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佳寧看着喬夜離開的背影,更加篤定了內心的想法。
謝予就是移情別戀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等謝末桃醒過來,一定要好好安慰她,不要因爲這個事情傷心難過。
只要不愛了,她就沒什麼損失的。
看到護士推着病牀出來,立刻伸手去幫着推。
看到謝末桃慘白的一張臉,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知道豪門圈子不簡單,卻沒有早點告訴她。
如今她躺在這裏,有她的責任。
抿了一下嘴脣,心臟隱隱作痛。
病房門口,邁腳正要走進去,從裏面出來的一個小護士喊住她。
“誒,你是病人家屬吧。”
“我是。”
“等她醒來之後,把這個安胎藥給她吃了。”
“懷孕了還去冷凍室裏,得虧肚子裏的孩子福大命大,不然……”
“罷了,我不說了,你作爲家屬,多提醒着她點。”
說完,抿着嘴,從口袋裏拿出一盒藥片,塞在程佳寧手裏。
抱着手裏的東西就走了。
程佳寧愣在原地,還沒回過神來。
安胎藥?
癡癡的目光移動到手上,看到一盒白色的藥片,輕咬了一下嘴脣,又吞嚥了一下口水。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偏偏這個時候懷孕。
倒吸了一口冷氣,似乎想起了什麼。
另一只手不自覺地撫摸上自己的小腹。
這裏好像曾經也有一個孩子,只是……她沒有保護好。
謝末桃的這個孩子,絕對不能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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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從暗淡漸漸變成了堅定。
只是……謝末桃自己知道這件事情嗎?
記憶回籠,環視了一下四周,大半夜的走廊上的燈都熄滅了一半,黑漆漆的,遠處緊急通道閃着綠色的光,像是怪獸的眼睛一樣。
不禁汗毛戰慄,抱緊雙臂,推門徑直走了進去。
想着謝末桃還在昏睡,要是睜開眼睛看到黑漆漆的病房,就她那般膽小,受不了的。
摸索着牆壁,打開燈。
卻看到牀上的人已經睜開了眼睛,眼珠一動不動地看着天花板的方向,嚇了她一跳。
“小桃子,你醒了?”
小聲的問道。
快步走到病牀旁邊,想起剛纔護士遞給她的藥,緊接着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接了一杯溫水。
“先把藥吃了,這是安胎藥,你懷孕了。”
“我可算是把我乾女兒盼來了。”
打趣地說道。
眼睛用餘光瞥向牀上的謝末桃,生怕她想起謝予的事情。
可又怕她一句話不說。
“好。”
謝末桃悠悠的開口,倚靠在被子上,轉動眼珠,看向她。
接過她手裏的水杯,一仰頭,將藥片吞了下去。
“孩子……”
“你放心,肚子裏的孩子沒事。”
“我乾女兒福大命大着呢。”
程佳寧順手拖了一個椅子,坐到牀邊,盯着她的臉龐。
“喬夜呢?”
“是他送我來醫院的吧。”
謝末桃語氣平淡地說。
目光看向病房門口的位置,似乎想看到什麼人的身影。
程佳寧抿了一下嘴脣,垂眸,不知該怎麼開口。
她確實沒看到謝予……
“也不是,謝予來過了,又走了。”
“你明天先跟我回欣嘉園。”
“謝予他……”
想了很多狠話要說的,可看到謝末桃慘白的一張臉,虛弱成這個樣子,她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只能絞盡腦汁,把難聽的話委婉地說出來。
謝末桃看向她,眼神空洞,沒有什麼情緒變化。
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事情一樣。
來過了,又走了?
“我應該不會再見到他了。”
“你知道發生什麼了嗎?”
疑問的口氣。
就好像是求知的小孩,不帶一點感情地去詢問好奇的事情。
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程佳寧的迴應。
輕輕笑了笑。
漂亮的長睫毛煽動了幾下,顯得格外耀眼奪目。
就算是慘白的一張臉,也難以掩飾女媧娘娘偏心的傑作。
程佳寧沒想到她竟然會笑,不哭就已經很讓人意外了。
立刻湊到她身邊,擔憂地看着她。
“你可別嚇唬我。”
“我跟你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你和肚子裏的孩子。”
“你跟我不一樣,我……”
“我知道。”
謝末桃擡起手,堅定地看向她,臉色也好了不少。
頓了兩秒,緊接着說道。
“你現在去打車吧,我跟你回去。”
“現在?”
“明天早上吧,現在都半夜了,不安全。”
程佳寧一本正經地說。
空氣一下子靜止了。
謝末桃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凝眸看着她,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不喜不怒。
只是右手緊緊地攥着牀單,手腕用盡了力氣。
好像在做一個很艱難的決定。
“那……好吧。”
程佳寧鬆了口,彎腰撿起她的鞋子,正正好好地放在牀邊。
扶着她從牀上下來。
不知爲何,只是一天沒見,便覺得謝末桃輕了不少。
整個身體給人的感覺軟飄飄的,像是棉花似的,沒有重心。
“你先站在這裏,我先打車,等咱們下去的時候,車就來了。”
“你剛從手術室裏出來,不能站在風口上。”
語重心長地囑咐。
謝末桃點了點頭,鬆開她的手,腦袋歪向另一側,看向窗外。
一雙星眸注視着隨風飄動的白色窗紗,在燈光下依舊盈盈若秋水。
不着痕跡之處,眼角滑落一滴淚珠,隨即擡手將臉頰上的淚痕拭去。
來無影去無蹤,彷彿這顆淚珠從未出現過。
無人察覺的哭泣,最是飽含深情。
程佳寧轉身去打電話,背對着她,並沒有感覺到身後的異樣。
等轉過身來的時候,謝末桃乖巧地站在一旁,安靜的嚇人。
“我們走吧。”
想要上前扶住她,卻先一步被謝末桃抓上手腕。
力道很大,是她沒想到的。
“不用扶着我的,又不是摔斷了腿。”
“我沒事,只是突然清醒了,睜開眼睛看到這個世界,有些恍惚。”
“明天就好了。”
謝末桃低聲地說,黑眸裏流轉着無盡的溫柔和光華。
沒有依靠,便不會心存幻想。
蔣念心也罷,誰都好。
既然謝予是這個態度,她應該明白事理,反正謝太太的位置,她從來沒稀罕過。
她不能哭,不能發脾氣,因爲已經沒有人縱容和忍耐了。
而且,經過保鮮室這個事情,她很清楚。
只有自己強大起來,才能保護肚子裏的孩子還有她所珍惜的一切。
媽媽,爸爸,程佳寧……
不一會,病房裏的燈熄滅了。
黑漆漆的房間跟周遭的走廊融爲一體,一個高大筆挺的身影,一只手抄在口袋裏,出現在走廊的盡頭,直到看到謝末桃離開才消失。
消毒水的氣味混雜着薄荷木質的氣味。
謝末桃恍惚間好像感覺到什麼,立刻扭頭看過去,卻什麼也沒有。