她吧!”

 修緣微微一愣,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小僧乃是出家人!”

 “出家人?不是可以還俗的嗎?”

 他鄙夷地看着眼前的和尚,而後將目光落在那已經遠去的馬車上。

 以爲這麼就能逃得過?

 見天樞還想過去追,修緣拿着佛珠的手朝外一揚。

 “施主,還是放下吧!那本不屬於你,何苦糾.纏!”

 “那你呢?”天樞反問。

 修緣道:“小僧受命於此,再無其它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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