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扔的太高,她並沒去檢查葉清瓷的生死。
但在她向來,嬰兒那麼脆弱,好好呵護,還不一定平安長大。
何况是被扔在這無人問津的垃圾山裡,沒吃沒喝,也沒穿厚衣服?
那時的她以為,葉清瓷必死無疑了。
她有些激動,又有些害怕的,將穿著葉清瓷衣服的表哥的女兒,養在自己房間。
最初幾天,她謊稱葉清瓷有點感冒,日夜自己照看,不讓別人近身。
十幾天后,江君歸和江家老爺子再看到葉清瓷,漫不經心的說孩子好像比以前瘦了些。
吳芳彤就說,孩子生病,胃口不好,最近吃的少些,江君歸和江老爺子信以為真,誰都沒有追究。
她自以為天衣無縫,沒人會發現。
可她沒想到,阮月竹出院回家,第一天就發現孩子被掉包了。
她拿出想好的說辭,跪在地上磕頭認錯,說她不小心把葉清瓷摔死了。
她知道,江君盛和江君歸感情很好。
為了江君歸,江君盛一定不會追究她的責任。
如她所料,雖然剛開始時阮月竹不依不饒,但到了最後,阮月竹終於沒能拗過江君盛,被她蒙混過關。
她以為這件事,塵埃落定。
她表哥的女兒,會當一輩子江家大小姐。
可她沒想到,她錯了。
事情已經二十年,早就應該死透了的葉清瓷,又死而復生了。
不但江飄飄的榮華富貴保不住了,連她也要去坐牢!
她好後悔!
後悔當年一時心軟,沒親手掐死葉清瓷。
將她掐死,毀屍滅跡,今天她就不會再回來害她和江飄飄了!
她不能去坐牢!
她要是坐牢了,她的一對兒女怎麼辦?
他們會被人耻笑有個坐牢的母親。
他們會恨她、會瞧不起她!
當初,她敢做下偷樑換柱這種事,一來是因為她篤定不會有人發現。
二來她是想,她是江君歸的妻子,就算被人發現了,家醜不可外揚,江君歸看在他們夫妻的情分上,也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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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沒想到,她錯了。
她就要被警詧抓走了,江君歸卻放弃了她,不肯保護她。
她從沒想過,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從沒想過,她居然會去坐牢!
她不要去坐牢!
不要!
她是江家的二夫人,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她、嫉妒她。
她過著錦衣玉食、人人仰望、受人尊敬、坐豪車、住豪宅的日子。
她不敢想像,住進陰暗潮濕的監獄裏,與許多犯人住一個大通鋪,失去自由,連自己的兒女都見不到的日子,會是什麼滋味。
她驚恐到不能自己,如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住江君歸的胳膊,“君歸,我知道錯了,我求求你,你幫我求求大哥,我不要去坐牢!這只是家事不是嗎?這只是我們自己家的家事,為什麼要讓警詧來處裡?我願意給大哥大嫂磕頭賠罪,你幫我求求大哥大嫂,好不好?”
江君歸用力推開她,眼眸赤紅,“徐芳桐,不是我不幫你,是你下的事,讓我都心寒噁心!不過,你放心,看在我們兩個子女的份上,我會給你請個好律師,會爭取給你减刑,你……”
“不!我不要!”徐芳桐淒厲的大叫,猛的轉身,噗通一聲跪在江君盛脚下,嘶聲痛哭:“大哥!我求求你,你看在君歸的份上、看在你侄子、侄女的份上,你放過我這一次,我願意給你和大嫂磕頭賠罪還不行嗎?”
她一邊大哭著,一邊伏在地上,“砰砰砰”的給江君盛磕頭。
阮月竹沖過去,一脚踹在她肩頭,將她踹翻在地上,“滾!我一輩子都不想再看你這張讓人噁心的臉,你給我滾遠點。”
她氣的臉色煞白,渾身哆嗦,葉清瓷和江君盛連忙給她拍背順氣。
簡時初站在葉清瓷身後,漫不經心的睨了曹行知一眼。
曹行知輕咳了一聲,沖他兩名手下使了個眼色。
他的兩名手下會意,立刻沖上去,給徐芳桐帶上手銬,將徐芳桐架了出去。
徐芳桐淒厲的慘叫聲、求饒聲,一直在走廊外面迴響。
江君歸臉色慘白,腿一軟,往後趔趄了幾乎,後腰撞到桌子上,才穩住身形。
江君盛將阮月竹攬入懷中,阮月竹偎在江君盛肩頭,嗚嗚咽咽的哭。
江君盛摩挲著阮月竹的脊背,看著江君歸輕歎:“君歸,別怪大哥,實在是她自作孽不可活!我們明明是一家人,可她對你侄女太狠了,當時你侄女不過幾個月大而已,她就把你侄女扔在外面,任她自生自滅,如果不是你侄女命大,早就死了,那可是你嫂子用命拼來的孩子!”
“我知道,大哥,我知道……”江君歸沉膝跪了下去,低著頭,哽咽著說:“對不起,大哥,是我對不起你,我……”
如果沒有江家,他早就死了。
他和他妻子,吃江家的、穿江家的、依靠江家的背影和實力,在L城人人尊敬,高高在上。
可他的妻子,竟然狼心狗肺,將差點將他的侄女置於死地。
他和徐芳桐結婚二十年,他竟不知道,他的枕邊人,竟是這種陰狠歹毒的女人。
“插句話!”一直在旁邊悠哉樂哉看好戲的簡時初忽然說:“江二叔,你和徐芳桐不是還生了兩個孩子嗎?據我手下調查,徐芳桐和她表哥情深義重,你回去之後,最好好好查查,你那一兒一女,到底是不是你的親骨肉,別到頭來,綠雲罩頂,養了半輩子別人家的孩子,還歡天喜地的當人家父親,那就太悲摧了!”
他嘴裡著悲摧,臉上卻全是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江君歸跪著的身體一下僵直了,垂在身側的手臂,抖的更加厲害。
江君盛差點被被簡時初的話氣背過氣去,他狠狠瞪了簡時初一眼,彎腰將江君歸從地上扶起來,“君歸,你別聽小孩子家瞎說,弟妹雖然做事的手段有些狠毒,但她和你畢竟是夫妻,不至於這樣坑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