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集團頂層。
落地窗擦得格外透亮,一張面牆彷彿看不出是玻璃,一眼就能望到半個寧城。
辦公室裏,喬夜恭敬地站在靠近門口的一側,手裏抱着一個文件夾,表情嚴肅。
沒多久,“吱呀”一聲,門被推開。
謝予從外面走進來,眼眸裏有些疲倦,動作迅速地活動了一下脖子和肩膀,骨節分明的大手鬆了松領帶,大步邁向裏面的辦公桌。
喬夜緊隨其後,看到謝予半倚半靠在皮椅上,大手按壓額頭,想要立刻彙報消息,嘴巴一張一合,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看來董事會那幫人又鬧騰了,上次因爲任命副總的事情,那些個老頭子逮着董事長說個不停。
王經理的事情,可算是讓他們有的說了。
也不知道是誰挑起來的頭,竟嚷嚷着要複查王經理盜取公司機密的事情,說什麼警察局沒有調查,只是公司內部下的文件,不能蓋棺定論。
這不就是說謝予一意孤行,不分青紅皁白嗎?
奈何董事會每次開會里面都坐着自家老爺子,喬夜不能直接跟他們產生衝突。
真想衝進去,把那些個老傢伙都抓起來,一個個給王經理“擦屁股”的同時,還真以爲自個多幹淨似的。
“說。”
耳邊傳來富有磁性略帶沙啞的聲音。
聽起來就知道,謝予確實很累了,因爲這次董事會重新選定副總,他已經連着二十四個小時沒有睡覺了,昨天又淋了雨。
喬夜垂眸,將文件夾放在桌子上,輕輕推到謝予面前。
“老闆,這裏面的人就是當年車禍給前董事長開車的司機。”
謝予睜開眼睛,黑眸異常的清澈,眼神好似閃着寒光的刀鋒,冰冷而無情地落到桌上的文件夾上。
大手翻開,第一頁就是一個男人的信息。
冷冷的盯着照片上的人,猶如毒蛇一般的目光。
照片裏男人五官端正,四方臉,額頭上,眼角邊佈滿了一道道皺紋,深陷的眼眶,眼下烏青,像是常年的吸毒犯。
這個人他有印象,當時他十四五歲,就是這個司機每個週末帶着父親母親還有弟弟妹妹和他一起去郊遊。
後來聽謝老爺子說,車禍後,他活了下來,但是雙腿截肢了。
謝家補償給了他一筆鉅額錢款,這人帶着這筆錢出國了,說是找最好的醫生安裝假肢。
謝家見他這個樣,自然是不反對的,任由他離開。
殊不知,這個人一走,再想找到他可就難了,謝予整整找了他十幾年。
“明天,我要見到這個人。”
謝予“啪”的一聲,合上文件夾,沉着聲音說道,隨即站了起來。
“老闆,這個人……”
喬夜似乎有苦說不出,支支吾吾的樣子,見自家老闆冷冽的眼神掃視到他身上。
乾脆鼓起勇氣說。
“前幾天在意大利發現他的時候,咱們的人就跟着了,不知爲何,從昨天開始又出現了一幫人,也跟着他。”
“今天上午傳來消息說,因爲另一幫人動手,打草驚蛇,這個男人沒了蹤跡。”
“我們的人跟另一幫人相遇,裝作路人試探了一下,發現這羣人不像是街頭小混混,一個個都是練家子,腰裏彆着手槍,說的話是a國的話。”
“已經在調查了,只是還沒查出來。”
謝予眼神十分冷峻,掃視了一眼喬夜,冷厲地盯着他。
“a國人?”
“你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
喬夜當然很清楚,只是沒敢瞎猜。
a國也就約翰先生和小王爺的勢力敢摻和謝家的事情,小王爺這段日子很是安生,自從被整頓過之後。
倒是讓約翰先生鑽了空子,跑到寧城來興風作浪。
意大利是約翰先生的老巢,他的人出現在那裏,一點都不讓人意外。
只是……他怎麼會派人跟蹤那個司機。
那人現在就是個無業遊民,不可能跟大人物有什麼瓜葛,更不可能認識約翰先生。
難道,他也是爲了查當年車禍的事情?
喬夜想不明白。
“是約翰先生的人。”
語氣平淡,語調不高,卻很堅定。
“你知道該怎麼辦。”
謝予眼底掠過一抹陰鷙之色,深邃的黑眸,猶如深不見底的潭水。
他不允許有什麼人擋在這中間。
車禍的事情,他查了整整十四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必須找到那個失蹤的司機,問出當年的真相。
他拿了謝家的錢,如此着急地走了,說是安裝假肢,這些都沒有問題。
唯一有問題的是,他走後,再尋找他的信息變得異常困難,那一天的機票是假的。
他要是清白,就不會買一張假的機票,用別人的身份證住就酒店,矇混衆人。
這是心裏有鬼。
連老婆孩子都沒帶,直接扔在了國內,自己一個人走了,可不是什麼九死一生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因爲一個人瀕臨死亡被救回來,那麼之後的時間裏,他最知道珍惜的就是家人。
可是這個男人卻像是逃命一樣,不,準確的說,是殺人犯逃命一樣。
喬夜一怔,連約翰先生的人也要除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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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約翰先生不是救了小姐嗎,這……這算不算恩將仇報。
片刻的猶豫並沒有改變什麼。
他還是選擇點頭應下。
“好的,老闆。”
心事重重地走出去,約翰先生的人不好弄,看來得通知唐林了。
對他那邊的人而言倒是沒什麼問題。
走着走着,迎面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汪小姐?”
好像是汪曉雨,她怎麼會在這兒?
汪曉雨聞聲轉過身來,身上穿着一套淺粉色的西裝,脖子上竟然掛着一個工作牌,看到喬夜也很驚訝。
“喬助理,幸會。”
“汪律師,您這是?”
喬夜走上前,疑惑地問道。
定眼看那張嶄新的工作牌,寫着公關部三個字。
“我應聘了公關部的職位,法律顧問。”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對公司還不是很熟悉,想着每一層都逛一逛。”
“大家都是同事,以後還請喬助理多多關照。”
汪曉雨優雅大方地解釋道,絲毫沒有任何怯意。
“你怎麼會知道我是喬助理,這麼說,你也知道,董事長是謝予。”
喬夜反問。
他很不理解這個女人的做法,在寧城做律師可比來到這裏當一個法律顧問的工資高多了。
唯一能說得通的就是,她喜歡董事長。
但是都過去這麼久了,不應該啊。
“喬助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就先走了。”
汪曉雨眼底一抹深意,盯着喬夜,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擔心他繼續問下去,開口要離開。
還沒等喬夜擡頭,人已經順着樓梯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